流年不忘旧岁

一早起来，文涵闻着味儿就飘出来了，陆连长特地一大早开车去前门哪儿买的卤煮，炸糕，还有豆腐脑啥的。文涵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就开吃了。
    陆连长端着豆浆从厨房出来，就看到自己的妻子睡眼惺忪，头发也蓬蓬的，穿这一身白色的家居服，背后是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她盘腿儿坐在椅子上吃着早餐，看到他冲他一笑，"还有豆浆啊。陆连长，你起的是有多早。"
    这一幕是他想了很多年的了，多少年他都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过来的，如今他终于真真正正有了家的感觉。很温暖，很心安。
    他走过去擦擦文涵嘴边的汁儿，"是你睡的太香了。快吃吧，吃完我们出去逛逛什么的。"
    文涵一脸的拒绝，"不要，大周末的出去干什么呀？在家多舒服，家里也什么都不缺，我还买了几张碟片，你陪我在家看碟好不好。或者我们待会儿一起做点儿什么点心之类的。我是真不想出去，外边儿太冷了。"
    陆僭始看着文涵，笑得一脸无奈，"好好，都依你。"
    文涵心满意足了，给陆连长夹了一个小包子到嘴边，"你也吃一个，这包子可好吃了。"
    两个寂寞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紧紧拥抱在一起了。多少的海誓山盟，多么华丽的宫殿也没有这样一个小家，这样的你和我更能让人快乐。
    陆僭始乖乖吃下包子，然后来过文涵的手，"我们等春天的时候举行婚礼吧。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文涵回握住陆僭始的手，她不想举行婚礼，觉得实在是没必要。她和陆僭始说："我爸和我妈也没有举行婚礼，婚戒都是很简单的对戒，很多年前我也问过我妈不觉得女人这一生没有个像样的婚礼是种遗憾吗？"
    "我妈说的话一下就改变了我的想法，"多盛大的婚礼，多感人的承诺都对你婚姻的成功没有任何真正的帮助，两个人走一生不是建立在这种基础上的。我觉得一辈子的相伴和扶持，比一场瞩目的婚礼更能让我心动。"说到底，这些仪式不过是给别人看的。"
    陆僭始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算一算，今年是他们认识的第十年了，他本来是想在这个十年之际给她一个盛大难忘的婚礼，来弥补他们那七年的缺失。可文涵的话一下就打到他心里了，一场婚礼比不了真正的相伴一生。
    "那婚礼我们就不办了？"
    "不办了吧，你说呢？"
    "听你的。咱们家以后都你说了算。"
    两个人吃完早餐，文涵让陆僭始去换家居服，自己去厨房刷碗。陆僭始一会儿就换完了，进厨房想把文涵手里的活接过来。
    文涵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站在陆僭始身边儿，把他洗完的碗接过来擦干净放进消毒柜里，"咱俩一起做。"
    本来也就没几个碗，两个人合作干得更快，一会儿就完了。文涵又拿水果出来，切一切摆了一个漂亮的果盘儿，在抱了两袋儿零食去客厅看碟片。
    陆僭始随便找了张放进去，然后把音响打开，窗帘拉上。文涵打开零食放到陆僭始怀里，自己抱着果盘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陆僭始怀里。
    两人放的是几年前的一部片子《北京遇上西雅图》，影片一开始，文涵就被掐了，原因是文涵上来就各种花痴吴秀波，"吴秀波好帅啊。吴秀波好Man，吴秀波演技好好。"
    陆连长冷漠脸看向文涵，"一个大叔而已，而且你和他都结婚了。"
    文涵拍拍陆连长的脸，表示安慰，"嗯，他没我老公帅。"可一转头就又开始花痴，"吴秀波好帅啊，怎么会有大叔那么性感呢。陈道明也是，他们都好帅啊，好帅啊。"
    陆僭始忍着掐死文涵和砸了电视的冲动，抱着文涵全程冷漠脸。他承认自己吃醋了，这导致他没有办法客观欣赏和评价这部电影。
