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琴

第43章


少衣看了三人罗列的事,也不说话,交换了一下再还给他们,“自己读,自己解释。”
有老虎坐镇,哪个猴子敢撒野?连最暴躁的周易都乖乖地一条条仔细地耐着性子看过来,忍着一肚子不忿一一解释过来,何况其他人。事情牵涉得及广,连慧兰她们都被连累到了,这倒出乎少衣所料。
随着话题的撤开,大家也似乎明白了少衣的用意,先前满腔的敌意也渐渐消失。少衣听着听着似乎有了睡意,又合上了眼睛。众人看着少衣疲惫的眉眼,都说不出话来,毕竟少衣的疲惫一半是由于他们。
恍惚醒来,少衣看着他们坐在桌边谨小慎微的样子,不由得浅浅一笑,“都知道了。”
孙灵儿笑着应道,“是啊,都没东西憋心里了。”
“嗯。”少衣点头,却收回了嘴角的笑意。都是跟在少衣身边很久的人,当下,都夹紧尾巴听训。
“吵架好不好玩?记得我说过商人要记性好,你们都做得不错啊……”
同样温和的声音,却让张靖他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暗暗叫道:“果然要算帐了。”
“商人……如果你们一直这么计较细节,死扣旧事不放的话——”顿了顿,少衣叹气,“还是不要再做生意了吧,这样的你们已经失去了本心了……”
“不——”张靖,范瑜等异口同声,怎么可以答应呢。
“那好,”少衣正色道,“我问你们,这把会议室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还不点灯,是谁的主意?”
“我。”怯怯地应了一声,孙灵儿回答。后面肯定没好事。
“你这丫头,”少衣抬手刮了她一下鼻子,“怎么想出这么馊的主意。”
“有吗?”孙灵儿捂着鼻子觉得很委屈。
“黑暗不适合谈话交流。”少衣懒得详细解释,“以后给我开着窗开会,还有把桌椅全换了,”示意他们取来纸笔“去订做一个这样的大桌子。”
少衣画的时一个圆桌,亚瑟王的圆桌,那个象征永远平等没有任何高低之分的桌子。
“还有,或许以前我没有对你们讲清楚,这是我的错。”少衣歉意的说,“其实,我不在乎谁比谁更重要,谁比谁更能干。让你们做生意,开店铺只是觉得你们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喜好,而不是被束缚在某个地方。介绍你们彼此认识也只是觉得会给你们开拓一条新的路而已。而昨天的事却让我发现了我的疏忽。”
止住他们的插嘴,“先听我说,所谓朋友,所谓搭档,原本就是把自己身家性命交到对方手里的事,如果没有足够的信任和忠实,我想你们的合作大概也只剩下拖对方的后腿而已了。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们能放下伪装,真实相处,从内心了解接受对方,如果做不到,至少不要欺骗,否则——还是分道扬镳吧。”有些悲伤地说出口。没有真正的信任一切都脆弱的如同琉璃。
“不,我们会好好相处的,” 范瑜急了,这可以说是少衣给出的最重的话了,“我们一定可以的。”
其他人都纷纷保证,连周易都说“我以后不和他们吵架了。”
哑然失笑,少衣道:“我是让你们多吵架,把心里话讲出来,你和我瞎闹什么呀。”
顿时笑声四起,一片热闹。
“再来就是,”少衣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这是孙老板和李员外的资料。这事你们就自己处理吧。”挥手让他们离开,少衣相信他们的能力。
辉州以商贾居多,最赚钱的行业自然是提供商人们谈生意的酒楼了。关于这一点,‘天人居’显然做得很好,不同于其他地方的分楼,‘天人居’在辉州开了一座姐妹楼,左边是专供平民百姓日常用餐的大堂和些小包房,右边却是由极好的隔音材料分开的专供谈生意的包房,据说是连把某间房间砸了,旁边包间的人也不会有半点知觉的那种。
而现在,天人居的特等包厢里,坐着两个人。
“这——张老板,你这价要的也太高了一点吧。”李员外面有难色,“我这样很难答应啊。”
“我也知道你有难处,可我也不好办啊。” 张靖很是犹豫,“我可是为了这笔生意和他们搞了大半天啊,这价我已经压倒最低了……”沉思了一下,“要不就算了吧。”
“别,”李员外忙叫停,“要不容我再考虑一下。” 突然寂静起来。
张靖端起茶喝了一口,杯盖遮住了他锐利的眼神,他心道:“事情已经清楚了,还轮到你们这两只居心不良的东西再混吗。不扒下你们一层皮怎么对得起少主。”
“那个——张老板还为了这事和他们吵了一架?”李员外小心翼翼地问,很关心张靖的样子。看着他真诚的样子,张靖心一颤。
谨慎的藏起心思,张靖一幅愤然地样子:“是啊,他们半点也没把我放眼里,若不是我……”自觉失言,张靖咳了一声,轻描淡写道:“反正谈妥了。”
李员外在一边小心陪笑,却从眼角流露出一丝得意。
张靖似乎还未察觉,又道:“了不起以后分开来做生意就是,还怕他们不成。……”似乎突然转回神,“你到底要不要啊!”
