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何以为继

49 第四十七章归乡人


一辆破旧的马车缓缓驶向李家沟,前面的老马打了个响亮地喷嚏,咧着嘴露出缺了两颗门牙又参差不齐的牙齿,马车前面坐着满脸胡须的壮汉见了,扯着嗓子喊:“老货你在坚持会儿,前面就是村子了!”
    似乎是回应身后男子的话,老马甩了甩尾巴蹒跚着向前面走去,又似乎不满男子的话它闷闷地打了两声鼻哼。
    “装什么蒜,这一路走来大多都是老子牵着你,老子比你累得多了!”话虽这样说,这壮汉还是跳下马车走到前面牵着老马往前走。
    自打汉子下了车,老马也不叫唤了老老实实地跟着他走。
    刚走到村口汉子就见从村子里走出一对母女,母亲似乎身体不大好惨白的脸泛着可疑地红色,女儿扶着母亲垫着脚想让母亲能靠在她身上,只是毕竟年龄小身上有背着包袱,女孩衣领已经被汗打湿了,而这对母女身后又跟着一众村民似乎在劝着什么。
    汉子停下脚步觉得眼前的情景奇怪得很,他本是这李家沟土生土长的人,只是父母死的早他受村民接济长大,到了十四五岁的时候便离开村子去镇里给人当了学徒,如今有了自己的铺子虽算不上衣锦还乡,可还是拉了满车的礼物看望对他有恩的村民。
    这对母女他不认识,可这对母女身后的村民他却每个都认得,又见村民们都面带犹豫愧疚,汉子想不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想不清楚他便上去问:“哎呦,这是怎么了?”
    只是这汉子走的时候是十几岁的少年,如今回来却是三十郎当的胡须大汉,村民一时都没出来他,见了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多少都带上警惕。
    “你是哪个?怎么来了我们李家沟?”一个牵着孩子,性格却颇为泼辣的妇人问道。
    “大花,我是李成家的炮子啊,这是你的仔?”这叫炮子的汉子却一眼认出妇人,指着妇人手上牵着的孩子问道。
    “炮子啊,你怎么这副模样了,对了,你怎么回来了?”那妇人愣了一会回,过神来开心的招呼道。
    附近的村名听到故人归来,也都笑了起来正要打招呼,却听有人喊刘娘子留步,转头一看那对母女在众人说话时已经走出几十米,众人也就顾上炮子这归乡客了,连忙都追了上去。
    “柳娘子此事万一是误会呢?”
    “柳先生,他们家不是那样的人。”
    李炮子听着村里人一边喊着奇怪的话,一边追赶那对母女,便晃晃悠悠地跑了过去围观。
    李炮子跑到的时候已经有村民拦了下来那对母女,村民说:“不管怎么回事,柳娘子你要是现在这个样走了,不就成了我们村民逼死了你们母女?”
    是什么误会?李大炮好奇的向一旁的大花打听了起来。牵着孩子的大花面露不忍,却没有犹豫的把事情的从头学了起来。
    被拦住去路的女娃娃沙哑着嗓子说:“本来就是有人要逼死我们,我和你们说了你们不信,我娘说了你们也不信,又或者你们信了却不肯为我们两个外乡人做主,我们不走才是真的等死!”
    炮子碰上的这对母女,正是清醒过来地柳阿继和陈铭二人。
    陈铭话刚说完柳阿继便拍了一下他的头,便咳嗽便和村民解释,说很感激李家村帮了他们母女,只是这个时候不想拖累大家了,只想死前找到孩子父亲,把孩子托付给孩子父亲。
    柳阿继一番话说得村民们臊红了脸,怎么帮的?有村民趁着孤儿寡母病重,想谋害人家性命再夺人钱财,他们却顾念着同村之谊不想事情闹大?
    当初做主收留柳阿继的李大娘扒开众人,走到柳阿继面前满脸惭愧地说:“柳娘子,四蛋爹娘是不像话,不过到底是我们家亲戚,也没铸成大错不如……”
    李大娘话还没说完就有人炸开了,李四蛋的叔叔嚷嚷道:“李大娘就算你家当家的是村长,你也不能瞎说啊,什么叫我弟弟弟媳不像话,有什么证据说我弟弟那么做了?就凭着一个外乡的小孩胡言乱语?!”
