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玄珠

9 第九章 原来是你


踟蹰久,莫回首,一天愁绪,莫更伤春。
    徘徊在草庐上的炊烟渐渐消散殆尽,比起嘈杂的夜晚,此时此刻的小院尤为静谧。轻轻踏入其中,还能隐约闻到淡淡的药香,想必她这两日一直在忙吧。
    回想昨日,姒相捧着一卷竹简在书房里看了整整一天,却连半个字也没看到心里去。而他满脑子都是那玉卮的影子,一颦一笑近在眼前。
    手中的竹简被他放下又拿起了无数次,最后他还是放下了。他知道自己别无选择,除了眼前的这个计策,他想不出更好的应对方法,唯一希望那个一向清心寡欲的寒浞别出什么状况才好。
    “很抱歉,让您久等了,现在可以启程了吧。”玉卮清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姒相这才抬头看去。一脸惊艳。
    平日里,她不施粉黛的时候,宛若清池里的荷花,脱俗出尘,清丽动人。如今只是略施胭脂薄粉,竟添了几分妩媚之姿,妖娆之美。此女怎能叫他不动心!
    “我……很难看么?”玉卮见姒相不做声,歪头疑惑的询问,她对自己的妆容也没什么自信,毕竟这是凡俗的东西。
    “不,不难看。”姒相地声音有些沙哑,眼光多了几分浑浊,这令玉卮心生不悦,她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只听玉卮轻咳了一声,冷声道:“既然没有任何问题,那请公子早些启程吧。”
    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姒相顿时清醒了,他急忙掩饰着一脸的窘迫,匆匆转身吩咐一干侍从启程。没一会儿的功夫,二人便坐上马车,朝着寒浞的住处行去。
    玉卮没有想到那个寒浞竟会明目张胆的把约会地点设在他自己的府上,而她也吃惊于姒相的大胆,竟敢亲赴险境。难道姒相不拍被寒浞直接杀死在府中,还是说她对这个年代的信誉程度还不够了解。
    “月姬有什么话要说么?”姒相见她一脸疑惑的表情,不禁问道,这样一路无话实在无趣。
    “难道公子不怕么?”玉卮含蓄的问,双眉微蹙。
    “如果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能坐以待毙!”姒相说的一脸决然。
    “原来如此。”不过是莽夫行为罢了,玉卮无趣的闭上了眼睛,她对这个男人的想法失去了兴趣。
    然而,她的表情在姒相看来,却是如知己般的令他宽慰,他再度在心里犹豫了再三。他的手掌始终紧握成拳,直到握出一手汗,仍是挣扎未果,而马车也在他纠结之际停了下来。
    比起她住的那间简陋的草庐,此地真可谓是金碧辉煌了。玉卮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气派的府邸吸引住,探寻的目光不断地打量着眼前的别致建筑。
    说它别致是因为处处都精雕细刻,尤其是大门两旁的窗子上,镂刻着两弯对称的新月。青玉色的雕琢中透着几分清冷,而这种清冷又不是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只令人全身舒爽。
    也许是那窗户后边有人看到了他们,大门在他们下车之际很快打开了。开门的一刹那,玉卮看到了门后的一块巨型石壁,而那石壁上正好刻着一个字,寒。
    “寒。”玉卮痴痴地轻喃着这个字,紧跟在姒相身后进了府邸。
    起先,他们被安排在客厅旁的侧厅等待,隐约可以听到丝竹管弦的乐声从侧厅旁边的主厅传来。纵然是十分的好奇,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耐心等待。
    然而,万没想到的是,寒浞竟然让他们从早上一直等到了下午。眼看着要日落西山了,姒相已经不耐烦的在厅中来回踱步了几百个回合,也把寒浞在心中暗骂了千百次。
    直到姒相终是忍不住在地上狠狠地跺了一脚,打算愤然离开的时候,起初领他们进来的侍从这才在门口出现。只听他趾高气扬地喊道:“少宰有请!”
