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夜来新霁

第19章


那是把羽家往死里整,爸爸妈妈就只有我一个孩子,妈妈还等着我和古都酒/后/乱/姓给她生个孙子玩的……呜……
  “我”:不要哭不要哭,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我:给我滚你这个白莲花烂圣母,老娘要是能逃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洗脑,把你洗的干干净净荡然无存永世不得翻身!
  就这样天人交战有十几分钟之久,我还没下定决心往徐耿頔头上来那么一瓶子,他已经醒过来了。
  “你在。”他虚弱地笑着,虚弱地抬起一只手想/摸/摸/我。
  我一忍再忍,最终内心被“我”占了上风,一颗心又软又疼,伸出胳膊就握住了他那只苍白无力的手。
  “嗯……”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虽然你瘦了很多,但还是这么暖。”
  我很想松开他然后把房间里所有的尖锐物都往他身上招呼。掌握着主导权的“我”却皱着心肝脾肺肾,抖着声音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地问,“不是已经好起来了吗?为什么会突然恶化成这样?”
  徐耿頔努力握住我的手,“听你这样说,还愿意关心我,我好开心。”
  开心你/妹啊!我能说出这种话还不是拜你和你爹所赐?
  “爸爸做的事,我替他说一声抱歉,爸爸他……他很久没有爱过了,不懂得控制自己,希望你能……理解他。”
  “让我去理解他,谁又来理解我呢?”我终于夺回一点意识,在“我”波动的情绪的影响下,苦笑着说出这句话。
  “你能试着去爱他吗?一点点就好,也许他就不会那么偏激,不会做出更加伤害你的事情来。”
  “为什么你们选中的偏偏是我呢?选一个年龄大点,更爱钱爱权没有心上人的人,就那么困难吗?”
  “这也许就是缘分吧。”他有些无力地闭上眼,看起来是身体不适。我按了墙上的铃,让医务人员进来。把他的手放进被子里,掖了掖被角。
  “别说这些了,快点好起来吧,你要是死了,我一个人搞不定那个疯子。”
  “他在你眼中是个疯子啊?”徐耿頔苦笑,“他的确是个疯子……”
  徐耿頔的手术提前了,突然的恶化让他彻底撑不住了,如果不手术,死亡/率是百分之百,手术,死亡/率是百分之五十。
  想到这个如果不算徐焱帮凶就是世界上难得的干净美好男孩儿有可能死在手术台上,我的心就控制不住抽痛起来。有可能是宣芷诺记忆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我自己圣母病没戒掉,作/死的又犯了。
  真是令人痛惜,在徐焱的手里,我粗口/爆的越来越顺溜。
  跌跌撞撞从徐耿頔房间出来,我一步三摇地在巨大的徐宅里乱逛。这个宅子的设计者肯定是个迷宫爱好者,奢华的建筑,用心的设计,精美的布置,柳暗花明,一步一景,客观来讲,这实在是我见过的建筑中的极品。
  当然,在这种宅子里玩耍有一个弊病就是,容易迷路。
  本来就晕头转向神志不清的我,更是分不清哪条路是哪条路,其实主要是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儿。去徐焱房间?明显的羊入虎口。去我自己房间?会触景生情。去公主房?更是寒气大起死命抵触。逃出去?不用想了要逃也不会是现在。
  思索无果,我就像探险一样,在徐宅赌起命中率来。
  
