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媚婉诞下皇女的第三天,赵奕琛就将二女儿赵缓缓封为栖霞公主。
那日他的爱女出生的时候,天边最后一抹落霞刚刚消失在天际边,栖霞公主这个封号着实应景。
叶媚婉因为生下皇女有功,赵奕琛本想封叶媚婉为后,可她已塔娜公主的身份嫁到大瀚不过两月,甚至未在大瀚露过面,这样一来着实不妥,只得以打赏表示嘉奖。
“阿寐,委屈你了。”
叶媚婉看着躺在她身侧的女儿:“不,这样挺好的,包括这些打赏我也不会要,我不想接受你馈赠的一切。”
她曾因为顶替着塔娜公主的名头而苦恼,如今却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明面上他们没什么联系,他们会少些纠缠偿。
“阿寐,这不是馈赠,是我对你的一片真心。”
叶媚婉沉闷不已:“我知道了,我热得很,你就别坐在这里了。”
夏天坐月子是件很苦恼的事,不能沐浴,不能纳凉,即便叶媚婉自带体香,她也忍受不了自己一身黏糊糊的样子。赵奕琛不能和她同床便罢了,连而她呆在一个房间,她都要将她赶得远远的。
赵奕琛知道,她不愿和他待在一块,除了坐月子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孩子已经生了下来,她不想继续抛开一切留在宫里。
赵诗韵知道瑜贵妃生了小妹妹,便时刻惦记着让曾淑墨带她去华青宫看小妹妹。
曾淑墨曾告诫赵诗韵不要对瑜贵妃的事多嘴,赵诗韵乖乖的听话了。可这一次,她已经劝过赵诗韵多少次,赵诗韵就是不爱听。
曾淑墨气得无可奈何,也使了一回性子:“你去问你父皇,若是她愿意让你去华青宫见你妹妹,你自然就可以去见了。”
赵诗韵撇了撇嘴道:“好,我这就去见父皇。”
赵诗韵去乾清宫找皇帝,却被告知皇帝不在乾清宫,她便只有往华青宫去。
路上遇到了以为小嫔妃,对她道:“佳宜公主好啊,怎么一个人,是不是皇上有了栖霞公主就不疼爱佳宜公主了啊?”
赵诗韵也分不清这小嫔妃是谁,瞪了一眼道:“你胡说,父皇才不会不疼爱我,我这就去找父皇。”
小嫔妃笑道:“只怕你还进不去华青宫的大门呢,能见到皇上吗?”
赵诗韵气呼呼地走了,可她到了华青宫门口就被拦了下来,让她的心都凉了半截。
“我要见父皇,劳烦你们去通传一声。”
华青宫的宫人还是讲理的,便去通传了皇帝。
赵奕琛皱了皱眉头,想了片刻道:“让公主进来吧!”
赵诗韵听到父皇愿意见她,还是在华青宫见她,那点不快马上就消失了,心情雀跃的进了华青宫,找到了父皇。
“儿臣给父皇请安。”
“韵儿快过来!”待赵诗韵走到他的跟前,他又问道,“韵儿是想父皇了,还是找父皇有事?”
赵诗韵道:“父皇好久没陪过儿臣了,儿臣想父皇,不过还想见见小妹妹。”
赵奕琛见赵诗韵一脸纯真,笑了笑:“韵儿喜欢小妹妹吗,若是喜欢,父皇才让你见她?”
赵诗韵点了点头:“母妃说小妹妹长大了可以陪我玩。”
赵奕琛知道曾淑墨把赵诗韵教得很好,很欣慰:“小妹妹也喜欢韵儿的,韵儿又多了一个人疼爱了,所以韵儿也要照顾小妹妹长大,好不好?”
“好啊!”
赵奕琛给魏全使了个眼色,魏全就让思画和奶娘将孩子抱了过来。
赵诗韵连忙凑过去看,叹道:“妹妹真小,要多久才能长大呢!”
赵奕琛道:“时间过得很快的,转眼间就能长到韵儿初见你婉母妃的时候那么大。”
一个人,对那个让她做出重大改变或是帮她走出困境的人,总是记忆深刻的。
提到叶媚婉,赵诗韵对妹妹的兴趣就淡了,她的关注点都放到了叶媚婉的身上。她总觉得这瑜贵妃就像她的婉母妃,相似的姿态,相似的善良……
“父皇,儿臣还想见见瑜贵妃娘娘,可以吗?”
赵奕琛立即道:“不行!”
赵诗韵脸上的神采暗了下去,那失望的表情让赵奕琛非常的不忍。
“瑜贵妃正在坐月子,不方便见人。平日里韵儿可以来看妹妹的,等月子结束后,韵儿再见瑜贵妃可以吗?”
