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悍妻

第24章


待到被一阵叩门声惊醒,才恍然发现早已是天光大亮,鸡鸣之时了。自己居然就在这桌上睡了一夜。
叩门声又想起,经无羿皱了皱眉,想到或是那两个烦人的家夥,便也没做声。却听得岳元章在外头叫了一声,才应了声进来。
岳元章推门而入,见经无羿衣着整齐,便道:“原来经兄弟早已起了,怎的这麽久才应门?”
经无羿只道,精神不济,一时没听到叩门声。
岳元章点了点头,这几日经无羿的焦虑他是看在眼底的,一转念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
“一大早外头便来了个女子,自称闻夕繁,说有要事要见经兄弟,不知是否喊她入内?”
岳元章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来长的太俊也是一种罪,天天看着各色男女对经无羿示好也就算了,就连二皇子与德馨郡主也时常为了他在别苑里大打出手,这会又有女子找上门,真是桃花运太旺便成了桃花劫。
经无羿想了想,忆起这闻夕繁乃是在白家屯之夜行刺的女盗贼,自大诚放她离去之後也没了交集,倒不知这时找上门做什麽,还称有要事?
莫不是……?!
“既是如此还请岳管事请她入内一谈。”
片刻後,岳元章领着一身劲装打扮的闻夕繁来到经无羿房中。
闻夕繁见了经无羿也不打招呼,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不禁让一旁的岳元章暗觉她毫无女子之礼。
闻夕繁也不关心别人的看法,坐定後,望向坐在另一头的经无羿。
“听说你在找那王大诚?”
其实不只是听说,现在整个洛阳城上下谁不知道全城都在搜寻一个叫王大诚的男子,悬赏金额从最初端王府开出的五百两涨到现在皇宫内开出的两千两,无不让多少贪财之人天天谈论着那一夜致富的话题。
经无羿顿时为之闻声色变,难道他知道大诚的下落?
“莫非你有什麽线索?”
闻夕繁扯了扯嘴角,淡笑道:“线索没有,倒是那王大诚本人在我那。”
经无羿一震,立时起身,“此话当真?”
“不当真我大清早的来折腾什麽?”
啧啧,有内情,眼前看似静如止水,稳如磐石的男子,居然在听到王大诚三个字时瞳孔都放大了数倍,若不是细心的人怕是看不出。只不过对於干盗贼这一行的人来说,即便是再细微的变化也能收入眼底。
经无羿激动过後,又冷静下来,这几日已经给了自己太多希望,又太多失望,如果仍然冲动行事那麽更是於事无补,眼前的闻夕繁并不一定就可信,还是再试探一番为妙,於是又慢条斯理的坐了下来。
“我怎知你所言是否属实?”
闻夕繁闻言耸耸肩,“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话已经说了,大不了就让那王大诚死一边好了。”。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
闻言,经无羿的心脏狠狠紧缩了一下。
“你为何来要告知我?”
“怎麽说呢?”闻夕繁作思考状。“好歹那王大诚也算放过我一次,而好死不死的又让我撞上他,只好勉为其难跑一趟了,至於要怎麽做,那就是你的事了吧。”
“你是如何遇到他?他现在是什麽状况?”
那麽多人马寻了那麽多天,怎会叫他轻易就撞上了?经无羿不免怀疑。
这个问题让闻夕繁迟疑了一阵,心中思量後,讲出了自己昨晚的奇遇。
原本,由於端王府和禁卫军的天罗地网式密集搜寻,分别抽调了大批的人马,端王府的戒备也因此有所疏松,自己便趁夜潜入府中,想要盗取自己觊觎了很久的一件商代铜樽,却在探路途中误入了端王府东侧的荒废区。
当时夜黑风高,即便自己夜路走多了,也是觉得心里挺毛的,正待离开之时,却瞧见了一女子念念叨叨的拉着一物体朝深处走去,一时好奇之下,自然跟了上去。却不想从那女子口中念叨的话语得知他一路拖着走的东西竟然是王大诚。
然接下的事情却更叫她惊讶,那女子将王大诚拖到湖边後,竟然就一脚踢了下去,摆明的要取其性命。
好在那女子之後便离开了,而王大诚因为有凉席裹身,沈的也不深,只是在水面以下而已,闻夕繁急忙从枝头跳下,冒着凛冽的湖水之寒,摸索了好半天才把他捞了上来,一探鼻口,幸好还有微薄的气息,也就顾不得什麽夜盗铜樽之事,背起王大诚便回到了她的暂居之地。
可她手头没什麽钱请大夫,也没什麽熟人能想办法,只能大清早就顺着城头张贴的皇榜告示找到了这商会。
於是,这时才会坐在这里,说着这些事。
经无羿听到王大诚竟然被人踹下水时,仿佛自己的心也随着一起沈溺了,空气稀薄得呼吸都苦难,直到听说他还有气时,才缓过神来。便是立时也坐不住了。
“他在哪?!”一刻也坐不住了,只想马上见到那人。
闻夕繁看玄虚也卖弄得差不多了,便也不再耽搁。
“跟我来吧。”起身便领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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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安置王大诚的地方是顺风镖局。
闻夕繁每次到洛阳投靠的都是自己的师兄,只是这次师兄在外押镖,也帮不上她什麽。
一路上闻夕繁脚步轻点,经无羿紧随其後。岳元章实在追不上,就往那医馆而去,找个郎中一起过去比较实在。
半晌,经无羿随着闻夕繁赶到了顺风镖局,闻夕繁放缓速度,在一间屋子门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用眼神示意了下。
“他在里面,你进去吧。”也不知道经无羿看到王大诚的模样会作何感想,闻夕繁在心里头叹了口气。
经无羿看着那扇门,却仿佛有千斤般重,迟疑了一会,颤动着伸出手,缓缓推开房门。
屋子面积不大,摆设也很简易,一张床,床前一张方桌,侧面一个衣物柜,还有空余的一面墙上挂了些兵器,药盒等杂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床上躺着一人,身上覆着薄薄的床单。
身後的闻夕繁解释道。“我怕他受凉,又怕压到伤口,只好扯了床单给他盖上。”
伤口?!
