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憨夫去种田

    
    “还真他娘的好喝！”背着赵文甘茂觉得宫门旁边的那个小店的粥是自己这辈子喝得最香的粥了，私下里和兄弟们谈起：“也真他娘的贵，一两银子一碗，你想想要，这成本才多少，暴利啊暴利！”
    “暴利？”娇娘冷笑一声：“他赵家所做的哪一件事儿不是暴利？只许洲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也不想想，咱这粥得熬多少时辰，粥里放了多少滋补食品？这工时人力物力加起来，卖他一两银子咋了？再说了，那铺子就那么宽一点儿，这些事儿还得租院子来做呢，这不要钱？我还嫌少了呢？他们上酒楼上怡红院一次就成百上千两银子，不嫌贵？说什么捧场，根本就是来砸场子的！”
    “小姐！”郑嬷嬷很担心，小声提醒道：“小姐，小心隔墙有耳！”自家这主子连皇家都敢说了，胆子确实越来越大了。
    “嬷嬷，我在内院呢，再说了，我只说的是赵家，天下姓赵的人家多了去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自己一遇上赵文就有点不理智，这些话确实也不当说。
    娇娘这边牢骚满腹，没想到，第二天，早餐铺火爆异常，连位置都没得来座。她心里的期望客户是下朝的文武百官，但没想到来的却是禁军御林军和侍卫等。她不会知道，甘茂的一句牢骚话让众多的兄弟们好奇心大增，都想来尝尝味道。说难听一些，这份差事是好差事，耀武扬威的，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提着脑袋讨饭吃。太平盛世还好，像这新旧皇位交替时代，随时防着各种暗杀刺杀暴动，意外和明天谁先来鬼才知道。挣了银子不用来吃喝用来干嘛。因为职责所在不敢天天去酒楼吃香喝辣；因为钱包所限更不能天天灯红酒绿，一碗粥还是吃得起的！
    朝臣们都是很讲究的人，第一天见过小店开张，人客廖廖也没在意。都是做大事的人，街上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小店谁会在意呢。不过，宫门旁边多出来的，倒是顺路看了两眼。
    第二天突然间冒出这么多换班下来的兵卒难免好奇了一点，私下里让人打听一番，说是味道不错；再往深了打听，居然是太子爷当日拍卖下来的铺子。也就是说，甭管铺子上都有些谁，都是些谁，你只管他们背后站着了谁；而且，第一天，太子爷也亲自去喝过粥了！得，以后该怎么做大家都知道了吧！
    “肖大人，告辞了！”宫门前，又是一个下朝点儿，还别说，最后一两个月皇上气色不错，脾气也好了很多，上朝似乎都不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儿了！
    “管大人，这就走啊？”用嘴呶了一下前方：“听说味道不错，这一大早还没吃喝一口呢，要不，一起？”
    “一起一起！”管大人欣然应允，难得和肖大人一起用餐！最主要的是，有餐的地儿是自己琢磨了好久想要去又不知道怎么去的地儿！
    “请，请，请！”三言两语的，数十位大人跨进了小店。
    “这什么情况？”兵卒们正吃得香，然后看着拥进来的文武官员有几分忐忑。
    “管他什么情况，他们能来咱兄弟自己能来，都是长着一张嘴的人，都要吃喝，甭管！”将扭头看门边进来的人的头给扳了过来：“认真吃饭，吃了回去补觉！”
    “咱不用给让位置？”转过头来的人头几乎是贴着桌面了：“他们到底是官啊，是大人啊，会不会给咱扣一个尊卑不分的罪名？”
    有这回事儿？娘的，这世道还要不要人活了，吃个饭因为没让位置也是罪了？
    “各位客官，对不住了，小店地儿窄座位少，要么请改天再来；要么请排队侯位！”店小二想着夫人亲自训话时说若是宾客满座时无论高低贵贱一律用这句话打发。先还觉得女主子想太多了，这么贵的粥哪有宾客满座时啊，如今一看，暗暗叹服，真是女中诸葛料事如神呐！瞧瞧这位，官不小吧，有四品；哟，那位，好像是正二品呢？啧啧，来的都是官啊，啊呸，不管是官还是民，他就是一食客，小爷现在是店小二，但也得听小爷的！
    “哥，瞧，多牛叉！”贴着桌面的兵卒有点忍俊不忍，都不知道这小店的牛气从何而来！
    “行啊，做生意做到这份上了，大哥我也算是服了他们了！”先前还说不让位的人三两口喝完碗里的站了起来道：“走吧，别不看事！”店家有店家的牛气，但是，自己这些兵卒却真不敢把自个儿当爷看，赶紧的滚蛋给人腾地儿吧！
    无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没有一位官员摆谱吭声，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小声的谈天说地，当然，都很自觉的不谈公事。
    这就对了！