☆、真相
  徐宅这个时候很安静。不过徐宅任何时候都很静,除非要开什么宴会,因为徐耿頔生病的关系,这里的仆人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做事不响,走路无声。我也不管暗处到底有多少人在监视我,只顾扶着墙壁慢慢走。太久没有走动了,打针开始不是软在床/上就是软在徐焱怀里,这种迈开腿走路的感觉还挺让人怀念的。
  徐焱口口声声说他爱我,我知道他是绝对不敢正大光明娶我的,除非给我整容,不然只要我一曝光在人前,羽家的人就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他说的能给我一切,不过是当成禁/脔一样养着罢了,等到养肥了能吃了,我就会被他做成美味佳肴,吃抹干净。
  兜兜转转的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儿,我没有心情看风景,只盯着脚背前一米的地方,以便于自己不会撞上东西。遇上障碍物的就随便选个方向转弯。
  指尖的触感突然有些不对,我停下来,抬起手看了一眼,指尖沾上了彩色的粉末,徐宅装修的这么好,墙壁怎么会有粉末脱落?
  觉得这粉末有点奇怪,我迟缓地思考了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干涸的颜料。
  毫无防备地抬起头,被入目的大片金黄刺得眯起了眼。我后退几步,想看清这面巨大的墙上究竟画的是什么。
  蔓延仿佛看不到边际的向日葵田野在墙上铺陈开来,是宅子里其他向日葵的一贯画法,充满了生命力,张扬着明媚和灿烂,光耀得不可思议。
  而让我浑身僵硬目瞪口呆,思维停滞心跳停止,如雷轰顶万劫不复的,是向日葵里的少女。
  一样的紫罗兰韩版公主裙长到膝盖,一样的□□花辫松松地搭在胸口,一样的容颜美的时光安稳岁月静好,一样到肤色,笑起来的幅度,眉眼弯弯的温暖都如同复制,一样到一瞬间我以为眼前立着的是一面镜子。
  但我知道眼前的不是镜子,画上的人不是我,她有着和我完全一样的样貌,面容的细节里却没有我的狡黠和机灵,她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层圣光一样的温暖,她的笑就是单纯的笑,天真无邪,灿若千阳,而不像我,笑起来的时候,心里想的可能是一些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
  这幅画的一角留下了作画日期,时间是二十年前……
  画还有个名字,向日葵和my love 宣芷诺……
  日期不可能是假的,墙上颜料的干涸晕染程度,岁月留下的痕迹,都告诉我这绝对不是近两年画的。而名字……
  若我没有记错,现在我所有的衣服都是徐焱亲自给我挑的,头发造型也是他告诉给我梳头的佣人,她帮我梳的。
  我突然笑起来,无力又绝望,笑到眼泪慢慢流出来,身体脱力缓缓跪坐在地,我将头埋进手臂里,笑到全身都在颤抖,要用尽我所有的力气一样。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徐耿頔和徐焱第一次见到我会那么吃惊,特别是徐焱在听到我的年龄后更是惊讶到手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徐家,真实原因根本不是为了徐耿頔的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徐焱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表现出一些不正常的举动,充满意味不明的暧/昧。终于明白了既然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什么还要在别人面前让我死掉,而不是光明正大的和古都竞争。终于明白了之前想不通的一切。
  只因为我有一张和宣芷诺一模一样的脸,有着和宣芷诺死亡时间一样的年纪……
  什么爱都是假的,徐焱想要的,不过是把我的芯子毁掉,重新创造出一个宣芷诺出来。
  骗子。
  脑海中的幻影越来越清晰,所有的场景就像在我脑海里生根发芽一样,侵占了之前有主了的空间和位置。
  梦里模糊不清的男人,渐渐显出轮廓,不是徐焱又能是谁?
  第一次和徐焱相见,宣芷诺弹的是那天我在徐家和徐耿頔合奏的那首钢琴曲。第一次和徐焱吵架,是徐焱打碎了宣芷诺宝贝的和生命一样的水晶球,后来徐焱送了一个他亲手做的作为赔偿。第一次和徐焱接吻,是宣芷诺潜水时溺水了,徐焱对她做了人工呼吸。第一次活活痛晕过去,是宣芷诺生徐耿頔难产。
  甚至连第一次和徐焱做/爱,第一次孕/吐,第一次抱着徐耿頔喂/奶这种根本不该只有十五岁的我承受的东西都一齐涌了上来,直让本我肺腑翻腾,要吐出来。
  我甚至重温了一遍“我”,也就是宣芷诺的死亡。
  连环车祸,徐焱发了疯地将宣芷诺从一堆车辆的废墟里刨出来,宣芷诺已经奄奄一息只剩半口气了。宣芷诺一身是血倒在徐焱怀里,脑部收到激烈撞击,视觉神经被压迫,眼睛完全看不到了,只能茫然地摸着他的手,声音虚弱若蚊吟。
  “焱……不要难过,我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遇到你……我不会离开,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有一天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然后……然后继续爱你……”
  宣芷诺抢救无效死了,而她死前说的话,却足以成为我一生的诅咒。
  我遇上了徐焱,可是他来晚了,我已经喜欢上了别人,而且还订了婚。又一个“宣芷诺”出现,可是这个“宣芷诺”不爱徐焱,她对他那张脸不感兴趣,她来徐家只是出于好心照顾徐耿頔,她没有宣芷诺温柔善良,她古灵精怪,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她会毫不矜持地盯着帅哥流口水,她不会躲在家里画一幅又一幅的向日葵,不会在家学插花茶道礼仪学怎么相夫教子,她只会包下整个商场满足自己的购物欲,她会把惹到她的人整到无力翻身,她表面上男/女/通/吃实际心里只装了那么几个在乎的人,别人在她面前生离死别她也不会多看一眼,她不是娇娇女,她会直接把人打骨折打到哭爹喊娘,她什么都不缺,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诱惑到她。
  她是有些宣芷诺外貌的羽影子,独一无二的羽家千金羽影子。
  徐焱不懂,明明上天让诺儿回来了,却是以这种方式。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他不安,不安的结果就是采取一切方式将这个人留下来,即使是壳子也没有关系,自己把诺儿的记忆植入进去,让诺儿复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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