    好几个笑点，文涵抱着自家老公的胳膊笑得开心，一转头对上自家老公的冷漠脸笑得更开心了。文涵承认自己是有点儿恶趣味了。她觉得自家老公的样子比电影都要好玩儿，于是时不时的就逗逗陆连长。
    陆连长想着这是在自己家，就没事儿开楷楷文涵的油，心情也就明朗起来了。
    两个人看完电影后，文涵拿出手机刷微博，陆僭始没有微博，就凑过去看。文涵乐得和他分享微博上最近的一些好玩儿视频，"可惜国内不能上YouTube，不然哪儿好玩儿的东西更多。"
    陆连长揉揉文涵的头发，他知道文涵其实并不是那么喜欢在国内生活的，家的感觉归感觉，大环境来说，她和他抱怨过觉得国内的工作环境太复杂，国外虽然也有些勾心斗角，但还是一公司的利益为先的，所以解决起来并没有那么难。
    在国外呆惯的人，从某些角度来说很不习惯国内，做事的方式，团队的共识都不一样。更何况现在文涵的家人都在国外，固定的朋友圈子其实也还是一国外为主的。
    嫁给他，就意味着迁回国内，出国的机会都会很少，文涵真的是做了很大的牺牲的。平常他也在部队，没法陪文涵，所以他不介意宋清文和文涵走的近一些，他想加倍的对文涵好。
    婚姻是两个人经营着来的，文涵明事理愿意做到这一步，他心里就应该有根儿弦儿，"过一阵儿我带你在国内旅旅游吧。"
    "我是现役军人出国要受批，所以出国可能会有点儿困难。"
    文涵坐起来，抱着自家老公，"你有这个心就行了，国内国外我都无所谓。就算我们两个单独在家呆几天我都开心。"
    两个人正沉溺在二人世界里，偏偏有人没眼力见儿的要过来打扰。洛芮这一下飞机就给文涵打电话，"喂，亲爱的。我提前回来了，那边的项目已经结束了，我和我们家季庭刚下飞机，第一个就给你打电话。"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了，那边有时差，信号也不怎么好。听到久违的闺蜜的声音，文涵抱着手机笑得开心，"祖国母亲欢迎伟大的兽医洛女士回国。你现在在机场吗？要不我和我老公去接你。"
    "这才结婚几天啊，老公叫的够顺口的啊。接机就不用了，来给我们接风吧。"
    "行，那咱吃火锅吧。"
    "哎呦，你怎么那么了解我呢。行，就火锅，地点你定，正好现在差不多快十二点，是饭点儿，我们现在打车直接过去。"
    文涵想了想，看了眼陆连长。陆连长收到指令，起身去厨房开冰箱，扫了扫，菜都还挺多的，就差肉。
    于是文涵对洛芮说道，"来我们家吃火锅吧，你路上去超市买点儿牛羊肉啥的。其他家里都有。"
    "可以啊，正好去参观参观你们的新居。"
    两人说风就是雨的，就那么定了。文涵去厨房做底料，切菜准备午饭。陆连长收拾家里，吸地擦桌子，窗户。文涵见陆僭始只收拾外屋，"老公，你把里屋也收拾一下呗。待会儿来的是洛芮，没准儿晚上就睡这儿了呢。"
    陆僭始跌坐在沙发上，忍不住仰天长叹，"我的二人世界啊，洛芮怎么就那么没眼力见儿呢。"
    文涵笑笑转身钻回厨房，她现在有点儿理解为什么她之前每次去洛芮家，季庭就跟看仇人似的看着她了。
    门铃儿响了，文涵去开门，上来就收到了一个热烈地拥抱，"我想死你了and恭喜你加入已婚妇女的行列。"
    季庭靠在门边儿，看想和文涵一样穿着围裙的陆连长，给了一个惺惺相惜的眼神。祝福你，加入已婚妇男的行列。
    两个□□此时早已经把老公抛在了身后，抱着彼此互诉心肠，"呜呜，你总算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这阵儿已经快无聊死了，我老公一心工作，根本没空理我。"
    陆僭始瞪大了眼睛，有么？！有么？！我这不是在家陪你了么？你眼前那个人可是今天破坏我们二人世界的罪魁祸首啊老婆。
    "呜呜，我总算回来了。你看我黑的，我老公都不给我抹防晒，把我拉到那儿让我在那儿吃不饱穿不暖的。"
    季庭支着头快听不下去了。是你自己要去的，防晒霜也是你用完觉得没用，就不让我再买的，怪我喽？怪我喽？
    两个人捧着彼此的脸，热泪盈眶，"你看你结完婚都瘦了，是不是那个姓陆的虐待你了。"
    "嗯，你也是。你看你才去了不到一个月就成这个样子了，季庭是不是对你不够好啊。"