李员外忙道:“要要,张老板的人情,我一定记得。”
生意就这样被谈妥了。
一边的包房里,范瑜却满口保证:“放心,这批货真不怎么好,我查过了,下个月又有新货,待他们到了一定给孙老板你……”
一个月后,那批传言中的极佳粮草在李员外的仓库里发了霉,十万两银子毁于一旦,至于孙老板手里的五万担粮食入了肚子的倒还不错,至于入了外族的土地的却连半颗苗也没发出来。
跪在王子面前,两人知道自己活到头了。
古斯特听了他们的回报,只是用手轻叩桌面,一语不发。两颗棋子,一明一暗就这样被人给拔了,还带进了一大笔银子,却连真正的对方是谁也不知道。这算什么,连理论也没个地方,人家可是严格按规定操作的,半点纰漏也没有。
“去吧。”古斯特说出了几乎从没有说过的话,“那是正主回来了,你们斗不过他也罢了。” 张靖他们背后一直有个人,这古斯特早知道,他的雄才大略,老谋深算十分为古斯特所赞叹。但这个人是谁却一直是个谜,几乎没有关于这人一星半点的消息,即使有也只是市井间的猜测,毫无价值。连‘星辰楼’也将其列为神秘人物之一,可以说这人已经是翼国最莫测的人物之一了。
另一边,周易朗声大笑,“张靖,你也真够心狠的,把他们玩个半死,连棺材盖都没留。”
“哪里,是大家配合地好。” 张靖笑的谦虚,显然也极是高兴。
“敢骗到我们头上,若真轻易放过就不是我们了,让他们长长教训也好,知道我们不是好利用的。” 范瑜冷冷道。居心叵测,挑拨离间,一石三鸟,实在太恶毒了。
“只是以后要小心一点了。”莫希心有余悸,若不是少主及时赶回,只怕这事就真如对方所料,别说粮草了,连自己人都要打起来了。
“知道就好,”少衣靠在门口,“生意比的是消息的灵通,以后自己多长个心眼,看事不要傻愣愣的。”
全体傻笑,哪里敢有半句多嘴。偶尔能被少主嬉笑怒骂一下还是不错的,何况是刚纠正错误的现在。
晃然间,半年多过去了。在这半年里,无论是风翼的百姓还是外族的民众,都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如果说那时是为跟随外族公主而来的和平生活而快活的话,现在谁也不抱任何关于此类的幻想了。原本触手可及的无忧岁月早已远去,转瞬间烽烟再起,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而疯狂。好在风翼两国早已严阵以待,总算没有什么大的吃亏,但不断地战报传回都城,都未曾有过什么可喜的进展,甚至在风国内部,大将的人选隐隐有了后继无人的错觉,于是,在这个时刻,那个一直在风头浪尖的荣睿世子踏上了征途。
至于那位公主,自然被一个美好的名义软禁了起来。那个在湖中独舞,艳绝天下的女子就这样失去了她的价值,同时也失去了她的幸福,即使拥有再美丽的容貌,再聪慧的头脑,然对这紧闭的房门,又有什么用?过去的一切都如镜花水月般虚幻,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亦或发生得太快所以没有什么可以再继续的了。
而在以前曾被人们与前两人同时提到的女子,正在天涯的另一端,毫无音讯,过着自己的生活。
天际乌云压近,风雨再起,精彩的舞台永远有主角,真正的英雄永远有故事。
征战
从古至今,战争一直是烧钱的东西。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真正最先知道翼国准备开展的局外之人就是辉州的商贾了。毕竟,每年辉州交的税收是翼国的金库的中流砥柱之一,当然这也是辉州可以得到不少特权的原因之一。
战争,从粮草马匹到兵器营帐,每一样都是巨大的盈利——在某些商家眼里。所以,从两个月前的正式开展起,辉州可以说是一片喜庆,夜夜笙歌,灯红酒绿不在话下。商人重利轻义天下皆知,对他们而言,天降横财,怎么能不好好庆祝一下?管他这仗怎么打。
正因为如此,沈易枫不得不亲自来到这声名远播的‘财城’。‘碎风阁’其实有着另一重作用,它是风国在江湖中安插的耳目,作用如同‘无名教’不过‘无名教’的规模实力比‘碎风阁’大上几分,这也是不可否认的。
作为风国重要成员之一,沈易枫自然比外人多知道许多内幕。包括阵前的严峻形势,包括后勤的巨大缺额,这次他来就是为了从辉州这个满地黄金的地方,从那些出了名的奸商嘴里挖出那些深藏的货物。只是经过这几天的探看,他深知这任务比他所预料的要难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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