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金一诺

86 开端


秦诺这些日子总觉得有些不安,哪儿都坐不住,一会站起来一会做下去,一会在房里走来走去绕的人眼花,然后自己也眼花,又坐下。
    梁谦好笑的抓住某个坐不住的人,摸了摸她的脸问道:“怎么了?”
    秦诺烦躁的抓了抓脸,这感觉就像是前世姨妈要来问候她之前一样,但是现在她才十二岁,因为早产和体寒的原因是不可能这么早就迎来大姨妈的。所以秦诺也不知道什么怎么回事,大约,大约还是担心北川的人吧。
    梁谦也不过是这么一问,秦诺的一切他比她本人还了解,但是看她坐立不安的样子也有些无奈,摸了摸秦诺的头发,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是在担心你父王和秦谨?”
    秦诺像是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一瞬间就没了气,怏怏的靠在梁谦的肩上,“大哥说爹爹身体不太好,三哥还这么小,”秦诺翘起手指头比划了下指头道:“媳妇都没娶呢,就上战场了,他又那么傻白甜的样子!”
    梁谦好笑的看着那么小一个人还在说着别人傻白甜,人家再傻白甜也是一身武艺,身强体壮好吗。捧着秦诺的脸,梁谦认真道:“你别忘了,秦谨从小就想要当将军,你父王自然是知道的,他没有带你大哥二哥四哥,反而带他去说明他比其他几个哥哥都强,这是他实现自己的梦想的机会,你要相信他。而且虽说你父王身体不如从前,但是你也不要忘记他可是同匈奴人周旋了十几年的老将,多的是经验,还有你大哥心底也有数,他也不会让你父王和秦谨有事的不是吗?”
    每当梁谦摆出这样认真的脸同她分说的时候,秦诺根本就想不到什么可反驳的,更何况她也希望就如同梁谦所说的那样,打了这么多年的战,他们心里有底。她这样担心也是无济于事。
    见秦诺终于安生下来了,梁谦笑了笑,捏了捏秦诺脸上两团软软的婴儿肥,满意的感受到手指间的柔软,如凝脂一般的触感。梁谦暗自点头,至少养孩子和养媳妇这两项技能都同时点满了。
    秦诺没好气的扯下梁谦的手,嘟着嘴道:“不要捏,捏成大饼脸了都!”
    突然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然后就听见沈岩在外头道:“郡王,王爷,出事了。”
    秦诺同梁谦对视一眼,想必是晋南的事。
    果然,“皇帝派兵围了魏府,不许任何人进出,宫中的人传来消息,淑妃也被软禁起来,据说此前皇帝在她的宫里发了很大的火。”
    秦诺若有所思道:“看来是晋南的事没错了,只是不知道是所谓的海贼其实是晋南王的私兵被发现还是,啊,大哥哥,你还记得吗,皇帝几个月前不是派了四皇子去了晋南?会不会?”
    梁谦安抚的拍了拍秦诺的背,当着沈岩的面就把他家主子搂在怀里,看了一眼沈岩道:“礼部尚书这个傻子,还以为皇帝派遣他常驻晋南是信任他,大约也是因为魏扇有了八皇子的原因吧。现在一出事,魏家绝对讨不了好,只要晋南出事,不管同礼部尚书有没有关系都一样。”
    沈岩点头赞同道:“青山传回消息,近来晋南调兵遣将,异动频频。四皇子虽然在晋南,可是却常常留恋烟花巷,早出晚也不一定归,礼部尚书那老匹夫就更不用说了,早被晋南王笼络,本来这人也就是有点眼色又合了皇帝的口味才成了宠臣。实际上却没有多大的才能,被晋南王的美人,金银珠宝迷了眼,早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秦诺听闻晋南王调兵遣将,大惊,双手揪着梁谦的袖子道:“他是打算动手了?他真敢这么做!”
    梁谦伸手揉了揉秦诺的手指,让她放松些,然后嘲讽的笑笑:“准备了这么多年,就等着这一天了。不过这么仓促的起事不像是晋南王藏头露尾的风格,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皇帝派兵围了魏府,那应该是知道了,皇帝会派兵晋南吗?朝中还有合适的武将吗?”
