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有点坏

    万婉钧住的地方离魏书娴家不远，一条街的距离，刚好一头一尾，而万婉钧的工作室，其实就在她自己家。看到那一片狼籍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被称为客厅的客厅，魏书娴有点不知所措，因为她都不知道该往哪儿下脚，地上那些画着东西的纸也不知道是设计稿还是废纸。
    魏书娴犹豫之时，万婉钧已经踩着那一地的纸张往屋里走了，还招呼傻站在门口的魏书娴：“进来呀。抱歉哈，有点乱，这些天太忙了，根本没时间收拾。”
    就算知道地上那些纸是可以踩的，魏书娴也还是有点下不去脚，小心地避让了几步，但最后发现越往里走越没有地方让她避让，她也就放弃了，跟着万婉钧踩着纸往里走：“没关系。”
    万婉钧指指被衣服和书本杂志埋没的沙发跟魏书娴说：“你随便坐。”说完估计也觉得实在没地方可坐，便随手把沙发上的东西推到一边，腾出一块地方来给魏书娴。
    万婉钧泡咖啡的时候，魏书娴就坐在沙发上观察这乱得不像话的客厅。客厅很大，看样子是把一个房间打通之后特意加大的。对着门的墙壁弄成了玻璃墙，大大的玻璃墙让整个客厅看上去更加明亮而宽敞。玻璃墙前面放着一张大书桌，书桌一边摆着台式电脑，另一边铺着一张似乎是正在创作中的设计稿。书桌后面靠墙放着一个大书架，上面的书也是乱七八糟的，躺着的斜着的竖着的，反正看着就是完全没有整理过。也许是为了当成工作室才特意这样装修的吧，整个客厅简约而大气，将工作室的严谨风和居家的悠闲风结合得非常好。
    万婉钧端了两杯咖啡过来，递一杯给魏书娴，说：“你随意，可以看看电视或者玩玩游戏都行，不用管我。哦，我如果快睡着了你就提醒我一下。”
    魏书娴点点头：“好。”
    虽然这么答应了，但魏书娴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她总觉得在别人家随意走动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就算得到了主人的许可也一样，所以她在沙发上捧着咖啡杯小口小口喝了好半天，也没有挪动一步。咖啡喝完，她又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了好半天，一会儿看看正在工作的万婉钧，一会儿看看客厅的角角落落，一会儿盯着黑屏的电视发呆。最后，她实在太无聊了，随手拿起万婉钧扔在沙发上的书看起来。
    那是一本和设计完全没有关系的书，是讲古董的，各种玉器陶瓷青铜器之类的。虽然对这方面没有过接触，但魏书娴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她觉得古董是文化的传承，是人类智慧的体现。
    看着看着她就入了迷，等看累了，她一抬头，发现万婉钧已经靠在电脑椅上睡着了。想到自己来这里最大的用处就是给万婉钧提神的，结果自己看书看入了迷，完全没有起到提神的作用，她觉得自己失职了，赶忙起身要去叫醒万婉钧。
    可是走到万婉钧身旁，看着已经睡着的万婉钧，她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是该推呢，还是该喊呢。纠结好半天，她觉得还是推吧，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喊，是喊全名还是喊名字？喊全名显得很生疏没礼貌，只喊名字又显得太亲近，她们又不是很熟。
    她轻轻推了推万婉钧的肩，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什么都不说。万婉钧没动静，看样子睡得挺沉，她又推了推，万婉钧动了一下，但也只是把头侧向另一边，继续睡。
    她看一眼电脑里的设计稿，很明显还没有画完，可是万婉钧睡得这么熟，她推了两下都没见醒，看来真是累坏了，要不要让她多睡一会儿？一会儿再喊她？魏书娴又纠结了一阵，最后决定还是把人叫醒吧，万一耽误了工作，那不就成了她的责任了吗。
    推了好半天，万婉钧终于醒了，睁着满是血丝的眼睛迷离地盯着魏书娴看，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说：“我睡着了吗？”
    魏书娴点点头：“嗯。”
    万婉钧看一眼电脑上的时间，用手捂着发涩的眼睛靠回椅背上，有点痛苦地道：“谢谢。不过我不行了，必需睡一会儿了，半个小时后叫醒我，行吗？”
    “好。”
    魏书娴坐回沙发上，拿起书来继续看，为了让自己不忘记时间，她还特意在书本的后几页里夹了张纸来提醒自己，根据自己看书的速度，估计看到那一页的时候差不多刚好半个小时。
    魏书娴很快又沉浸在了书本里，被那些有着精致雕刻的玉器吸引，为那些瓷器上的精美图画感叹，为先人的智慧和艺术感动。翻着翻着书页里出现了一张没用的纸，她随手就抽出来放旁边了。
