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小说系列之有个傻瓜爱过你

第2章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便叫她过来。她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有点头晕,你摸摸是不是发烧啊!她摸摸我,又摸摸自己,说不烫啊。我说你再摸摸,她便又把手放在我额头上,于是,我一把抓住了她的小手。她先是一怔,随即拼命挣脱。这时候我的眼泪及时地奔腾而出,我一边呼喊着我从前女友的名字,一边将她抱进怀里。她更加激烈挣扎了一阵,随后柔软下来。 
  我以为自己得逞了。我慢慢放开她,没想到她猛然一转身,朝我脸上扇了一巴掌。我见状不行,赶忙做恍然惊醒状,大喊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她拍拍我的脸,说你就装吧!她弄了弄衣服,重又坐到电脑前,听起歌来。 
  她没有丝毫责备我的意思,想来也不会去跟老K哭诉。我突然感觉到朋友的可贵,感到我是那么对不起她。 
  蝈蝈喜欢胖乎乎的女孩,一旦碰上浑身是肉的,他便会发出惊呼:“好肥嫩啊!”如果赶巧哪天一路上都是小胖妞,他就会惊呼不断。蝈蝈的惊呼是我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的惊呼,其节奏是长短长短,特别是“啊”短的那一下,精妙绝伦,像是吃馒头太快被噎住了。 
  蝈蝈在失恋方面造诣很深,总能轻而易举地失恋,有时候我很自卑,因为我只失恋了一次而蝈蝈却是那么厉害。尽管在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追求中,屡屡受挫,一败再败,可蝈蝈从未向点子背妥协过,虽偶尔也会有片刻的心灰意冷,可只消看上半分钟黄片,其必振作起来,随后以更加高昂的斗志,投身于追逐小胖妞的滚滚红尘之中。 
  “不吃失恋的苦,岂知上床的甜啊!”蝈蝈时常如此勉励自己。 
  我也希望自己能像蝈蝈一样,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点伤悲,迅速从忧伤里蹦出来,可我不是蝈蝈,蝈蝈是蝈蝈,我是我,蝈蝈的大腿刚劲有力,一蹦老远,我不喜欢运动,大腿肌肉只是可怜的一小块,连凑合着弄盘鱼香肉丝都不够,根本就蹦不起来。为此,我羡慕蝈蝈。 
  除了蝈蝈,我还羡慕小Q,因为他是公认的黄色文化代言人,而我却不是。尽管我感觉自个儿够黄的了,可跟小Q一比,却还是稍显稚嫩,无论我怎么恬不知耻,就是赶不上他,于是我时常郁闷。 
  以黄色理论家来称呼小Q毫不为过,其在短短二十来年的人生小河里,通过报纸杂志、电影、电视、电脑网络、手机短信、小道消息等等各种途径,有意识地积累了满腹黄色才学。 
  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时常上演这种场景:一大伙人,光着膀子,汗流浃背地围着电脑看黄片。一个个神情紧张,做口渴咽唾沫状。此时,小Q推门而入,漫不经心地瞥上一眼,面露蔑视之意,随后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啊,一定要有所追求,岂能故步自封,要放眼世界嘛!” 
  小Q的局限是理论脱离实践,没转化为生产力,集中体现是,其跟女生一说话就他娘的脸红,是个典型的学院派。   
  有个傻瓜爱过你 第二章1   
  我继续着失恋的忧伤,在春日的白天与黑夜间走投无路,魂不守舍,偷偷抹着眼泪。春风送暖,转眼几天工夫,路边小杨树上的小杨树叶,已然能够随风哆嗦了。我慢悠悠往学校摇晃,橘红色的天空里,一只麻雀飞过去,又一只麻雀飞过去。我饥肠辘辘,饿得眼冒金星。我在路边买了个煎饼果子,边吃边走。吃到口渴时,我拐进超市,弄了袋酸奶。 
  今天上午后两节是文学概论,教授是位姓孙的博士生导师,讲得不错,是我唯一有心去听的课,基本上还没落过。尽管失恋给了我毁灭性的打击,让我变成流氓,变成一个不学无术之徒,一个大笨蛋,可我还是喜欢这门课,我觉得这是个奇迹。 
  校园里很寂静,水泥路面上湿漉漉的,感觉像是洒了水。湿漉漉的路面上,走着三三两两的乌鸦,它们大摇大摆,神气十足。相比之下,我觉得自个儿越发龌龊,越发抬不起头来。看来,我不光不如麻雀、苍蝇,我同样也不如乌鸦。乌鸦是何等的自信,而我是他娘的什么呢? 