    娇娘听了这段时间的营业额和店面汇报后长长的输了一口气，自己这生意做对了！如果不出意外，这火爆的生意将持续久远。不为别的，朝臣们知道这是赵文的产业，谁还不照顾着一二呢；而兵卒们最先想的可能就是解决一下温饱享受一番，多几次下来，会发现自己离上司的距离就是一碗粥的距离，这么零距离接触好处是大大的；渐渐的，有求于官兵的普通人会来；有求于官兵的商人会来；有志于官场的书生也会来，如此以来，还愁什么客源！
    “爷，皇上传您呢！”下了朝主子就爱往碧云楼跑，这给自己的护卫工作带来很大的困难。要知道，一个人的作息时间很有规律最是容易被坏人给惦记上的！虽然说赵景的子孙都被打发去了皇陵，但是越是安静的时候却是让人不放心，经营了这么多年，死忠肯定是有的，为此甘茂让蝶影队的人从宫里到碧云楼这条道上都堆满了人，有个风吹草动立马就能知情。当然，传递信息也是数一数二的快捷。
    “父皇传？”赵文还没来得及坐下，前后脚的事儿，怎么又传了呢？早朝上今天也没人惹事啊？下朝时他也没特意交待今天要处理什么折子，自己这才跑出来放松一下，屁股还没挨凳子又得往回走了！
    “是，爷，咱回吧！”爷就是属兔子的，跑得忒快！别的不说，去宫门外的小粥店喝上一碗粥也不用跑这么多冤枉路吧！
    养心殿，赵迁来回走动了好几趟了！这孩子，你说说，这么贪玩，真让他坐上那把椅子了还这么天天往外跑成吗？还有啊，宫门外的小店的事儿都问清楚了，这哪跟跟的事儿？一个堂堂太子居然卖起了早餐？皇亲国戚谁都有产业，谁都可以藏私，但也没必大张旗鼓的弄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吧！这孩子抢人呢，一两银子一碗粥，那文武百官们也不用贿赂他了，直接喊上七大姑八大姨去喝粥得了！
    “父皇，儿臣冤枉啊！”不问青红皂白一进殿门就被父皇劈头盖脸骂了一通，最魁祸首居然是小女人，赵文将这笔帐记在了娇娘头上：“父皇，儿臣看在她出谋划策赚了钱补贴亏空的份上，想着这铺子空着也是空着，就给赏给她去经营，谁知道这女人心黑，将拦路抢劫的道道给设在了宫门外！”
    拦路抢劫，嗯，你也知道这价格有些过了啊！
    “又是她？”赵迁作为上位者喜怒哀乐都是不形于言表，没想到，这个女人倒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了自己的极限。一次拍卖会让自己对她刮目相看；游园的开放让神秘的皇家生活走进了百姓人家；而一碗粥，却是掏着朝臣官员的钱篼又暖着他们的心；这个女人，每做一件事看似寻常，但又是每一件事的开创者。
    “父皇，这女人眼里就只剩下钱了！”赵文气极败坏：“父皇，儿臣立即出去给她砸了！”父皇居然以为是自己的产业，连有暗卫有王牌军的父皇都认为那是自己的，可想而知那些被蒙在鼓里的朝臣们更会这样想了。她真正是扯大旗作虎皮，钱进了她的口袋，自己背了黑锅。
    “罢了！”摆摆手，边关急报，王渊和自己的副旗主已收复一坐小城，这样说来，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这夫妻二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患难之中见真情，这二人也是文儿是纨绔世子时结交的，以后说不定还能用得上。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也就是多赚了那么点银子，几十万的铺子你都舍得下，还在乎一个误会。不过这次的事儿也是自己没有让人查清楚，否则就怪不到文儿头上了。
    “父皇，不能便宜了她，这女人最爱得寸进尺！”赵文的气却还没有消，该让爷受气的就得吃不完篼着走！将主意打在爷身上，看把你能耐得！与其这么会惹事，不若回去带你的孩子养你的猪！
    “还不是你给宠得！”赵迁好气又好笑：“文儿啊，你什么时候对太子妃也用点心吧，太子妃的性格脾气你可知道一二？”
    “父皇，儿臣哪知道啊！”又来了，怎么一说这女人的事儿，无论是父皇还是母后都会将话题扯到太子妃身上去，那女人又是哪一点入了他们的眼啊，就这么一心护着她：“父皇，您知道吗？有人告诉儿臣，女人心，海底针，藏得太深，儿臣不知道！”
    “聪明如你！”女人的心确实复杂，不过自己这辈子倒是用不上去应付那些女人了：“朕知道你的心不在她身上，这对她是不公平的！相反，这个有夫之妇，你呀，还是离得远一点！朕也曾听说过：女人是老虎呢！”
    “父皇，儿臣要不要将这句话告诉母后？”赵文在心里翻着白眼，一向严肃认真的父皇也有开玩笑的时候。从小到大，就以为他只会板着脸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以为他不会笑，也不会心疼人，结果，一切都是有原因的。站在了高位，他反而放得更开了！
    “不用了，你母后管后宫忙着呢，这些小事儿就不用告诉她了！”赵迁忍不住笑容满面。