孩子是很容易满足的,得到了允诺便心满意足了。
赵诗韵回到容华轩,将华青宫见妹妹的事告诉了曾淑墨。曾淑墨欣慰的一笑,皇帝并没有从此就不疼爱韵儿了,这真是一件好事。
赵诗韵去过华青宫,惹来了一大批嫔妃的关注,听闻她也只见过栖霞公主,并未见过瑜贵妃,都有些失望。
李淑月也曾提议众嫔妃要去看看产后的瑜贵妃,赵奕琛却以瑜贵妃爱美,不想在月子期间见人为由拒绝了。
倒是贞华长公主来过华青宫,不过长公主是来看小侄女,并未见叶媚婉。
贞华长公主感叹道:“等了八年多,才盼到皇上的第二个孩子,这孩子非常可爱。”即便只是个公主,也很不错了。
“多谢姐姐来看缓缓。”赵奕琛又何尝不觉得这个孩子等得太久,不过他的等待是在和叶媚婉相爱之后,不如姐姐等得久。
贞华长公主道:“我是她姑姑,怎么能不来看她,不过瑜贵妃的事,你要早做打算,不然被静王所利用,又是一场风波,皇上和瑜贵妃都要受到伤害。”
“知道了,谢谢姐姐提醒。”
赵奕琛知道他把叶媚婉藏不了多少时间了。
贞华长公主来过,叶媚婉自然也会知道。
叶媚婉这次没把赵奕琛赶出自己的房间,问道:“长公主知道瑜贵妃事我而不是塔娜公主了?”她和贞华长公主见面不多,但她知道贞华长公主是个大气聪明的女人,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姐姐知道了,但是她能理解我们,也很喜欢缓缓。”
叶媚婉垂下眼眸道:“但长公主的心里还是不舒服,因为我在宫里始终都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怕我怀着灭国之仇对皇上不利,二怕静王再次利用我的身份对付皇上。皇上就不曾想过这两个问题吗?”
一直以来,叶媚婉只提起过他们的关系因为灭国之仇不能继续,但却未提到过将来会遇到的困难。赵奕琛此刻才明白,她一直都是清楚的,只是还没说出来,她想离开的心没有变。
“我想过,我想过第二个问题,但从没想过你会对我不利。”
叶媚婉避开了目光:“皇上,你明知道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对您不利,为何你还执迷不悟。”她又望了他一眼,循序渐进道,“若是放了我,我就不用对不起父母家人,而你也不用面对更多危及身份的乱子,何乐而不为。”
“我早已说过,爱上了你,便离不开你,什么都比不过将你留在身边。”
叶媚婉知道赵奕琛已病入膏肓,药石无效,她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想,她逃不走了,或许被困在这里直到老死,或许等到下一次灾难来临的时候会有机会离开。
可是灾难带来的伤害是赵奕琛,她情愿永远都不会发生。
坐完月子,叶媚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绞干头发,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然后就去看缓缓。
奶娘在给孩子喂奶,叶媚婉看着缓缓吃得津津有味,又是怜爱又是愧疚。她身子弱,没有办法给孩子喂奶,她遗憾得很。
缓缓吃饱了,有了精神,见到了母亲,双手摇啊摇的,想要母亲抱。
叶媚婉笑着将孩子抱了过来。
母子果然是最亲厚的,即便她没有亲自喂奶,缓缓依旧这么黏她。
院子里,有一个大缸,里面种了睡莲,夕阳西下的时候她抱着孩子在赏花,赵诗韵却来了。
赵诗韵经常来看缓缓的,叶媚婉没想到她会来,幸好她为人谨慎,只要出了寝卧皆会戴着面纱,赵诗韵才没看到她的真面。
“瑜贵妃娘娘……我是来看缓缓的。”赵诗韵只能看到瑜贵妃的双眼,可就从这双眼睛来看,她依旧觉得瑜贵妃就是婉母妃。
“韵儿呀,我听皇上说你最近常来看缓缓的。”
赵诗韵知道父皇一直护着华青宫,不让人打扰,便道:“我来得这么勤,瑜贵妃娘娘会不会不高兴?”
“怎么会不喜欢呢,听说韵儿都会照顾妹妹了,我还要谢谢你呢!”
赵诗韵很高兴:“瑜贵妃娘娘,我很喜欢你,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啊?”
叶媚婉一愣,微微一笑道:“韵儿想看,可是我现在却不能揭开面纱,我想韵儿是不会勉强我的吧?”
赵诗韵很想看,可她却又不想为难人,特别是这个人有可能是婉母妃。
叶媚婉见赵诗韵小小年纪,为难的样子带着愁绪,安慰道:“韵儿,有的事情,只要你心中坚定,那么你所想的便是真的。”
赵诗韵年纪小,想了许久,似乎悟出了些头绪,瑜贵妃的意思是只要她相信,瑜贵妃就是她的婉母妃吗。
赵诗韵在华青宫玩了一会儿,天快黑了才回到容华轩,将华青宫的事迫不及待的告诉了曾淑墨道:“母妃,我觉得瑜贵妃娘娘一定就是婉母妃。”
曾淑墨扇了一下赵诗韵的小手道:“不管她是谁,你都只能当她是瑜贵妃娘娘,若我以后再听道婉母妃几个字,我不能轻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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