    又过了好久，她看得有点累了，放下书本打算伸展一下有点僵硬的身体时，才猛然想起来自己是来给万婉钧当闹钟的。她看一眼之前被自己扔到一边的纸，意识到自己又犯迷糊了，看一眼墙上的挂钟，离万婉钧让她叫醒她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魏书娴慌了，赶紧去叫醒万婉钧。万婉钧醒过来的时候显得非常痛苦，皱着眉头闭着眼睛缓了好半天，等她睁开眼睛看清楚电脑上的时间后，有点无语地望向魏书娴：“怎么已经这个时间了？不是说好半小时的吗？”
    魏书娴捏着衣角手足无措地站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万婉钧解释，她实在不敢跟万婉钧说自己看书看得忘了时间。“我……对不起……”
    万婉钧倒是也没有生气，还握住她捏着衣角的手安慰她：“没关系，还来得及。时间不早了，你先去吃饭吧，我这儿也没吃的招待你，等我忙完一定请你吃饭补偿一下。”
    “不用，我、我也没做什么。”
    万婉钧笑笑：“你去吃饭吧，吃完再过来。”
    魏书娴点点头：“那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
    “不用了，我已经困得没有胃口吃了，还是赶紧把稿子赶完。”
    “哦，那我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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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婉钧的工作一直持续到深夜，过了十二点也仍然没有画完，魏书娴看着墙上的挂钟，觉得已经这个时间了，她该回去了，她觉得她不应该在别人家留宿。走到还在画稿的万婉钧身边，说自己该回家了。
    万婉钧抬头看一眼时间，再看一眼她，淡淡地道：“你答应过要陪我到画完的，再一会儿就好。”
    “可是……”
    “不要吵我，会打扰我工作。”
    魏书娴张张嘴还想再解释，结果被万婉钧一个严厉的眼神给吓了回来。她站在万婉钧身边，想跟万婉钧理论，她没有说过要陪她画完啊，而且之前不是说她工作的时候说话也不会被打扰的吗？怎么这会儿就会打扰了？而且既然会被打扰到，为什么不让她回家？
    可是她站了好一会儿，万婉钧也没有再给她一个眼神，她觉得她再烦万婉钧可能会被骂，只好回沙发上去坐着。魏书娴坐在沙发上掰着手指委屈了好一会儿，又不敢跟万婉钧抗议，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魏书娴被一种奇怪的触感扰醒，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她脸。因为有点困，她不想睁眼睛，便抬手拨了拨挠她脸的东西。她想翻身继续睡，但身体的姿势却有点不太舒服。困倦的大脑迷迷糊糊捕捉到一个模糊的信息，她这是在别人家，别人家的沙发上。
    记起自己身处何地后，魏书娴猛然惊醒，睁开眼睛，却看到万婉钧正蹲在她身前，面带微笑地看着她：“醒了？”
    魏书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枕着沙发扶手睡着了，她坐直身子，揉揉眼睛看向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三点。她还从来没有在一个陌生人家里留宿过，她有点慌，站起身就要走：“我、我该回家了。”
    万婉钧拽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都这么晚了，就别回去了，在我这儿睡吧。”
    “不行，我要回家。”
    “为什么不行？”
    她觉得在别人家留宿是一件很亲密的事情，她跟万婉钧又不熟，怎么可以在她家留宿，那会让她很紧张很别扭。可是直接说她们不熟好像很伤人，所以她找了一个很合理的借口：“因为我不习惯住别人家。”
    “那没关系，习惯了就好。”
    魏书娴觉得万婉钧说的话有毛病，她都说她不习惯了，这人还这么说，不是无理取闹吗？
    “我就是不习惯啊。”
    “那你习惯不就好了。”万婉钧理直气壮。
    魏书娴无力反驳，或者说她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万婉钧说的话根本毫无道理可言。不等她想出反驳的话，万婉钧已经拉着她往卧室走：“好了就这么定了，我困得要死，不想送你回家，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万一出点什么事我可负不了责，就住这儿吧。”
    “我……我……”
    “别我我我了，去洗澡睡觉，我都两天没睡了，再不睡要猝死的。”
    “可是……”
    “再吵我发火了。”
    “……” 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