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憨夫去种田

    
    有吃有喝还有住！
    赵文突然间觉得，辛辛苦苦当个皇帝还不若当这庄上的一个庄户，他们午饭后热火朝天的去拉什么砖拔木材修房子去了；孩子们丢下饭碗又去扫雪。而自己，却要回宫考虑全天下人的房子怎么修。
    “庄上除了主院，几乎所有的庄户房子都不能住人了！没办法，全部挤进了主院，然后一家家修房子！”既然要来讨经验，王渊也不介意带他四处走走，紧挨厨房的地方收拾出来做了孟先生的药房，正巧有伤风咳嗽的老人在那儿把脉问药。出了院门就看见男劳力们在修房子：“先全部修三间屋住着，往后各家有本事再独自扩建。雪灾以来，木材暴涨。只能去跨塌的旧房子里拆，正巧前些日子窑子那边试着做了一批砖，建房子正适用！”
    其实也不是试着做一批，而是成批成批的烧制了出来。那是娇娘闲着没事儿带着志宏去陶器作坊看安师傅做酒瓶，突发其想让他试着烧一批砖。她异想天开的准备用砖修一幢现代化的别墅，安慰一下自己远离现代的那颗心。安师傅也当是多学一门技术，专心研究了两窑就成功了。宣州灾民们看着这神奇的青砖特别感慨，说要是当年自己家乡是用这种砖砌的房子，也不至于水一泡就篼底软了塌了。受了他们的影响，娇娘和安师傅决定大力生产砖，不仅自己修房用，还准备赚一笔。没想到，又一次灾害来临，王渊组织人力就去运了回来先修庄户们的房子了。
    “怕不是试那么简单吧！”赵文锐利的双眼盯着王渊道：“修好了多少间房子了，可以进去看看吗？”
    “请！”王渊自然不敢正视他的双眼，面对才立起来的一排新房道：“大雪第六天这些房子渐渐不能住人，第八天才开始修，因为雪一直在下，进度较慢！”修房不仅仅是砖，还要娘子说的一种叫石灰的东西，找遍了也没寻着，最后还是用了老人们提供的一种方法，用黄粘土加一点宰碎的麦桔子来砌砖，但不敢砌高了，怕承受不住。而砌好的房子，也办法入住，得等到天放晴后晾干才行。
    进度慢已经修好了房子，这砖总比泥土强。若还按老方法修泥土墙，雪一直下，泥是稀软的，根本就修不成房子。大雪还在不停的下，房子早已跨塌，想着出宫看见的那些流离失所坐等施救或饿死的人，再看着这边热火朝天的修建人群，赵文觉得，同是自己的子民，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终于送走了这尊大神，王渊和娇娘无奈的相视苦笑。就算你不在朝为官，当事情来临时，也得做！赵文来看了庄上的情形，询问了一些庄上救灾细节，想必回去以后可以骂上三天三夜饭桶了！当然，窑子那边，怕是要大开方便之门了。不是黑商，发灾难财，但也不能全做了慈善啊，这个先例是不能开的。毕竟，以后有什么事他一找上门就不做亏本买卖，王家再富也会亏空的。也不指望能赚多少，至少不能让自己亏本了！
    “甘茂似乎喜欢上宏儿了！”王渊觉得自家的孩子都不知道是福还是祸，老是和宫里有牵连。志远和智慧就不说了，志宏明明是放在眼皮子下的，结果甘茂临走之前在赵文身边小声说了两句后还跑到扫雪的孩子群中摸着志宏的头说了什么。
    “去将宏儿叫回来！”娇娘觉得，皇家还是能避就避吧！被他们莫名的惦记上实在不安心。
    “他问我要不要习武！”志宏对爹娘的旧友不感冒：“还说改天有空时带我去玩！”
    “你怎么说？”娇娘很紧张，一个翅膀硬了的志远已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了，再飞了一个志宏，她该找不着地儿哭了。
    “我告诉他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去哪儿玩，因为现在我很忙，我们要救灾抗灾，全体人员齐心协力不能松懈！”志宏骄傲的说道：“我是少爷，更应该起个带头作用。如果我都跟他去玩了，那这些孩子们就都想玩，谁都不愿意扫雪了。大路上全都结了冰，行路也就难了！”
    “好，回答得好！”其实，娇娘觉得自己和王渊这两个大人还没有一个孩子会塞搪，你看人回答得多理直气壮。最关键一点是，他不会真的飞走，当娘的心一下就安定下来了。
    “对了，娘，我们的雪撬呢？”得了娘亲的表扬，志宏突然间问道。
    “呶，在那边，玩去吧！”这东西是大雪第三天娇娘看地面结冰闲着没事时让人做来玩的，结果，雪越下越大成了灾了，她也就丢开没兴致了。但志宏的兴趣是挑了起来，和庄上的们玩得不亦乐乎，当然，前提是必须保持庄上大路上不结冰以方便进出。别看他说得这么认真，其真实目的还是为了玩而来的。
    “岂有此理！”回到宫里的赵文再次面前急报和奏折更是火冒三丈：“急诏左右二臣和六部尚书，一群饭桶，朕养了他们，平日里朝堂上牙尖嘴利，如今要他们出谋划策时个个都成哑巴了！”
    谁也不料到，冰天雪地里，皇上会诏了他们进宫在御花园赏花！
    “皇上有旨，雨雪成灾，百姓饥寒交迫居无定所，朕寝食难安，现自省之中；诸位臣工食君禄分君忧，就在园中想应对之策吧，触景生情当更有灵感！”内侍宣完口谕同情的看着这一群老骨头，他甚至有点担心，这群人能站几个时辰，别良策没想出来先倒下一大半吧！
