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栽杨木绕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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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您回来了,医院检查的结果还好吗’
    ‘嗯,还好’为了即将很有可能到来的牢狱之灾保外做铺垫,吕鉴桦这几日频繁的出入各大医院,留下了一堆心脏病、高血压,再平常不过又确实带有隐患的病例。
    哄抬股价的事,一笔庞大的罚款和资金漏洞需要填补,吕鉴桦不得不变卖自己20%的股份还上部分债务,失去了大股东的头衔股东大会一致通过让他‘回家休养’罢免了所有的实权,眼看着这些平日里依附自己过活的人瞬间翻脸无情,明明是自己一手创建的公司,却居然半点不由自己。好在还有30的份额,那是底线绝不退让,即使要坐牢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生的心血付之东流。疏通疏通,只要可以保外,他就不至于人财两空,早晚会有翻身的一天,他还能拿回一切!
    ‘这是早上送来的报纸,还有个快递’陈阿姨将东西递给吕鉴桦,这家里最近实在乱得很,总感觉风水不好才会这么多灾多难,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辞职怕早晚受牵连,不过这些个有钱人又有几个是风平浪静的,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好了,估摸了一圈心里落定主意,也算暂时安心了。将刚从超市里买回蔬果整理好‘对了老爷我刚进门时听见有留言,好像是少爷关于什么文件的’
    ‘行了我知道了’按下答录机听完。
    手边的包裹怎么看也不像是文件一类的东西,收件人又是自己,应该不是一个东西。打开盒子一个平板还开着机,轻划一下就出现一个暂停的视频,吕鉴桦下意识的点开播放键……
    吕源甚至来不及停好车就冲进了大门,满怀欣喜以为赶上了却看到吕鉴桦抱着平板电脑面目狰狞。
    怎么会笨到被文字游戏牵着走,那人说是照片自己就下意识的以为寄出的是文件。
    ‘爸……’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爸……’再次的尝试,只换来吕鉴桦一个空无的眼神,没有责怪、不带愤怒,只是冷冷的,毫无生气的呆滞神情,仿佛自己不过是聊斋中披着吕源外皮的妖物,让吕鉴桦倍感陌生反复确认。
    ‘爸!’来不及接住倒下的父亲,身体和地板猛烈接触的闷声反复在耳边回荡,像被打了一下的铜锣嗡嗡嗡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看着吕鉴桦因为心绞痛一直不能舒展的眉头,看着陈阿姨惊叫后慌忙的打了120,看着一群陌生人进屋拿着各种仪器在父亲身上检查,看着他们不算温和的把人送上担架……被推攘着上了车、又是救护车,哇哇直响的警报声依旧吵死了。
    和那时并无二致。
    车上吕鉴桦短暂的清醒了一会,颤抖着握住自己的手,意外的没有责怪,氧气罩下听不清他具体说了什么,大致是让自己回头是岸……吕源点头,嘴里机械的重复着‘爸我知道了,你放心’。
    像当年林木杨那时一样,一个用力嘱托一个回应承诺,可如今、自己果然辜负了那份信任。
    答应林木杨照顾的人并不好、答应邱凌陪着他终是逃了,答应父母上进懂事也不过一再让他们失望……果然轻诺必寡信,他什么都没做到。
    冠心病,这种心脏病的成因是胆固醇层在冠状动脉内壁积聚,令动脉管腔收窄,以致心肌的血液供应减少,导致运动时出现心绞痛……这种病任何剧烈运动或情绪波动都会让他面临心肌梗死、心衰甚至休克的危险,太清楚那个患病的岳父大人的心脏有多脆弱。平日里暖心的邱凌总是会劝吕鉴桦放宽心、少工作,也会带来公司生产的新款保健品,劝着他戒烟戒酒、心平气和。
    ‘冠状动脉痉挛缩窄,出现严重缺血……很可能会引起大面积心肌梗死……’
    年轻的急诊医生的话,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语言明明都是中文却好难懂,欲言又止的态度却证明着病情凶险,这几年明明控制的很好不是吗?‘不是有那个支架还是什么搭桥的吗?你们做啊,开刀啊,做手术啊,只要能救他,杨越不是号称你们院心外科第一把刀吗,叫他来啊!还有刘主任、乔医生呢,你太年轻了一定没经验去喊那他们来,去啊!’
    几通电话,那些曾经和吕鉴桦称兄道弟的人不是关机、不接,就是说什么坏死的面积太大已经不适宜手术了,都他娘的什么东西,完全不明白。
    年轻的时候为了赚钱拿身体当筹码毫不吝惜,等年老了只能拿着大把的钞票去医院里买健康,而如今吕鉴桦没钱了,债台高筑、众所周知,也就再没什么能换回健康的了。
    四个小时后,那颗心脏骤然停止……
    早上起来吃了大半碗粥在院子里练了会太极,之后看了新闻、询问了公司情况又跑了几家医院挂号开药……就像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鲜活得看不出任何病痛迹象……可这一切都随着监视器上的直线化为乌有。
    ……
    也算在城中呼风唤雨,曾经和朋友吃个饭都要安排好几天的人,此刻的葬礼却有些清冷。
    陈阿姨要在家照看不便外出的妹妹,自己的妈妈此刻正在拘役期间,几个朋友大概也是冲着自己的面子才来帮忙,而那个父亲生前无比骄傲的女婿也不过是来确认成就的……除了自己,现场里半个真正为吕鉴桦伤心的人都没有。
    ‘我没想到会这样的……’好像看到他叹了口气,眼里的血丝和隐约的泪光配上一脸遗憾的表情,有种那个邱凌、那个真正的邱凌回来了的错觉。
    ‘邱凌?’是你吗?你回来了?
    眼里的湿润终于汇成了泪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存在过的痕迹,邱凌咬着下嘴唇,是真实的难过和后悔‘为什么会这样!平时都会注意饮食,也会定期去复诊,为什么会这样……我还准备了好多计划没有实施……你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一拳落下,能清楚看到邱凌嘴角留下了血‘你还有脸来’对着一身黑装的‘邱凌’,连带他献上的花也丢掉。顾及不了这冲突吸引来多少期待八卦的好奇目光,谈不上招式章法吕源手脚并用完全出于本能的发泄着怒火‘滚,你给我滚出去!你个凶手!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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