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玄珠

84 第八十四章 他的执着


鸳鸯饼,双栖影,感激东风,吹落娇红。
    细细勾画着爱人的脸,嘴角含着幸福的笑,迎来了如此充满怀念的早晨,她不知道该感激上天,还是该感谢命运的安排,让她的心愿终于得以实现。
    然而,只听得一声声急切的敲门声过后,一个焦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上,您快起身吧,再不起来,寒王的军队就要杀过潍水了!”
    “潍水?”迷蒙间,姒相似乎记起了这个名字的方位,又似乎想起了这一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脑间顿时一片清明。
    “王上?”对于姒相来说这个声音既陌生又熟悉,但绝不是这个时候应该听的到,他甚至认为这是他的错觉。可是一睁眼,那映入眼帘的端庄面容,不得不让他惊得揉了揉双眼。
    含羞带怯的美人儿正用期盼的目光看着他,就像一个刚承了露水的娇艳花朵,水灵的几乎要晃花人的眼。可惜这一切都似乎要晃瞎了姒相的眼,他错愕不已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脑间一片空白。
    不,这一定是梦,这必须的是梦!姒相不可置信的再度睁大了双眼,却见他的王妃,他最不想看到的女人后缗正用那种他从未见过的娇憨表情看着他。
    这无疑是最大的闹剧,姒相慌不择路的跳下床,不顾双脚生寒的站在床下,再他确定了床上的女人是后缗之后。他一脸震怒地指向她道:“怎么会是你!为何寡人的床上会是你!”
    “王上……为什么不能是我!”所有的幸福在一瞬间瓦解,后缗的声音带着哭腔,转瞬泪水就滑落脸庞。
    尽管她早有预料,她还是受不了这样的下场,她一边哭着一边抓紧了被子。红肿的双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哽咽道:“王上,为何你一定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还问你做错了什么!你现在就告诉寡人,寡人的玉妃去了哪里?”姒相怒不可遏的踢翻了床边的角桌。
    轰然破碎的声音令后缗清醒了许多,她狠狠的抽噎了一下,恨恨地看向姒相道:“哼,她还能去哪,自然是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你说什么!”姒相震惊之余,双手已经按住了后缗单薄的肩膀,任后缗疼痛难忍,他仍不放手的追问道:“你说她去了哪里,快说!”
    “早在两日前,她就应该在去往斟灌的路上了,想必现在应该与寒国的军队相距不远了吧!”后缗冷笑着看向姒相,看着他眼中崩塌的希望,她的内心也是一片苍凉。紧接着,她的脸颊迎来了火辣辣的疼痛,这一下,她更绝望了。
    后缗就这样被姒相狠狠滴打倒在床上,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她也不擦,任那疼痛继续蔓延到心里去。
    “来人,摆驾,寡人要亲征潍水!”姒相大声的命令着,捡起地上的衣衫往身上胡乱的一披,便出了这个令他无比厌恶的喜房。徒留后缗一人躺在床上,不管不问。
    “不管怎样,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隐约在屋内响起,随着一声粗哑的关门声,再也无人问津喜房中的一切。
    冷风吹着冻硬了的车帘哗哗作响,仿若狂躁不安的大鸟扑闪它的翅膀,做困兽之斗。这恰恰就是玉卮此刻的心情,尽管她已经坐在了马车中,离开了有夏的王都,可是她的心依然不平静。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忐忑的心情让她一度掀开车帘看向车外,除了飞沙走石之外,只剩荒芜。已经过去两天,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出了斟寻,玉卮紧锁眉头,任自己的心在风中颠簸不安。
    就在玉卮在一次出神的看向车外的时候,车外突然传来了车夫老人家粗狂的声音,只听他似乎在疑惑道:“夫人,前方是潍水,夫人可是要渡水?”
    “潍水?”玉卮对斟寻这边的地理不太清楚,自然也就不知道这潍水是何方,略一沉吟道:“水边可有舟?”
    车夫似乎在四处查看,然而,不消片刻,他们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正向他们的马车袭来。隐约的,玉卮总觉得来着不善,她抓紧了身上的黑皮大氅,仔细听着车外的动静。
    “老者,不知来者何人?”玉卮贴着车板小声问道。
    “来者是兵家,夫人,是兵家,这要如何是好?”车夫年迈的声音颤抖着,似乎整个车都跟着他颤抖起来。
    “车上何人?”洪亮的嗓音传入车中的时候,玉卮已坐的笔直。
    “我们是王都来的,小人是送我家夫人去斟灌的。”好死不死的车夫偏偏说出了这个么个理由,玉卮不禁掩面无语。
    “去斟灌?难道你们不知斟灌已被寒贼夺了去,真是岂有此理!速速返回,莫要再前行了!”兵者尽管怒意渐生,但还没有完全发作。
    “夫人,如何是好?”车夫做不了主,请示玉卮的意见。
    “回城吧。”玉卮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她话音一落之际,突然又有一阵马蹄声传来,只听那人急切的喊道:“拦住马车,拦住马车!”