    八人看着内侍潇洒而去的背影瞬间石化！
    再看着大雪很快沾满了同僚们衣服头发，一个个的变成雪人，让他们欲哭无泪。
    “这可如何是好？”王渊辞官，右相上位，但他是怎么做怎么不得好，在皇帝的眼中就没做对过一件事。看着左相和六位尚书大人，他觉得自己就不该来填这个缺！
    “皇上之前可有异常？”左相觉得事出蹊跷，要不就是有人进了馋言令几人下不了台面。
    如果赵文看见御花园内顶着风雪的几位重臣此时不仅没有商讨什么良策，而是在揣度圣意时他会不会被怄死。
    赵文想着庄上诸事，自己一个人在那儿依样画葫芦起草了几个救助方案，觉得不太全面。突然间想起了宣州救过水患的钱大人，速速让内侍宣了进宫。再问身边的人，御花园里那几位在干嘛，得到的答复是搓手跺脚哈气！
    “让他们跺去吧！”赵文这次是真的火了！
    钱大人也是个人才，自从宣州救灾后潜心学习总结经验，此次应诏进宫，和皇上面对面的商讨良策，有了之前的经验再加上赵文提出了在庄上看到的情形，依样画瓢用了两个时辰到底做出一份赵文相对满意的救助方案。
    这边钱大人领命成了救灾总指挥，救灾也是要人要物的，赵文这才宣了御花园的几位进殿。
    冻得瑟瑟发抖的几人进殿时一跪下就差点起不来，得了令全力协助钱大人时高呼三声皇上英明这才解脱，回去后就倒下了。饶是如此，躺在床上也不敢怠懈了，还得鞠躬尽瘁将差事办好了。这当口的赵文就是一火药桶，不点得有炸的危险。
    御书房外的甘茂其实也小心翼翼，但还是不小心走神被撞见了。
    “怎么，还在想着那小子？”赵文低声唤了两声甘茂无人应走出来见他在外面，难得好颜色的开口询问。
    “皇上，那孩子无论是胆识还是骨胳，都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确实，没成家的甘茂真的喜欢上志宏了。
    “男人做事，婆婆妈妈，你去庄上将他带回来不就得了！”各有各的打算，志远被这夫妻二人雪藏了说是游学去了，他岂有不知道的道理，王牌军副旗主在他们身边，他也不介意志远承袭。如果志宏成了甘茂的关门弟子，那这王渊夫妻俩还能跑到哪儿去呢。
    “臣现在就去！”甘茂听闻心中大喜，见赵文挥挥手转身就跑了。
    大半夜的，甘茂居然再次到庄上，若不是赵文发什么疯，那大抵也猜得到他的来意了。还别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主仆二人都有半夜闯庄的嗜好。
    “甘大人，多谢你对小儿的厚爱，只是，此事事关小儿未来，草民和拙荆对孩子们很放纵，从来是他们喜欢就去做，不喜欢不勉强。所以，等小儿穿好衣服后就来见你，去与留全由他自己决定！”娇娘将睡得朦朦胧胧的志宏摇醒，边穿衣服边给他灌输离开父母去练功的各种不好；王渊则出来应酬甘茂。
    “王大人何须客气！”甘茂来之前还信心满满，这时候突然间觉得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一回事了。而且，以前和王渊也没客气到这种地步啊，自从他辞官之后就感觉距离拉远了。当然，这人一向是软硬不吃，连皇帝面前也能狡辩三分，若志宏真不愿去自己也没办法。
    甘茂的猜测一点儿也没错！志宏不愿去习武，原因很多，一是怕苦怕累；二是不愿离开爹娘；对，不愿离开爹娘是最主要的原因，说离开了庄子娘做的好吃的饭菜就没办法吃上了。将甘茂听得一愣一愣的。
    “甘大人有所不知，你道为何前些年草民宁愿半夜起床进城上朝也不愿留宿城里吗？”王渊看他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索性还加了点料：“是因为拙荆不愿住城里，偏偏她心情好时会亲自下厨，草民也眷恋那满桌的饭菜香味！”
    “王大人好福气！”话已至此，甘茂也无言言以对了：“甘某告辞！”
    “你们父子俩都是将我推出去当挡箭牌了！”不知道的，娇娘看着黑夜里远去的一人一马耸肩无奈的笑道。
    “我当了奴才也就罢了，我的儿孙不能再重蹈覆辙！”王渊盯着志宏道：“你刚才和甘大人所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你怕苦怕累怕离开爹娘？”真要这样，自己不是松一口气而该是担心了，小幺儿是有些娇生惯养，但未来的男子汉真怕这样怕那样这辈子也就毁了！
    “您猜！”志宏看了一眼娇娘甜甜一笑：“娘，我要睡觉去了！”
    “去吧去吧！”在应付甘茂这事上志宏的表现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只要孩子不愿去，甘茂也拿他没办法。娇娘很是高兴放了他一马。
    结果，事实证明，娇娘高兴得太早。
    “王大人，圣上口谕，孩子和方案，甘某必须带一样回去！”本该是早朝的时间，甘茂居然再次出现在了庄上，手上拿着一份救灾方案扬手对王渊道。
