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的检控官

第80章


他浓烈的眼神渐渐炙热,伸出空着的一只手,用手背抚上她细白的脸蛋,睡着的她就像只猫一样哼哼两声,向前蹭了蹭,然后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胸口。
    那肌肤的触感过分美好,与他紧密贴合,丝绸一般温暖而柔软。他显见地有些冲动,却好像不忍破坏此刻的氛围一般,只是克制地回抱住她,然后低头吻上了她的头发。
    她的睫毛动了动,然后睁开眼睛,抬起头看到了他,睡眼惺忪的可爱模样,毫不设防地对他微笑,问了一声:“该起床了吗?”
    那声音还有一丝余韵中的沙哑,让他只觉得此刻她的任何细微动作,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于是便自我放弃一般低头吻上她仍旧红肿的嘴唇,在唇齿交缠中含糊不清地回了一句:“还早。”
    【来客】
    早上的“意外”发生之后,两人只来得及吃上一顿早午餐,时钟便已指过了十一点。冰箱里的食材所剩无几,于是一起出门散步买东西。
    桑荞穿了白色背心牛仔裤,外套一件不规则下摆的浅灰色粗针长毛衣,森绿色的透司豆豆鞋,背一只复古范儿十足的薄荷绿色PS1挎包。秦枳则是暗红色小V领薄衫,牛仔裤配黑色短靴,以及一件半长的深灰色拉尔夫·劳伦羊毛大衣。
    路口拐角的便利店里,桑荞正在专心致志地挑萝卜,身后推车的秦枳走过来,一只手揽过她的腰,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解地问道:“长得都差不多啊,有什么区别?”
    “买菜是这样的啦,凭眼缘挑一个吧,”桑荞笑起来,将手中的白萝卜放进车筐,“天气预报说晚上还要下雨,我们吃点暖和的东西吧。”
    “听你的。”他的眉眼带笑,十足的宠溺。
    路过冷柜的时候,她又伸手抄了一盒冰激凌放进去,果然,秦枳抗议起来:“不是说好晚上要吃暖和的吗?这是什么?”
    “这可不是一般的冰激凌哦,”桑荞极力辩解着,指着盒子上的英文一字一顿地说,“桃子乳酪味,本地的当季特产,下个月就吃不到了。”
    “好好,都听你的。”秦枳假装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有些欢喜,老实说,他更喜欢现在这个做事毫无逻辑的女人,正是陷入爱情的人才会有的典型症状,而相对的,以往对这些琐事毫无兴趣如今却觉得四处都弥漫着粉红泡泡的自己也不够正常就对了。
    像个傻瓜一样呢,他对自己说。
    东逛西逛的结果就是买下的东西远远超出了桑荞的预想,她望着秦枳手上满满的三个大袋子,有些呆萌地脱口而出道:“伤口好不容易好了些,累到就糟糕了,我来提一半吧。”
    秦枳的眉毛顿时不自然地挑了起来,一脸不悦地将袋子全部推给了桑荞,在后者冷不防抱住全部东西还没理解他什么意思的时候,秦枳已经将她连人带物一起公主抱了起来,桑荞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呀,你干吗,快放我下来!”
    “这是对你挑战我男性尊严的惩罚。”他却是说得一脸心安理得。
    “你快放我下来,别人都在看呢。”桑荞抗议着,不断在男人怀里挣扎,忽然秦枳的眉头皱起来,吃痛般“啊”了一声,桑荞立刻就不动了,一脸紧张地望着他。
    “这就对了。”下一秒,他却安然无恙地大步走了起来,桑荞立刻明白他在假装,于是赌气般锤了他一拳,却没用上一分的力气。
    “真是越来越讨厌你了……”她有些无奈地揽住秦枳的脖子以尽量减少他手上的重量,话说得很小声,脸却微微红了。
    而秦枳的嘴角,扬起的弧度愈发深了。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秦枳的步子忽然慢了下来,桑荞在他的怀里探出头,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中年男子,手上拿着一只相当老旧的黑色公文包,正在四季阁的大门外踯躅不前,似乎有些什么欲言又止的不安一般,于是抬起头来和秦枳四目相对,却显然都是毫无头绪。正在这时,大叔忽然转过头来,三人碰了个照面,互相都是一惊,因为这面孔并不完全陌生,正是半月前协助FBI遣送浅野夫妇前往美国的当地刑警之一,幸村真一郎。
    但显然三人只在交接当天见过一面,出于礼貌说了些“您辛苦了”之类的套话,连点到即止的交情都算不上,今天却特地登门拜访,必定是出于某些特别的理由。
    果然,幸村看到两人,一边挠了挠头,一边鞠躬问好。而桑荞立刻揪了揪秦枳的衣服,男人只好不情不愿地把她放了下来,并接过了她手里的口袋。
    【不情之请】
    和室里,桑荞泡了绿茶,三人相对而坐。
    幸村拿出刚才一直拎在手上的伴手礼,是京都老店“老松”出品的糖渍栗子,说是前日去京都看望一位老友,顺道带回来的礼物。
    将近一个月的日本生活,让桑荞已经可以简单说些日常的对话,而秦枳对于语言就更有天分,几乎已经可以毫无障碍地与人交流。