    “月姬,你在这里再等一下,等我一会儿叫你进去。”姒相对着始终面无表情的玉卮嘱咐完,他便起身离去了。
    当姒相到达正厅的时候,心中的恼怒依然没有平复,而当他看到寒浞的一刻,那些恼怒早飞到爪哇国去了。只因当他看到寒浞那冷彻入骨的脸色时,姒相实在没有那个胆量敢继续愤怒下去了。
    眼前的寒浞慵懒的斜靠在一张精致的乌木塌上,一袭华美的黑袍随意饿披在肩头。而那衣襟下的白色里衣也是一样松松跨跨地罩在他那颀长的身体上,隐约可见襟口处露出的蜜色肌肤,光洁如玉。
    他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刚睡醒,却又像是被人吵醒的,只因他那满是倦容的脸色着实让人观之生畏。剑眉微蹙,黑眸阴鹜,薄唇紧抿,不怒自威的神态尤为让人触目惊心。
    仿佛下一刻,从寒浞口中冲出的话足以要了对面那人的命似的。而姒相已然感觉到了这一点,在看清寒浞脸色的一刻便急速地调整心态,他肃然而立道:“打扰了少宰休息,实在是相的过错,相在此赔罪了。”
    “相何罪之有,是浞让相久等了才是。”寒浞的声音既冷且沉,话音一落,满室寂静,只余风声。
    姒相顿觉自己的冷汗从额头流下,却又不好当着寒浞的面拭去,只能强忍着不耐,勉强笑道:“今日能得少宰相邀,实在是相的荣幸,还望少宰能略施薄面,与相促膝长谈,共谋大业。”
    “却不知相要与浞共谋何事?”寒浞言简意赅的问话令姒相一愣,直到此刻姒相仍是站着说话,看来寒浞没有让他坐下的意思。
    “相欲谋之事不能向外人道。”姒相说完向两旁的侍女看去。
    “都下去吧。”寒浞懒懒地挥了挥衣袖,四周的人都纷纷退去,他不耐烦的抬眸看向姒相道:“现在可以说了吧,浞的时间有限,还请相快些。”
    “是,是,相这就道来。”姒相抬袖擦了下两鬓的冷汗,这才镇定的说道:“相听闻少宰足智多谋,以一己之力便赢得王上信赖,实在是令相佩服。”
    “过奖。”寒浞自顾自地斟了一爵酒,浅酌了一口,继续听姒相哑声道:“然而,相认为少宰的过人之处实在穷羿之上,所以……少宰何不取而代之?”
    在姒相话音一落之际,寒浞手中的铜爵也落在案上,金石相击之声在厅中回荡,令姒相闻之瑟瑟发抖。而寒浞那清冷地声音也再度响起:“相的胆量实是在浞之上啊,浞实不敢当啊,哈哈。”
    姒相不敢回应,再度擦起冷汗来。
    “实话说了吧,相来此到底所谓何事,浞实在是不明白呢?如若相有什么难处需要浞的帮忙,浞自会尽力而为。”寒浞露出了一副大慈大悲的模样来。
    “实不相瞒,相的确想让少宰帮忙,如果能得少宰一臂之力,他日事成,必将重谢。”姒相视死如归地说完,便一脸期待地看向寒浞。
    “难道说……你是想要我帮你复国?”寒浞放低了声音,身体前倾。见姒相重重点头,寒浞不禁摇头苦笑道:“相未免太高看浞了,浞可不敢自不量力!”
    “那么,少宰是不答应相的请求了。”姒相紧咬牙关地问道,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寒浞在听了姒相如此威胁般的声音后,便眯起双眼,冷鹜的双眼紧盯着姒相,沉声道:“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凭这个!”姒相决然的说着抬起了右手,紧接着,一块小巧的玉玦出现在寒浞的视线中,他的眉头霎时紧锁。
    没想到那块玉珏会在姒相的手中,寒浞袖子下的手紧紧地握着一把匕首,在刚才的一刹那,他真想杀了眼前之人。却在看到那块玉玦的时候,硬是收回了手,而那阵杀气还萦绕在他的周身。
    “寒浞,我知道你今日想杀我,但是,你要清楚我除了这块玉玦还有别的,你不妨再等一下做决定!”姒相淡定地说完便拍了拍手,门口的侍从立刻会意的去请人了。
    进门的一刻,玉卮顿觉清寒之气扑面而来,她不禁全身一抖。待站定了片刻才缓步走入,在看到姒相的身影时,她乖乖地走到他身后。
    “小女子见过少宰大人。”是不是这样说呢,玉卮犹自揣测,却听到旁边的姒相自信满满道:“少宰,这是相的另一个礼物,还望少宰笑纳。”
    她何时变成了礼物!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姒相,玉卮一脸惊愕,她实在不明白姒相为何会出尔反尔,他不是说会让她全身而退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变了,看来考虑相信他的确是个错误。
    “本相何时说要收礼了?”拉长的声音里多了些怒意,然而这冰冷的声音却令那呆愣地玉卮霎时缓过神来,再次惊讶地看向了面前的寒浞。
    原来他是寒浞,玉卮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自言自语地低声道:“原来是你。”
    任她痴痴地看向对面的寒浞,而寒浞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看她,仿若形同陌路。
    姒相根本没心思再顾忌玉卮的话,他有些没底气的说道:“想必少宰一定清楚与这位女子之间的事。”
    “哈哈,姒相,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清楚与她之间的事,那又如何?”平生最讨厌受到别人的威胁,他今日还真要看清楚这个姒相到底要如何威胁他。
    “少宰言重了,其实只要您能答应相的要求,您与这女子的事便永远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而那块玉玦,事成之后,相一定奉还,绝不反悔!”
    “如果我不答应呢?”寒浞的声音很冷,冷到玉卮的心愈寒,到底他心里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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