经无羿眼角狠狠一抽,走上前去。
眼前平实的面容,仿若隔了几百光年那麽遥远的距离,经无羿伸出手指,细细描绘着那熟悉的线条,看在眼里分外的觉得不真实,却也格外的……心安……。直到确定眼前之人并非幻觉,而是真实存在时,才有一种心脏隐隐落地之感。
攥住被单的一角,缓缓扯下,一副只能称作面目全非的身躯呈现在眼前。
闻夕繁望着经无羿难以置信瞪大了双眼的模样,不忍的别开了目光。
“现下这样还是好很多了……我昨晚给他粗略的擦洗过一次,破衣服也丢掉了……,之前他那伤口和衣服的碎步都是黏在一块的……都不分不清哪是布,哪是肉,我只得用那……用那剪刀连着血肉一块除掉。”
昨晚血肉模糊的场景仍是历历在目,即便闻夕繁这样常在江湖走的人,都觉得一阵阵後怕。
经无羿对闻夕繁的话似乎充耳未闻,只是颤抖着伸出手,似要抚上那狰狞的伤口,却又在即将碰到时停住。
这副熟悉的身躯,犹记得在抱住自己时是那样的结实,那样的火热,怎会是眼前连一寸完好都找不到的残败?!
“…大诚……”竟是微微带着哭音的轻唤,又好似绝望一般的呻吟,轻轻呼唤着那睡得深沈的人,闻夕繁也不禁觉得红了眼眶。
别说是亲近之人,就是素不相识的看见了,也会为之唏嘘吧。
“这是什麽?!”经无羿忽地一声凄厉怒喊,陡然惊醒在一旁感伤的闻夕繁。
闻夕繁闻言走过来,顺着他抖个不停的食指,望见那毫不起眼的黑点。
“透骨钉……”闻夕繁淡淡道。
早在昨晚自己替他擦洗时就发现了,黑色的小点,正中隐隐露出一个犹如米粒大的针头,闪着阴寒的金属光泽,而周围的肌肤则因凶器的贯穿而变得乌黑肿胀,显是发炎化脓了,却因凶器的原因而堵塞在里面,由内至外的开始溃烂。
“这是一种犹如缝衣针般的暗器,长寸许,粗如糙米,寒铁铸成,可轻易贯穿人之肌肤与软骨,若是内力深厚之人,更是能使到穿胸而过的境界。只不过…大诚的情况却似是被人硬生生的缓缓推入…当是有折磨之意……。”
“该死!怎麽会有这种东西…还…还这麽多!”经无羿龇红着双目,急匆匆的掀开剩下的被单,只见这样的黑点密密麻麻在身上,怕是能有数十个伤口,换句话说,现在正由数十根这样的凶器隐没在王大诚的身体里,毫不留情的折磨着他。
“我把这些该死的东西弄出来!”说罢便要利用磁力将其吸出。
闻夕繁连忙制止,“住手!”。
“眼下大诚的情况你我皆不清楚,若是贸然出手徒增他的性命之忧,还是找个大夫看过之後再行决断。”
眼前的男子全然乱了分寸,自己若是不能保持理智,这王大诚恐怕真要就此丧命。
“大夫?”经无羿一脸茫然,活似头次听到这名词,“对…对……,要先找个大夫才是……我这就去!”
不行,自己要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经无羿不停的对自己说到,却瞧见岳元章走进门来。
“你们倒是想起找大夫啦?!刚才跑得那麽快,害得我追不上。找了大夫又不知道你们在哪,还好一路有熟人瞧见才给我指了这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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