    “幸村先生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秦枳直入正题,他实在不愿把时间浪费在多余的寒暄上。
    “啊,是这样,”幸村搓了搓手,表情突然郑重起来,拿出了黑色公文包里的一个牛皮纸袋子,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实在是一件很麻烦两位的事情,连我都觉得这样冒昧拜托实在太强人所难,但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袋子已经很旧,上面印着日本警署的徽章以及编号,看起来应该是陈年旧案的卷宗。桑荞踌躇片刻,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我们目前只是来日本旅游的观光客,实在没有任何立场介入到贵国的案件中去。”
    “不不,这只是出于我私人的拜托,与日本刑警无关。”幸村的语气诚恳,带着难以拒绝的迫切,“我知道两位是纽约FBI的精英,目前留在日本可能还有其他的要务在身,实在不该这样任性地过来打扰。本来嘛,案子年年都有,和那些大手笔的恐怖袭击跨国集团什么的相比,确实不值一提,但对于受害者的感受,我却觉得每个人都没有大的不同,尤其是犯人还在逍遥法外的案子,不但还有可能增加受害人的数量,对于已经遭遇不幸的人来说,更将终生都活在犯人也许会再次出现的恐惧中。这个案子是我许多年前经手的一桩悬案,当年可以说是毫无头绪,现在终于有了一点眉目,我希望还有机会弥补,去还受害人一个公道。如果两位愿意,可以听我简要说明一下案件的来龙去脉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桑荞与秦枳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幸村,出于礼貌,还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幸村的表情立刻如同大赦天下一般,喝了一大口茶,开始讲述整个事件的过程。
    “这个案子之所以让人无法释怀,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这桩案件中的受害人,当年只有八岁。那孩子名叫雅也,你们生活在美国可能不知道,他的父亲是当年日本国内盛极一时的钢琴家和久井一臣,母亲是个英国人,名叫萨拉,婚前在一家私人骨科诊所做护士,婚后嘛,和一般的日本女性一样,在家做全职太太。当年她和一臣的跨国婚姻已经掀起了一场舆论风波,毕竟那个时候,咱们这里还是很少见得到外国人的,民风也相对保守一些,但也正因为如此,许多一臣的粉丝也对萨拉印象深刻。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从各个方面来说,这个家庭已经生活在公众的视线之中了。
    “后来,他们有了两个孩子,长子雅也,次女未华。雅也是个公认的钢琴天才,四岁开始登台表演,七岁学会作曲,而且乖巧听话,长得也很可爱,凡是见过那孩子的人没有不喜欢他的,一臣君当年更是不知道有多宝贝这个儿子,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话说得有点远了。我们这个地方不大,难得出现一两个名人,不管什么风吹草动,都是大家关注的对象,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才让犯人盯上了他们一家四口也说不定。
    “这个案子发生在十年前的圣诞前夕,一臣君受邀前往长野举办演奏会,那一阵子神奈川县正大规模地暴发流感,雅也和未华都感染了风寒,原本这个两天的行程夫妇俩是打算带着孩子们一起前往的,但不巧雅也半个月后还有一场比赛要参加,每天六个小时的练琴时间是雷打不动的,所以他们才最终决定把儿子一个人留在家里,并请了当时一臣君的一位女学生去家里帮忙照顾。
    “那位女学生名叫前田立花,她依约在下午三点前往和久井家,去雅也的房间看到他还在午睡,因为听说了感冒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叫他起床,就在起居室等他,快四点的时候觉得时间有点晚了,准备去卧室叫醒他,才发现那孩子已经不见了。前田四处寻找雅也未果,终于在晚上八点前后接到了陌生男子的电话,声称雅也在他的手上并索要两亿日元的赎金,前田不敢擅自决定,立刻联络和久井夫妇,无奈那时演出已经开始,两人的手机都处在关机状态,直到快十点的时候演出结束才终于拨通,一家人连夜赶回神奈川并报警,而当年负责这个案件的人,就是我。
    “等了一夜又一个白天之后,绑匪仍旧没有任何消息,一臣君甚至抱有幻想,希望只是某些无聊人士的恶作剧,但就在第二个晚上,一位巡逻的警员在郊区人迹罕至的山路上发现了快要冻僵的雅也,那时他的神智十分混乱,连自己叫什么名字也说不清楚,更重要的是,他的右手小指已经被切断,从此再也无法弹奏他最喜欢的钢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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