    怎么会这样,玉卮震惊不已的听到四周的马蹄声一阵乱响,好像真的围住了她的马车,她大气不敢出一下的坐在车里。直到车帘被猛然掀起,玉卮急忙靠近了车壁,双目圆睁的看向来人。
    只见一个一脸坚硬线条的男人用慑人的目光上下当量了玉卮一眼,冷然一笑道:“王上传书来说王都走失了玄妃,夫人可是玄妃?”
    明明他已经确定了玉卮的身份,却依旧追问玉卮,她不禁垂眸冷笑道:“兵家何须多问!”
    “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来人,送玄妃去军营!”一句命令之后,车帘被狠狠的放下,同时也遮住了玉卮一脸的颓然。
    就这样,玉卮在潍水边的有夏军营住了下来,她被安排在了一个位于水边的营帐里。白日里,她可以站在潍水边看粼粼波光,看隔岸的炊烟,夜里她可以看水中的星光,看隔岸的火光。
    她知道寒国的军队就在对面,那里竖着过浇的旗子,如此的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感觉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只要给她一只小舟,她就可以渡河离去,她就可以随寒浇回寒国去,回到那个人身边。
    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这种无力的绝望在次日看到姒相带领的大部队时,更是真实的让玉卮害怕。终究还是逃不过姒相的手心,她缓缓回头,迎上了姒相那张深沉莫测的脸,手心里的汗更冷了。
    “你应该知道你走不掉的,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姒相眼中流露出了淡淡的笑,却不达眼底。
    玉卮没有回话,偏过头继续看她的风景,只是这样的沉默迎来了姒相的一阵冷笑。只听他信心满满的说道:“别看了,明日这里将会有场恶战,彼时,寡人定要寒贼的血染红这潍水!”
    听了姒相的话,玉卮不禁皱了皱眉,她依旧没有理会姒相。对于他的残忍,她早就习惯了,曾经她也领教过他的血腥,只是明日之战,寒国真的会输么,玉卮真的很怀疑。
    现实总是偏爱喜欢质疑的人,或许上天也要成全玉卮的一番怀疑,就在第二天的水上恶战中。玉卮眼睁睁的看着魁梧的寒浇手挥一丈长、六百斤重的浑铁棒,一次次的击沉姒相派出的战舟。
    那些小舟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眼见着刚一飘到寒浇的旁边,还没等舟上的小卒伸出长戈,小舟已率先弃卒而去。几乎是只用了一个时辰,潍水上已一片狼藉,战火冲天。
    “可恶!”姒相愤怒的一拳杂碎了手边的灰陶尊,他的手青筋暴起,直看得玉卮心惊胆战。
    没等玉卮把惊吓的心收回来,姒相拍案而起,大声的命令道:“来人,都准备好了么?”
    “回王上,一切准备就绪,但是,您看对面……”侍从小心翼翼地往那惨不忍睹的战况指去。
    “避过他们,我们走我们的!”姒相毫不留情的转过头,大步走下了观战台。
    玉卮紧随姒相之后,他们穿过军营,沿着潍水一直走了很远,这才看到几个玉卮熟悉的人正牵着马站在水边上。水中已经停着几只小舟,舟上也早有人在等候了,看到这些,玉卮疑惑更甚。
    “王上,王后已等候多时了,请王上速速上舟!”来者正是王都的总管。
    “你们和王后共乘一舟,玄妃和寡人共乘一舟!玄妃还在犹豫什么呢,还不随寡人上舟?”姒相回头看见怔愣的玉卮,一把拉过她的手,登上了小舟。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已经坐在舟上的玉卮仍是惊魂未定,她一直讨厌水,这会儿听着不断响起的流水声,她的恐惧更大了。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姒相不顾玉卮反对,把她揽在怀中,见她还在故作挣扎。他不禁调笑道:“不要动了,再动这舟可是会翻的!”
    “又不是没翻过……”玉卮恨恨的说着,因紧张而害怕的全身瑟缩起来。
    “幺妹,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信任我么?就因为当初的那件事?”姒相抬起玉卮的头,让她的眼睛看向他。
    “如果不是你,那件事就不会发生,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失去最亲的人!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落了怕水的毛病……”玉卮说着眼角顿时湿润了,她不禁垂下眼眸,哽咽着声音道:“金尊,我们注定是无缘的,无论你想怎样困住我,都只会让我更痛苦。放过我吧,好不好?”
    “放过你……除非我可以放过我自己,否则,我永远也不会放过你,哪怕是让你痛苦,我也在所不惜。”姒相决然的说着,无情的目光看向那粼粼河水,似乎,那里存了万千的星光。
    曾几何时,他们也像这样飘在水中,只是从那以后,他与她的心之间就隔了一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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