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在上我在下

第327章


怎么借?最妥善不过的唯有诈死。
岁山议和之前,他主动向付望舒坦露身份和计划,希望付望舒和他联手演一出戏——利用苍狼谷天险地形,将王军引进去,届时做出山谷崩塌,二十万王军埋骨黄沙的假象骗过安离,而事实上,王军都会由付望舒带着从密道逃走,从此埋伏在暗处,等着时机到来再从天而降扭转局面。
他的计划堪称诸葛,可惜,被她一出以死相逼破坏了。
他将她掳走就是怕她会破坏他的计划,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让她有机可乘,那时真是又气又无奈,心知苍狼谷此时大险,她贸然前去必死无疑,只好让雪狼王送她,雪狼王通人性,带她和王军走了密道,但也因此引起了安离的怀疑,后面的计划乱成一团,所以庆幸的是,毒瘤都冒得差不多了,现在提前收网也没怎么坏事。
直到现在,玉珥才明白,原来他在她背后做了那么多事,那么多她不知道的事,独自承担来自她,来自天下人的误会和谴责。
她闭上眼眶,紧紧抱着他的腰,眼泪滚落。
“对不起……”
席白川嘴边噙着一抹浅笑,眼神幽深柔和地落在她的脸上:“我刻意瞒着你的,如果让你知道了,那全天下的人不都知道了。”
玉珥轻轻摇头,还是说:“对不起。”
席白川揉揉她的脸,声音带笑:“好了好了,我原谅你,这样可以了吗?别再说这三个字了,淡不好听,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说点我爱听的吧。”
玉珥认真地问:“那你喜欢听什么?”
席白川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凑上来,轻轻吻上她唇,贴着她的细细摩擦:“比如,说你爱我,比如,说你想我,比如,喊我的名字,或者,喊我夫君。”
……几日不见,这厮越发不要脸了。
玉珥耳尖红了红,微微移开头在他的耳边轻轻落下两个字,席白川的眼睛倏地一睁,在一片黑暗中更亮得惊人,他将她的头移回来,重新深深地吻住。
“晏晏……晏晏……”他闭着眼睛和她额头相抵,声音轻缓如呢喃,“此间事了,着红衣嫁我可好?”
玉珥藏在狐裘下的手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忍住翻滚的凄楚,咬着牙笑说:“不好。”
席白川倏地睁开眼睛。
她抚摸着他的脸,轻声道:“我可是皇上,大婚的礼服是黑金相间的,我若穿红衣,会被大臣们念叨死的。”
他也随之一笑:“是啊,我的晏晏是皇帝,唔,穿大婚礼服的皇帝晏晏,一定比穿红色婚服纳良夫的晏晏好看。”
她微微一愣,立即想起当年纳蒙国楚一清的为良夫的事,当年她的就是红衣,哑然失笑:“看不出来,你竟然在为这件事吃醋,我说你幼不幼稚,都这么多年了。”
席白川说得理直气壮:“我要成为你所有事的第一次,可晏晏第一次穿着婚服,却不是为了我,皇叔心里难免要醋的。”
玉珥将头搁在他的肩上,像是困倦了要睡了,轻声许诺:“我答应你,以后不会让旁人抢在你前面了,我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
席白川低头看她,她已经闭上眼睛,看来真是累了,他看了一会儿,在心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有些话没有说出来。
席白川受了伤,人本就容易疲倦,此时虽然身陷险境,但好歹有她在身边,心下一安,也不由得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而萧何和刘季也是此时到的。
他们看到两人依偎在一起,对一眼,悄无声息地过去,点了两人的睡穴,然后小心翼翼将玉珥从席白川怀里抱走,按原路折转离去。
席白川睡穴解开已经是第二日将近午时,他睁开眼感觉怀里一空,立即起身去寻,然而洞里哪里还有玉珥,他一激动,扯动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
“王爷身上有伤,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席白川倏地抬起头,便见洞口站着一个人,逆光处的他周遭像是被堵上了一层金光,恍惚不似凡尘中人。
席白川扶着墙壁站直起来,沙哑着声音道:“莫可国师真是神出鬼没,竟然在这里还能偶遇到你。”
“这次倒不是偶遇。”那人从光源处走出来,果然是国师莫可,他双手合十,“贫僧记得许诺过王爷在你需要的贫僧的时候出现,贫僧以为,此时王爷便很需要贫僧了。”
席白川看着他,想起当年莲池初遇,他对着他轻摇头,叹息他非此世中人,还诺了他那句诺言,当时他没当回事,如今想想,真是大有深意。
“原来国师早就知道我不是现世中人。”
莫可摊开掌心,雪白如玉的掌心放着一块晶莹剔透的貔貅玉佩:“王爷的记忆大约是在那十世轮回中消磨干净了,不记得是贫僧将你带回人世。”
席白川愣了愣,半响,勾出一个五味杂陈的笑:“原来是你。”
 第五百二十六章  你是还没睡醒吗
玉珥乍然惊醒,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山洞里,而周围也没有席白川,她大惊,立即掀开被子下床去找:“皇叔!”