  离上课还有段时间,我在湖边拣条长椅坐下,瞅瞅四周没教务处的爪牙,我拿根烟点着。我一连吸了好几根。其间有对情侣手拉手走过,双双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像是瞅着一条满身泥污,脏兮兮的狗。 
  我感到愤怒。 
  “滚蛋!”我脱口而出。 
  两人被我吓了一跳,反过神后,男生执意要同我争执,被女孩狠狠拽住。我怒目圆睁瞪着他俩,呜呜低吠。想来是不愿同我这疯狗一般见识吧,男生没再硬上,顺从了女孩的拉扯。 
  我压抑着怨气,把烟盒中剩余的两根抽掉。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扔掉烟蒂,爬上湖岸,沿着通向教学楼的方向晃去。我边走边吹口哨。我的口哨唧唧啾啾,像麻雀叫春,很是难听刺耳,却忧伤得无以复加,让湖中那些鱼啦,虾啦,承受不住,它们原本浮在水面,一听到哨声,纷纷“扑通、扑通”沉入水底,躲藏起来。 
  从后门进去时,玫瑰正望着门口,目光相遇,我无处躲闪,只好朝她笑了笑,她也笑。蝈蝈趴在桌上睡觉,小Q正跟大虾他们几个切磋球场心得,畅谈五大联赛。我问玫瑰老K来了没。玫瑰把耳塞摘下来,问我说什么。我又重复了一遍。她笑了笑,说来了。 
  “去买吃的了。”玫瑰又说。 
  她把耳塞重新戴上,见我看着她,又摘下一只,问我要不要听。我问是谁的歌。 
  “苏惠伦。”她说。 
  我想起高中时听过的那首《鸭子》,问她有没有。 
  “有啊,”她笑,“你也喜欢吗?” 
  “还好,”我说,“曾经听过。” 
  “以前有个朋友特喜欢这首歌,经常放来听!”我想起那个叫王大志的朋友。他也是我们球队的一员,踢中场,脚法虽奇臭,然身体素质惊人,一万米下来不带喘气的。那时候他特迷恋四班一女孩,可人家不答理他,于是便很抑郁,整天在苏惠伦的《鸭子》声中醉生梦死。 
  蝈蝈爬起来,揉揉小眼睛。 
  “嘿,嘿,小两口打情骂俏呢!”蝈蝈不怀好意。 
  玫瑰脸一红。 
  我瞪了蝈蝈一眼。 
  “柴棍!”小Q喊我,小Q喊得很及时,让我从尴尬中蹿了出来。 
  我凑过去。 
  “给他们讲讲你的偶像,菲戈,菲老师。”小Q搂住我肩膀,“丫竟然说菲老师不中!” 
  “谁说的?”我眨眨眼。 
  “确实不中啊!”大虾咕哝一声,“速度慢得要死,像个老大爷!” 
  “柴棍,有人找你!”班里一女孩晃过来。 
  “在哪?” 
  “后门。”女孩嘿嘿一笑,“长得可好看了!” 
  找错人了吧,我想。我这么个倒霉蛋还有被美女找上门来的运气吗,如果有,那找上来的美女也肯定是瞎猫,而我则是死耗子! 
  小Q异常兴奋,我还没出去,他已拽上蝈蝈蹿了出去。 
  我紧跟其后。 
  门外确实有个美女,而且还是绝色,看见我时,笑了笑。可我不认识她,只是觉得面熟。 
  “不认识啦,”她说,声音柔软,“傻乎乎的!” 
  她一说话,一说我傻乎乎的,我认出来了。她竟是那个姐姐。 
  “是你啊!”我嗓音颤抖,心跳加速。 
  “很奇怪我能找到你吧?”她调皮地朝我笑。 
  “是……是……是啊,是……你,”我心情紧张,言辞混乱,“怎么来的?” 
  “猜猜啊?” 
  一听说要猜,我脑门儿上立时冒出一层小汗珠来。打小我就对猜谜活动深恶痛绝,唯恐避之不及,原因是再简单的谜语,绞尽脑汁我也想不出来。我固执地认为此类活动生来就是让我出乖露丑,丢人现眼的,我对其充满了敌视之情。 
  “我笨得很,猜不出来。”我不好意思。 
  小Q跟蝈蝈一直靠在临近墙上,嬉皮笑脸。我想他俩能听见我说话,因为在我说“我笨得很”时,他俩笑得弯下了腰,小Q还吹了个口哨,那口哨的声音很响亮,像是公鸡打鸣,响亮的哨声在走廊里一路回响,跌跌撞撞。 
  “是你朋友吗?”她看看他俩,问我。 
  我想了一下。 
  “不是,”我朝他俩瞥了一眼,故意抬高声调,“不认识!” 
  我觉得这样说很好玩,禁不住笑了。 
  走廊里的人在变得稀少,快上课了。姓孙的教授从楼梯口拐过来,胳膊下边夹着厚厚的讲义,经过时,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看她时目光灼热、炽烈、火辣辣,看我时目光不灼热、不炽烈、不火辣辣,甚至还有些言外之意——可惜了又一朵鲜花啊! 
  我感到恼怒,感到恼怒的我没敢对此老流氓如何,我是个连麻雀、苍蝇、乌鸦都不如的家伙,我谁也不敢招惹,此前在湖边的疯狗举动,只是我往日雄风的回光返照罢了。可我还得反抗一下,否则也太什么也不是了,尽管我是个软茄子,可也不能一捏就烂,再怎么也得捏几次才捏烂啊! 
  我决定,从此以后,此流氓的课不再上了。 
  “咱们走吧!”我说。 
  “你不上课了吗?”她有些惊讶。 
  “你一来,我还有心上课吗?” 
  她被我说笑了。她笑的样子真好看,纯真而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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