    “甘大人，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王某已辞去丞相一职，现今是草民一枚，岂能对朝堂之事指手画脚，乱了章法？”王渊心里很是气愤，这是*裸的要挟，事隔多年上位为帝的赵文依然没改掉他当混混时的无赖习性。
    “此言差矣，王大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王大人庄上救灾进展顺利，您就不心怀苍生为民造福？不想救普天之下的灾民于水火之中？皇上和几位大臣连夜制作了此方案，想着您庄上救灾有条不紊，特意拿了方案过来让你看看，指点一二！”甘茂知道，相对于孩子，这夫妻二人只能顺从的接手方案，皇上也是将他们的命脉掐准了：“王大人，能者多劳，请吧！”
    内院，娇娘看着洋洋洒洒的几千字的救灾方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后想想，和宣州水患如出一辙。好吧，这群蠢驴也别指望能有什么创新了！
    “他还真是一个无赖！”财务这方面王渊算是轻车熟路了，但真正什么救治方案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空白。方案交给了妻子，见她眉头紧皱似乎很难：“娘子，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志宏给了甘茂吧。这人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排得上名号的，再说了，志宏一个男孩子，真是怕苦怕累这辈子也就一事无成了，咱们爱孩子，可不能害了孩子啊！”
    “还没到卖孩子的地步！”娇娘都难得看王渊一眼，志宏昨晚说的话就被他记在心上了。也不想想，这些年自己手把手亲自调教出来的儿女能差到哪儿去了：“这赵文无赖也不是一两天的事儿，他就吃透了咱们不会坐视不管，更不愿意拿孩子去当交换品！不过，我可告诉你啊，孩子的未来你不能胡乱指手画脚，而且，以后还涉及儿女婚嫁，他们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所有的事都得经过我的同意才成！”
    “尊命，我的娘子大人！”王渊一听这话心里也就有底了：“娘子，你说，我来写吧！”
    “好，你来执笔！”不得不说，这些年自己无论怎么练字，依然没有王渊写得好看。娇娘想，有些人有些事还是要讲究天赋的：“我之所以决定出谋划策，不是看在赵文的份上，也不是因为他的要挟，我是看在黎民百姓苦难的份上了！”
    “是，我的娘子心怀慈悲，好人一定有好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谁都可以不怕，就怕赵文耍无赖，这人不要挟也让人惧三分。王渊笑道：“来吧，娘子，这救助方案还怎么增减？”
    御书房的赵文看着一份完整的救灾方案，右手将之前的揉得烂碎。画虎画皮难画骨，两份看似相差不远的东西，实则自己和钱大人草拟出来的简直就是皮毛！虽然说手书是王渊，但他知道，幕后一定是徐娇娘。父皇说得不错，这个女人有治国之才，这样的人，放纵下去会养虎为患；但这样的人，又不能杀之而后快！只能养着，牵在手中，需要时召来，不需要时放敞，但时不时的，还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存在。
    军队战时卫国平时保家。灾难时，应动用军队将士出力修桥铺路，减少民众的劳役，让他们腾出更多的精力重建家园。
    对自己提出的硬性要求里长帮助灾民建房的方案，她是缩小单位，自愿组合，十户为组，组长负责制。范围小的互助更见成效。里长也不至于顾头顾不了尾，他只需要管理好组长即可。
    方案中，自己提到了用她的砖来修筑房子，但这个女人，居然做出了改变。砖土结合，愿用砖的，将朝廷救助部分款项直接拔到窑上，中间不经任何部门什么人员；不愿用砖的，凭户籍领取现银，但必须立下字据，多少日之内将房子修缮完毕，否则一家人全都送到军屯里为奴！如此一来，即防备了上面的命令传达到下面的时候就变了样；也能让民众有了选择，毕竟，像人多的农户们，朝廷那点补助只够修两间屋子，而转换成现银后请人用土修则可以修五间了。真正做到了居有定所！
    赵文看着这套完善的方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无论是此次的救灾计划，还是救灾国库里拔出的银子，说起来，都有徐娇娘的功劳。这样的女人，让他又爱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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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第二天，亲们假日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