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解锁的倾心

第14章


  一天他又躲在屋里画画,母亲进来一把夺过去撕成碎片,怒吼道:“你这自暴自弃的算什么样子?别在这犯精神病!明天开始滚回去上学,别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误了自己的前程!”
  张礼将桌子上的所有东西扫到地上,恶狠狠地拽掉电脑摔在地上,“你凭什么管我?你这种没有感情的动物永远都不会理解人类有什么思想!为什么死的是小烟,不是你!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到大恨死你了,恨不得你马上死!”
  母亲震惊地愣在原地,都忘了给张礼一巴掌,张礼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如果说小时候惧怕父母,那么自从长大后想起父母打得他皮开肉绽的经历,都只有恨。他现在终于把恨意尽数发泄出来,在大街上又哭又笑。
  张礼决定了,放弃现在的一切,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他要帮小烟完成她未完成的梦想。
  他连张纸条都没留,就将收拾好的行李带走了。他在手机关机前删除掉他们的联系方式,期盼那两个存在于心中的号码再也不会出现在手机上。他知道父母不可能来找他,他们一定觉得他只会让他们丢脸,这太好了,这样他才算自由了。他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远去的风景,内心充满平静。一夜过后,他发现了一些蹊跷的东西,比如:一件他完全没有印象的事件出现在手机里。
  谁动了我的手机?是谁的恶作剧?想看我看见后的反应,想让我不知所措,躲在暗处观察我觉得很好玩?
  旁边的人看他醒来了,递给他一盒盒饭:“吃吧,昨天你请我吃你带的好吃的,今天换我请。”他的脑子搜索到刚才记录的那段话:和旁边的人聊得开心,就请他吃了点带的东西。他愣在那不知该不该接受这盒盒饭,那人说:“楞什么,礼尚往来不知道啊。”
  他问:“是我请你吃的东西吗?”
  他疑惑地看他一眼:“你不是一宿起来就不记得我了吧?失忆症?”
  他不想让他察觉到异样,敷衍道:“刚醒脑子不好使。”他打开盒饭,一边吃一边想,觉得十分蹊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能确定他没和他聊过天啊。
  又一晚过后,他醒来时居然在旅馆里,他是应该在这里下车,但是他完全不清楚他是怎么到的旅馆。他翻看记录,上面增加了一句话:终于到了新的地方。
  他吓得一身冷汗,仔细回忆这些天都经历过什么,发现每到晚上,发生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加上之前有一阵醒来的时候在奇怪的地方;熟悉的东西变了位置;现在只有他能接触到的手机里又连续出现了这样的留言,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了想,提心吊胆地在手机里留下一句话:你是谁?
  第二天,有人也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你是谁?为什么动我的手机?
  他的心脏砰砰跳着,觉得自己身上发生了灵异事件,他全身冷汗,告诉自己脑子没问题来麻痹自己。
  他还是提心吊胆地打开网页查询相关描述,发觉身上的现象和人格分裂基本吻合,值得庆幸的是他和“他”都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向。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承认母亲是正确的:他的确成了精神病。不管在医学上它是否列在精神疾病的范围内,自己看来就是精神出了问题。
  明明是后出现的人格,却质问他为什么动“他”的手机?他怒极反笑,在便签里接连留下一大串问题:你说手机是你的,你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和谁一起去买的?你记得自己生活的二十年里都有什么事件?比如父母怎么对你?你有没有女友?学习什么样?你为什么来到这座城市?