    秦诺有些担忧的问道,因为北川也起了战事,秦诺正在担忧父兄,若是皇帝发兵晋南,那么北川战事吃紧的时候恐怕就很难从皇帝这里得到资助了。虽然说晋南王准备了很多年,实力不容小觑,但是在秦诺的眼里还是觉得匈奴人的威胁更大。
    但是秦诺心里明白,把内乱同外侵摆在一起,皇帝一定会选择‘攘外必先安内’。到时候不说北川的百姓会怎么样,秦家的男儿必然是身先士卒。秦诺不敢想像,她只希望晋南王再按捺下一段时间,至少等到北川安稳些才好。毕竟北川是晋南西北的门户,若是北川失守,晋南王就相当于把自己后院摆在敌人面前任其为所欲为了。
    “放心,恐怕只是一个信号,皇帝没有晋南王要反的证据,晋南王也没有招摇。应该还是忌惮匈奴人,想必他们都不愿意让匈奴人捡了便宜。”
    秦诺点点头,让沈岩密切注意外面的动向,尤其是皇帝的态度和晋南王的举动,“传信让青山注意安全,他这样武艺高强的人,若是被晋南王发现就算是不怀疑也会想要招揽。若是事有不对,就让他尽快赶回来。”
    沈岩应了是,才退下。
    隔日,就传出皇帝围困魏府,并且软禁淑妃魏扇的原因了。皇帝给出的理由是,前年,大皇子二皇子相争,导致一死一残其实是魏扇在从中作梗,不仅仅使得本来因为皇帝极其儿子们辛勤耕耘生了不少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不着痕迹的凋零,更是使得大皇子和二皇子几乎没有了后人,留下的也是病歪歪看起来就不长寿的。
    蓄意谋害皇嗣是大罪,别说魏扇曾经是宠妃,更别说魏扇有个八皇子。谋害皇嗣的罪名一旦确认那就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如今还只是围困魏府,和软禁淑妃,让人难免觉得这件事还有转机。对于礼部尚书而言,那就意味着皇帝还给他面子,相信他,甚至可以脑补到再给他一次机会。
    这或许也是皇帝的计谋,让礼部尚书记得自己的家人子女都在京城,想要投靠晋南王也要看看自己的背后。更是提醒他,什么是君臣,皇帝想要谁的命,还需要什么真凭实据吗?大皇子同二皇子的事发生了将近两年,这会突然冒出来,谁知道真的是魏扇搞死搞残的还是只是一个借口。
    “那两个蠢货,需要耗费什么心机吗?随意挑拨挑拨,就已经明争暗斗了许久,两人的母妃品级都差不多,年纪也差不多,从小就互相看不惯。他们两自相残杀到这样的程度本来就是早晚的事,而且皇帝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两个蠢货。”梁谦还是如往常一样毒舌的评价皇帝的两个儿子。
    秦诺幽幽的叹了口气,说实话,魏扇这个人,搞计谋什么的其实不是那么厉害,但是她同她父亲一样有眼色。对于某一类人很容易就能够获得他们的信任,比如说皇帝这样的,尤其是魏扇还善于发现人与人之间感情的联系。
    就如同靖康侯府老夫人的事一样,她看出老夫人其实是个女儿控,她就简单直白的把楚氏的事透露出来这就够了。又如安国公府的宗祠,她就把自己的妹妹推出来,自己片叶不沾身,还能说出积年已久的旧事,挑出镇北王府同安国公府的一段旧怨。轻而易举的就差点让秦诺被安国公府记恨,并且败坏了名声。
    但是秦诺幸运,有梁谦护航才能一直避开魏扇有意无意的挑拨,算计。她最擅长把自己排除在事故之外,但是却能够不留痕迹的说上几句煽风点火的话。所以,对于魏扇设计大皇子二皇子相争的事,秦诺是相信的,但是皇帝两年前没有和魏扇计较,两年后却把所有的责任推在魏扇的身上,这就值得深思了。
    “大哥哥知道是两年前是怎么回事吗?”秦诺挑了挑眉看着梁谦。
    梁谦无奈的揉了揉额角,这种事不想让她知道,实在是伤眼污耳朵:“那已经不重要了。”
    秦诺见梁谦不说,只好盯着沈岩不放,直到沈岩忍不住撇开脸讨饶道:“哎呦,年纪大了,记性就是不好,属下,这才记起来外头还有管事等着回话呢,属下告退了啊。”
    说完沈岩就撒腿跑了,那腿脚利索的大约同他嘴里说的‘年纪大了’的那位并不是一个人。
    秦诺给沈岩的远去的背影丢了个白眼,转而看着梁谦,梁谦却左顾而言他:“哎,这个沈岩,我就说你太惯着他们了,你看,你还没说话就撒腿跑了,有没有规矩了?”
    秦诺怒道:“…我就是他们的规矩!”
    “…那,那规矩还有点小,长大了就好了。”
    “…”
    “算了,你们不说我也猜到是那档子事,哼哼,话说他们是在等待什么?为什么好像是心知肚明了却有都按兵不动,不是说皇帝想要谁死给个罪名就只是动动口的事吗?”秦诺好奇的问,要说是纯粹因为北川不稳,秦诺之前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却又觉得不像是这么一回事,毕竟如果是因为北川,就不应该开始跳动军队,皇帝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了魏府。
    梁谦摇摇头,他也想不明白皇帝和晋南王这两个兄弟是在想什么,又或者是在等待什么。
    自魏府被围困之后,京城有些风声鹤唳,平日同魏府交好,常常殷勤的走动的人家几乎全都销声匿迹不在京城大街小巷出没,唯恐露个脸就被皇帝惦记上了,又谋害了谁或者是同伙之类的。
    不说被围困的魏府族人过的如何的艰难,说不许进出不是开玩笑的,真个是不许一个人进出,就连采买食物布料、运送潲水夜香都是由外头守卫的士兵做的。如此就免不了缺斤少两,贪墨些银钱,甚至想要买些鸡鸭鱼肉都得让那些负责采买的士兵通融,给点‘封口费’。
    名头很平常,放到这时候就不合适了,但是也只是一个说头,本质上就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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