    两个老公赶紧上去把两人拽开，"都饿了，赶紧吃饭，赶紧吃饭。"再说下去，他们俩就该进监狱了，最不可恕地该离婚了。
    文涵和洛芮相识一眼，眼底闪过狡诘。这就是女人的恶趣味，有时候比男人的腹黑还可怕。文涵带着洛芮先简单的看了一圈儿，洛芮拽着文涵附在耳边说道，“你们家那位真是用情至深啊，这房子上下就透露着两个字“小资”，还得是文涵式小资。”
    文涵低着头，笑的开心，一脸被收买了的样子。那边儿已经出锅一盘儿了，文涵拉着洛芮坐回来。洛芮听了文涵被拐到民政局的过程笑的不行，“典型陆大神的作风啊，有魄力。这下你明白我当时的心境了吧。”
    文涵笑着点点头，“明白了。这回是真明白了。”有的时候女人要的就是那一份果敢，比什么仪式之类的要重要得多。那一份敢说出来的果敢，才能体现出决心。
    季庭拉着陆僭始大吐苦水，“哥们儿我和你说，这结婚以后啊，男人就要全心迁就女人，原来我觉得我们家芮芮多省心啊。你看现在呢，我都迁就到非洲去了。”
    洛芮踹季庭一脚，瞪过去，“你是不乐意还是怎么着。”
    季庭难得搞笑，清了清嗓子，严肃地冲洛芮敬了个礼，“为老婆服务。”然后转头看向陆僭始，“是这么说的吧？”
    陆僭始笑的爽朗，看着自家老婆，“是。为老婆服务。”
    四个人连吃带聊愣是一直折腾到晚上，陆僭始呵季庭果不其然被赶到了客房去睡。文涵拉着洛芮进房间继续聊，闺蜜之间不论什么时候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一直到深夜，洛芮出去看看，发现两个男人也还没睡，想了想把陆僭始叫了进去，自己拉着老公去客房睡，“你们家文涵没你睡不着，你进去陪她吧。”
    陆僭始难得觉得洛芮干了件大好事儿，美滋滋的跑进去，跳上床搂过自家老婆。文涵吓一跳，“你怎么来了。芮芮呢？”
    “洛芮说你没我睡不着拉着季庭去客房睡了，把你还给我了。”
    文涵想着洛芮刚刚的样子，谁没谁睡不着还不一定呢吧。扭了扭，调整了一个新姿势靠在自家老公怀里，“老公啊，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真好。”
    “是真好，要是能早点儿有个宝宝就更好了。”
    文涵没接这茬儿，闭上眼睛一会儿就睡过去了。陆僭始亲亲文涵的额头，一闭上了眼睛。
    纵使这个世界再多变，他们这间的感情从未变过，还是那些年的那些人，他们已经长大，结婚有了家庭。他们离彼此好像不近，不再像当年那样，但总是不远。
    前两天老吴也打电话来给文涵，一是祝贺新婚，而也是告诉文涵自己也要定下来了，是个华人女孩儿，但是不打算办婚礼，除夕那阵儿把人带回来。
    肖倩好像怀孕了，报社的工作也暂时停了下来，前一阵给文涵打电话，说是去英国了，过年的时候再回来，但婆家安排在英国安胎。两人在电话里也聊了好一阵儿，文涵把自己听说的那些注意事项一股脑的全告诉肖倩了。
    还有梁笑笑，现在在纽约做律师，前两年结的婚，文涵好像还送了红包。那些往事都随风飘走了，毕竟都是些芝麻大的小事。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年那么计较。
    一切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了，这就是生活本来的面貌。
    第二天一早，送走了季洛夫妇，文涵拉着陆僭始回到了一中。门口是上完补课的初三高三的学生，他们就好像当年的他们。
    文涵打电话给何何，何何出来接两个人，“这是哪儿来的俊男美女啊，真般配。”
    老杨老班都走了，何何的女儿在一中上学，就没走，现在带初三。拥抱了下，把人领进来了。但因为何何还要开会，就放他们在校园里逛逛。
    一中里边更加的漂亮了，现在还是重点中的重点。两个人借了校服两件，请一个学妹给他们在学校里拍了几张合照。
    文涵看着合照，觉得更圆满了。这比穿着多么华丽的婚纱，请多有名着摄影师都来得有意义的婚纱照。这是他们的旧岁，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旧岁。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