☆、两半(一)
  张礼从手机上抬起头,很多东西有些印象但是细节并不清晰。“他”想破脑袋也没想起记忆中缺失的那些部分,“他”本来信他才是动“他”手机的人。“他”还想用答案来证明其实是他抢走了“他”的人生。但是“他”想得大汗淋漓,最终放弃了。“他”觉得“他”是凭空出现的人,是个本来不存在的人,“他”只记得“他”痴迷格斗和擒拿,“他”打开电脑找些相关的视频来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再怀疑自己出现的理由。
  张礼每天早上醒来迫切地打开手机看便签上增加的内容,看着看着他笑了。只记得来学习格斗术,他大学还没上完,为什么要来学那东西?他回道:既然你特意到这来学习,那肯定知道哪家教得好喽?他胸有成竹地放下手机等对方哑口无言从手机里消失痕迹,收拾东西去学习画画。他也要过上云烟那样的生活,把自己完全埋在与画画有关的一切里,去拼命实现她的梦想。他想他既然活着,就是在替云烟活着。
  他一边打工一边学画,还租了个房子,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后又把家里弄乱,佝偻着背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他由衷地大笑心想着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活着。可是桌子上摆放的不整齐的东西让他心烦意乱,他习惯的坐姿突然改变也让他浑身难受,他觉得家里带给他的束缚已经紧紧箍在身上,可能一生都无法摆脱。他苦笑着把家里收拾好,一心一意过着忙碌充实的生活,没有父母的打扰和训斥,没有他们那些三观不正的攀比理论,想想似乎还算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
  然而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格又开始打扰他。“他”会把摆放整齐的餐具弄乱,吃完饭也不收拾掉发酸的饭盒,衣服会被弄出褶皱,他忍无可忍,无时无刻不再诅咒“他”消失。另一方面又无能为力,他开始买锁,从盯着第一把锁开始,焦躁的心就慢慢平静下来了,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知道他在排斥“他”。他把家里布置成阴暗的样子,厚重的窗帘和冰冷的锁摆满屋里的每个角落。“他”出去买了些有鲜艳颜色的盆栽,摆在有阳光的地方,虽然“他”白天不出现,也不是每个晚上都出现,看不见那些植物活在阳光下生机勃勃的样子,但是“他”能想象出它们给家里增添的生机,“他”很高兴。
  张礼很不满“他”花他的钱,还随便改变家里这件事。他在“他”出现前将所有钱包括硬币一并锁起来,留消息质问“他”:你凭什么动我的钱?你凭什么出现抢走我的时间?他恨不得“他”永远消失。他想在意识里杀掉“他”,但是他没法与“他”直接交流,他有气都没处撒。
  “他”看到屋里生活的盆栽不见了,那些小小的、拥有嫩绿枝丫和鲜活生命的东西消失了。他一定是把它们扔掉了。“他”生气了,留言说:你有气撒在我身上,凭什么连植物都不放过!你变态吗?有病治病啊。要不是你那么懦弱,我怎么可能出现?“他”想自己也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比如隐隐约约记得一个女孩的样貌和她已经死了。
☆、两半(二)
  张礼把手机摔掉了,电池和机身分离开,屏幕雪白一片。他控制不住心里的火:一个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居然来教训他!他去盯着锁,花了很久平复心情,才坐下来完成昨天的绘画作业。
  “他”不怎么在乎他想怎么样。“他”没有那些死板的习惯,比如地毯对着瓷砖的哪条边,衣服上有没有褶皱,家具上有没有灰... ...“他”更习惯于出去和人交流,只要“他”出现就是“他”的时间,怎么度过也是“他”的事。“他”出门去坐在楼下的凳子上看天上的星,研究哪颗属于什么星座;“他”和玩耍的小孩子聊天,听他们诉说他们高兴的事和难过的事;“他”很快认识了很多邻居,与他们愉快地打招呼,拉拉家常... ...“他”就算没钱不能独自活下去,也可以过得很快乐。对面的房门大敞开,“他”路过时会问那漂亮的女孩需不需要帮忙,“他”知道她有男朋友后会难过,但是她还是来敲门向“他”借螺丝刀,会给“他”送来她结婚的喜糖。虽然悲哀于苦恋,但“他”从不觉得自己是附属品,是不该出现的人。
  “他”在纸上留言和他讲和,因为共用一副身体,无论对方出现什么糟糕的状况都会牵连自己。
  他买了新手机,设置了只有自己才知道含义的密码。搬来这里半年,第一次有人敲响家门,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给他送了点喜糖过来,还说感谢他之前把螺丝刀借给她老公。螺丝刀是房主搬出去时留下的,放在角落的大箱子里他从未动过。又是“他”。他将喜糖扔在一边:莫名其妙让“我”认识那么多人,我又不知道你们有过怎样的交流,不是还在给我惹麻烦吗?
  他想起“他”之前说的“讲和”的话,赶紧摇摇头。你就是个附属品,有什么资格谈讲和?不过接下来他发现这样确实不行,“他”结交的人他不认识,见面不止尴尬,还容易引起无端的猜疑,总不能说他失忆了吧?更重要的,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是人格分裂,否则也会被他们当成精神病吧?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他们的关系,他不会和“他”讲和,只需要知道他晚上经历了什么而已。
  他问“他”最近都认识了什么人,遇到了什么事,晚上出去都干嘛。“他”问:这算是讲和?他说不是,还跟“他”说了一堆有关利弊的话,互相分享生活,还不是讲和吗?“他”笑着摇摇头,干嘛活得这么傲娇呢?于是“他”提出条件:将房间的一半交给我布置。第二天他没回答也没拒绝,第三天也没有消息... ...直到过去五六天,他才留言答应了。“他”按照条件将认识的人和他们交流的大概情况告诉给他,毕竟他也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不可能每次和他们打招呼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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