听到她的呼喊声,沈风铮和长孙云旗从帐篷外冲进来:“陛下!”
玉珥抓住他们的手臂,急切问:“我怎么会在这里?皇叔呢?”
“是萧何和刘季把你救回来的。”长孙云旗顿了顿,“席白川还在山洞。”
玉珥咬牙甩开他们的手,直接朝帐篷外跑去:“怎么可以这样!他身上还有伤,怎么能一个人留在山洞里!萧何!萧何你给我出来!”
萧何从天而降,单膝着地拱手道:“陛下放心,刚才属下又去看了一次,山洞里已经没有人了,应该是被他的人带走了。”
玉珥呼吸急促,又惊又怒:“什么叫他的人?他现在身边根本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她怕,她怕席白川是被安离的人带走的,那就糟了!
沈风铮示意萧何把玉珥拉回帐篷,萧何点点头,立即上前将玉珥带回帐篷内,玉珥刚刚坐下又倏地站起来,她要亲自去看看,长孙云旗挡在他面前,沉声道:“陛下,席白川并非是那种谁都能伤得了他之辈。”
话虽如此,但双拳难敌四手,席白川再厉害他也只是一个人,更不要说他现在身上还有伤!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玉珥立即道,“传令下去,大军准备进攻。”
长孙云旗皱眉:“孟将军援军未止,此时开战,大为不可!”
玉珥呆呆地看着他。
长孙云旗叹气,平时那么干练的女帝,唯独过不去席白川这一关,每每涉及他的事情,她都这么失态,完全不像她。
他道:“陛下,臣知你担心席白川,但开战一事再仔细斟酌。”
玉珥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摸索着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好似终于冷静下来,抿了抿唇问:“长孙氏的铁骑到了吗?”
长孙云旗道:“今晨已经到了,还有草原的援军也到了,只差孟将军还未到。”
只有援军都到了,他们才有在兵力上的优势,才可能一战取胜。
玉珥点点头,喃喃道:“好,我再等等,我在等一等。”
晚些时候,玉珥想起付望舒,喊了人去将人放出来,带到她帐篷来。
付望舒虽然还是被关着,但玉珥并没有让人虐待他,他还是住在自己帐篷,只是手脚多了枷锁,倒也还是仪容整齐,玉珥打量了他一圈,摇头苦笑:“你和他倒是演了一出好戏,把朕都给骗了。”
付望舒微微惊讶:“陛下已经知道了?”
玉珥点点头,她拉紧身上的狐裘,这狐裘还是他的,依稀还残留着他独特的檀香味,她皱着眉头说:“他都跟朕说了,可是朕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总觉得他还瞒着我什么事。”
付望舒垂眸:“陛下多虑了,琅王爷盖世之才,无论做什么事,定然都能全身而退的。”
“是吗?”她反问了一句,转而又喃喃点头,“大约真的是吧。”
后来一个月,玉珥想方设法联络席白川,然而半点回信都没有,他就像忽然间人间蒸发了那样,让她怎么都找不到。
她按耐不住胡思乱想,越想越怕,越想越坐立不安,每日都孜孜不倦地问萧何同一个问题:“还是没有他的消息吗?”
萧何的回答也千篇一律:“反军军营里防得密不透风,唯独知道,席白川已经一个月没露面了。”
玉珥扶着桌子,眼底满是担忧:“他去哪里了……可能去哪里呢……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人在逆境中时,总是习惯性将事情往坏的方向去想,她此时便是如此,她总觉得此时席白川是在安离手里受折磨,担忧害怕之下,只能拿两个手下出气:“都怪你们,为什么不一起把他带走,他一定是被安离的人带走了……一定是……”
萧何和刘季面无表情地下跪,她看着他,疲惫地闭上眼睛:“罢了,你们起来吧。”
这件事也不能都怨他们,他们又不知道当时发生什么事,还当席白川是个反贼。
玉珥紧紧拽着身上的狐裘,她想,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是夜,边塞寒风呼啸,营地上火盆被风吹得忽明忽灭,哔哔作响,照得守军的面容越发冷硬,也照出他们身上盔甲一层厚厚的黄锈,乍一看,如数千年深埋在陵墓中年的兵马俑。
有三人身披黑斗篷,骑骏马翻山越岭而来,最后营地大门前被守军刀枪拦住:“站住!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为首的黑衣女子冷声道:“我要见安离,你们去通报,就说我要见他。”
守军见这三人深夜而来非同寻常,开口直呼他们将军名讳也不似普通人,对视一眼,他们派出一个小兵去通报,过了一会儿,安离和小兵一起出来,安离一看马上之人,顿是就是一笑:“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再去看她身后的两个人,笑意更深,“你胆子倒是不小,敢带着两个人就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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