    这什么跟什么呀！甘茂纵然站在殿外，但谁叫自己的耳力好呢，殿内父子二人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到了。可是，这父子俩说的话根本就不像一个皇帝和太子之间该有的交谈内容啊！他们不该说家国大事朝堂内外吗？怎么说起了女人呢？嗯，皇上一定是被太子给带坏了！
    “文儿，你说朕的一日三餐都在宫内用膳，怪没新意！”皇帝突然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
    “啊？”话题转变太快，赵文有点不适应，半晌反应过来：“父皇，不会吧，你？”
    “嗯，父皇得尝尝那粥的味道，看是不是名符其实的值一两银子”皇帝站了起来说道：“否则，还让她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在朕的宫殿门前丢人现眼！”
    皇上要吃外面的粥！
    甘茂差点没将自己的舌头咬断，我的娘呀，这可真是大新奇事儿了！但也不知道山珍海味吃惯了的皇上吃这小粥会是什么感觉？
    京城离皇宫几里路的一个小院，娇娘坐在炉灶边打着瞌睡，郑嬷嬷则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盯着厨娘熬粥。
    “禀夫人，粥熬好了！”厨娘也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惹得主家亲自上门督战了！更奇怪的是，今天熬的粥所有材质甚至包括水都是由她们带来的！程序还和以前一样，火候技术也是夫人教导的，但还是有些胆怯，这也正常，徒弟在师傅面前都有些怯意的，毕竟干着班门弄斧的事儿嘛。
    “工序火侯味儿都和平日里一样？”娇娘觉得，卖早餐是世上最累的行业，那是顶着和周公干架的风险做事啊！亏得自己还有郑嬷嬷帮衬，要不然肯定又白忙活了！没有在自己眼皮子下亲自熬出来的粥她可不敢端出去。
    “嬷嬷，舀一陶罐出来吧！”站起身，娇娘如释重负：“交给他们，咱们回庄上补觉了！”
    “是，夫人！”郑嬷嬷很诧异，原本以为她会亲自操刀熬粥，结果就是来做监工，而且，做监工都不尽职尽责。更以为会单独熬一锅，结果是在大灶里熬出来的舀了一些就行了。请原谅自己的无知吧，御膳那可是大排场做出来的啊，谁会想到，今天皇上的早餐会是和小卖铺的一样呢？一两银子都能吃上御膳了，你们就偷着乐吧！
    甘茂抱着陶罐交给了太子爷，这儿的差事可真是苦差，不仅全神贯注的盯着厨房里的一举一动不说，还得忍着刚熬出来的粥极香味道的诱惑。
    “那女人亲手做得吧？”小样，就算你再不高兴，皇差来了还不一样得撅着屁股好好干活，还不能有任何怨言。父皇要吃粥，自己这做儿子的当马前鞍后的侍侯着，于是招了她进城，并且告诉她此次事件的重要性。而且，给她说得很清楚，最好不要假借于其他人！自己其实也很好奇这个女人是不是真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进得卧房。啊呸，就冲那女人的穿着，卧房一定不是省油的灯！
    “爷，她就坐在旁边打瞌睡了，什么也没干！”甘茂想着，没干更好，这么多花花肠子的女人更是要防着点。
    “啥，这女人，到这份上了还敢偷懒，还敢阴奉阳违？”赵文气得跳脚，这个女人心中到底有没有皇家的威严啊？皇上亲自下令要喝她熬的粥，自己好心好意传了她过来提点一下，结果还落得这么模样！
    回庄的马车上，娇娘眯着眼心里想着真是可惜了！可惜啥，可惜今天的一出戏不敢唱出来。连皇上都要喝这小店的粥了，你说若是文武百官小老百姓都知道了，那就是一项最具有钱景的免费活广告啊！可是，皇家的人吃什么住什么都记载得一清二楚，自己哪还敢悄悄的私下里动手脚将这事儿给捅出去呢？
    “小姐，老奴总也想不通！”郑嬷嬷在身旁忍了又忍，看娇娘眼睛慢慢睁开她终于敢开口问道：“小姐为何不亲自下厨煮汤羹做粥，你说要是皇上都看上了你这门绝活，那是多光彩的事儿啊！
    “不行，我才不要亲自给他做汤羹！”合了胃口赏你一点钱，不合胃口那就是大罪了：“嬷嬷，您是知道的，志宏那孩子喜欢上一样东西拿着就不撒手！”
    这什么意思?郑嬷嬷百思不得其解，话头话尾相差甚远。
    “这人啊，不能迁就！”娇娘继续道：“你说那位要是觉得这粥好吃，明天后天会不会接着再来一碗？”
    这很有可能，郑嬷嬷对娇娘烹调做饭的手艺还是很喜欢的。可是，让皇上喜欢上自己煮的粥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不，他有御膳房，成百上千的人陪着他玩”自己是三个孩子的娘了，有照顾庄子还得管教儿女，才没兴趣去给他当厨娘，还是老老实实当自己的农妇强。而且，这根本就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还是有多远离多远吧！所以在大锅粥里给舀了一陶罐丢给了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