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玄珠

37 第三十七章 运筹帷幄


愁难睡,恨夜长,和衣独拥,斜倚熏笼。
    玉卮一夜难眠,第二日一早就跑去前院找姜蠡,彼时,姜蠡正带着寒浇在院中玩耍。姜蠡慈眉善目的教导着寒浇,寒浇笑着回应他的母亲,如此母慈子孝的图景实在是刺激到了玉卮。
    按捺住心中强烈的疑惑,玉卮还是打算不去打扰这对母子的生活。可在她转身之际,却听身后寒浇稚嫩的声音喊道:“母妃,那不是父亲的小妾么?”
    小妾二字令玉卮再度停下了脚步,她勉强笑着回身道:“是玉卮莽撞,打扰小公子和夫人。”
    “你有事么?” 姜蠡拉着寒浇的手,斜睨着玉卮。
    玉卮没有想到姜蠡会如此直接,她迟疑片刻道:“玉卮有事想请教夫人。”
    “来人,把小公子带下去。” 姜蠡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待寒浇退下后,她这才朝玉卮微笑道:“有什么话,现在你可以说了。”
    “这里会不会有些不方便。”玉卮要问的事毕竟是些私密事,还是不想让外人知道。
    “那到屋里说吧。”姜蠡仍是不待见玉卮的样子,她先一步进了房间。
    进了姜蠡的住处,玉卮才发现她这里竟然比自己那还要简朴,看来她的待遇也并不如表面那么光鲜。二人在厅内的榻上坐下后,姜蠡唤人来倒上两杯茶,然后,室内便独剩他们二人了。
    “有什么话,请说吧。”姜蠡开门见山的挑明,其神色俨然像站在沙场上与敌军对弈的将士。
    这着实令玉卮有些不习惯,她咬了咬下唇角,迟疑道:“是少宰让我来找你的,他说只有你才清楚那是怎么回事。”
    “哦?他让你来问我的,这世上还有他难以启齿的事么?”姜蠡的口气实在不敢恭维,看来她对寒浞也是有怨气的。
    “实不相瞒,我想要个孩子,可他说不可以……”玉卮话还没说完,便见姜蠡正襟危坐,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发白。她的神色更是变化极快,从最初的疾言厉色,到后来的一脸同情。
    只听她疑惑的语气道:“连你都不可以么,我还以为……”
    玉卮看着姜蠡的神色变化,心中疑惑更深,她不禁点头道:“是的,我也不可以。所以,我想问问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没想到你也是个苦命人。不过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反正少宰那么宠你,你也不用担心会失宠不是么?”姜蠡再度换回不屑地神色。
    “这和失宠与否没有关系!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勉强,大不了,我再去问他。”玉卮不想和姜蠡绕弯子,她刚要起身,却听到姜蠡无奈道:“与其你去自找没趣,不如还是让我告诉你吧。”
    “既然是他让你来找我的,那我也不怕把事实告诉你!事实上,浇儿不是寒浞的亲生子,浇儿是我和他本家兄弟所生的孩子!”姜蠡没有理会玉卮不可置信的表情,她继续冷笑道:“而寒浞根本不可能有他自己的孩子,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只会痛苦,不可能为他生孩子。”
    “为什么他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玉卮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练的那个武功注定了他一辈子孤寒,难道他没和你说么?”姜蠡见玉卮仍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得又解释道:“我听说和他有过床笫之事的女人都寒疾缠身,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所以,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玉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告别姜蠡的,她只觉脑中一片混沌,她迷迷糊糊地走到寒浞议事厅的院中。
    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红点,她缓缓走近,这才看清,竟是红梅初绽。欣赏着红梅,玉卮的心情渐渐好起来,她愉快的笑起来。
    而此时此刻,寒浞正在议事厅里忙他的政事。
    自从寒浞几次助后羿收服边境祸乱,后羿对他越加信服。完全把朝中的大小事务交给他去管,他也的确很好的利用了自己的权利,不仅窃通宫中,且外赂臣役,收买人心,使朝野上下都以他马首是瞻。
    从目前来看,最看不顺眼寒浞做这些事的人,莫过于那个一直野心勃勃的逢蒙。所以,为了让逢蒙对他没有异心,寒浞打算好好的宴请一下逢蒙,安抚于他。
    时值初冬,刚落了一场白雪,寒浞在厅中支起红泥暖炉,炉上烧上一壶小酒,打算和逢蒙把酒言欢。正等着逢蒙到的时候,他忽听院外有笑声传来,细听之下,不是玉卮是谁。
    于是,寒浞走到了厅外,只见白雪之中一枝红梅怒放,分外的惹眼。不过红梅再美也不及它旁边的美人更美,寒浞像是欣赏一幅美丽的画卷一般,目光痴迷的看向玉卮。
    “真是好景致啊,浞真是好艳福!”逢蒙也出神地看向雪地里的那道美景,声音里多了几分嫉妒之色。
    “好景致当然要同赏,浞今日备了美酒,正要和蒙共饮!”寒浞一脸的盛情,任逢蒙多不情愿也不好推拒,只能跟着他一起进了厅中。
    待逢蒙到了厅中,寒浞立刻唤来侍从,小声吩咐他去把玉卮劝回月阁,这才放心回到席中。一回席中,他再度笑脸相迎,完全没有之前和侍从说话时的冷肃神色。
    “我听说浞已经得到了朝中那几个老顽固的拥护,真要庆贺一下啊。”逢蒙开门见山的直击主题。
    “蒙过奖了,若不是有蒙的支持,浞又怎会这么容易的得到他们的青睐。这完全是蒙的功劳。”寒浞四两拨千斤的把话锋一转道:“更何况,他们之所以看得起浞,也是因为那几次收服国中祸患!老东西把浞在他们面前美言几句,碍于老东西的面子,他们才会支持浞。不然,哼,想也别想!”
    “原来是这样,又是因为他!”逢蒙经寒浞的提点,这才明白个中原委,一脸怒色道:“哼,若不是他,我又怎会落得这般田地。”
    与寒浞相比,逢蒙在朝中得不到什么好处,只不过挂着一个将军的头衔,却没有任何的实权。眼看着他在朝中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他对后羿的怨怼也更深了。
    “如果这世上没有老东西,那蒙便是这射正中的第一人了!唉,真是既生蒙,何生羿啊!”寒浞不无惋惜地说着将爵中酒慢慢浅酌,而他的余光中看到逢蒙一脸不服气的将爵中酒一饮而尽。
    “上天给了我那么多次机会都没能让我赢了他,为何我如此技不如人!我真的好恨啊,好恨……”逢蒙大声说着,再次把爵中酒引进,他的脸很快变成了猪肝色,看样子一会儿会醉的不省人事了。
    “蒙恨什么?”寒浞故意拖长了声音,精光四射的眼睛直盯着逢蒙的脸。
    “我恨他为何生在这世上!”逢蒙决绝地说着把手中的酒爵狠狠一砸。
    “既然蒙恨他,为何不除之而后快!”寒浞当机立断的说道。
    逢蒙像是听了什么痛快事一般,哈哈大笑道:“浞,你想想办法,明年开春,我要和他再战一回!到时候,他必须要死在我的箭下!”
    “依蒙之言,一言为定!”寒浞的眼睛深邃似海,他笑着举起手中的酒爵。
    在逢蒙喝醉在案上后,他这才放下仍盛满了酒的爵,唇角勾笑道:“这酒不错,听我令,重赏酒家!”
    寒浞命人送走了逢蒙后,经风一吹,也有了三分醉意,他一步三踉跄地走进月阁,直扑到玉卮的怀里。而玉卮哪见过他醉酒成这个样子的时候,急忙扶着他进门,让他躺到床上。
    “寒怎么会喝得这么醉!不如,我去找点解酒药,你等下。”玉卮只想着让寒浞清醒过来,可还没等她走,她被寒浞捉住了手,整个人趴倒在他怀里。
    “你才是我的解酒药,玉儿,我好想你。”寒浞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想她,非常的想。
    “你醉了,寒,把这个解酒药吃了吧!不然,明日会头疼的。”玉卮端来水给寒浞喂药,可刚把药丸吃下,再喂水时,寒浞却一把拉住玉卮。
    天旋地转之下,玉卮被寒浞压在了身下,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她的脸,手指抚摸过玉卮的嘴唇,声音沙哑道:“今日你在院子里的时候,我特别想走过去吻你,你不知道你有多美。”
    不待玉卮说话,寒浞已落下火热的吻,尽管他的嘴唇冰凉如雪,但与玉卮温润的唇纠缠在一起的感觉却极好。他最喜欢这种感觉,为此痴缠不休。
    不知过了多久,寒浞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玉卮,他喘息着笑道:“我差点吃了你了!玉儿,你真是个诱人的小妖精!”
    “寒,我去问过姜蠡了。她说的话,我明白,但是,我不信我不可以。”玉卮一脸的倔强,在寒浞看来,却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低沉地闷笑出声道:“你不可以,真的,你不可以!”
    “我不可以,那谁可以!寒,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玉卮情急之下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问题。
    “不是我不信你,是我不信我自己!我不能冒这个险,不能伤害你!”寒浞像是突然清醒了几分,他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唯一能给你的承诺是不再碰别的女人!所以,原谅我不能给你一个孩子,玉儿,原谅我。”
    寒浞说完话便不省人事了,室内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声,以及玉卮的抽泣声。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