    李家沟亲戚套着亲戚,就算大多数人心里明白是大爱和四蛋他爹娘办了糊涂事,村民此时也大多在这件事上沉默了下来。
    那李大娘为难的看着开口叫嚣的村民,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柳阿继打断。
    柳阿继说:“小孩子一时情急胡说罢了,咳咳咳做不得数,谢谢各位的照顾是我们母女不想拖累大家了,麻烦大家让开路,我想带着孩子去找他爹。”
    陈铭听见柳阿继说他胡说,愣了一下却没有还嘴。
    “既然这小孩子胡说八道,你就应该让他给我家弟弟磕头赔罪。”李四蛋的叔叔自觉今天自己家丢了人,不肯这么轻易的放过柳阿继二人。
    柳阿继不想和村里人纠缠,她本来就是强撑着起床的,此时已经眼睛发白什么都看不清了。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别有居心的人眼前,断了铭儿生路。柳阿继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对着村民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小孩子不懂事,我这个当娘的替他道歉,还请各位饶了他!”
    柳阿继这一跪,一句饶了他让所有的村民心里都像被猫挠了一般,柳阿继当初进村第一天磕了三个响头,是谢村民收留救命之恩,然而如今这三个响头却是求众人饶了他们母女。
    被撕破了脸皮,李四蛋的叔叔恼羞成怒地叫嚣道:“你们进村那天你说你们就十几颗铜板,后面的银子又是哪里来的,我看你们定是来路不正!说不定是镇上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得了什么怪病,不知偷了那个野男人的银子跑到我们村!”
    这不再是泼脏水,而是想要了他们的命!
    “扶娘起来,咱们走。”柳阿继已经无心多说,只想立刻走。
    陈铭恶狠狠地看着村民,自出声一来第一次泛起杀意,他想杀了这些逼他娘的人,敛下目光他听话扶起柳阿继。
    只是陈铭刚才的神色已经被村民收在眼底,想到孩子野兽般的眼神忍不住打起了寒颤,李四蛋的叔叔上前一把拉住柳阿继,很省问道:“说清了银子来路,你们再走……啊,你别想讹我!”
    柳阿继被他一拽,脚下一踉跄倒在了地上,当下彻底又昏了过去。
    陈铭红了眼睛扑了上去一口咬住李四蛋叔叔的胳膊,心里除了同归于尽再没了其他念头。
    正当李四蛋的舅舅想把陈铭揪下来的时候,刚刚向大花问清楚事情原委的归乡人李炮子,却推开了前面的村民走到他面前吐了一口水,大嗓门的说:“恶心!”说完他拎起陈铭把他放到地上又说:“看好你娘去,她还没死呢!”
    陈铭不知来人是谁,只是听到他的话犹豫了片刻,还是退回去守到了柳阿继身边,这个时候小小的陈铭,已经懂了什么叫哭都不哭出来了。
    李炮子扫视村民:“他们孤儿寡母的带着钱财不敢示人,有什么不对的?这事我听得明白,不是那家人起了害人之心,还能是这要病死的女人搞鬼?还是一个要死了娘的丫头这个时候要和你们反目成仇?帮亲不帮理,我们李家沟的人情是这样的?!我李炮子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带走这母女去镇上治病,就当帮你们还了这笔孽债报恩了!”
    说罢,李炮子也不管村民反应,把马车上带来的礼物卸在村口,又拉着马车走过来要把柳阿继抱上马车。
    陈铭这时候哪肯在让人碰柳阿继,扑上去就咬李大炮,李大炮举起胳膊任由他就那么咬着,皱着眉头看着孩子凶狠的脸。
    “说得好听,说不得是你打这母女的主意,要不然怎么会刚回乡连你爹娘都不祭拜就要走?!”李四蛋的叔叔刚刚被李炮子下了面子,见到陈铭的反应冷哼说道。
    李炮子根本不理他的嘲讽,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递给陈铭说:“你看着你娘,要是我害你们娘俩,你就一刀捅死我李炮子!”
    说罢,他甩开成铭又去抱柳阿继上马车,陈铭紧紧地握着匕首,直愣愣地盯着李大炮见他把柳阿继抱上马车,自己也赶忙跳了上去。
    马车里陈铭挨着柳阿继,近乎疯魔地一直握着匕首对着马车外。
    他要保护他娘!谁要害他娘,他就要让谁死!
    马车外李大炮又看了看村民村民,叹气道:“那些礼物是我给你们带回来的,你们自己分了吧,真希望我下会回来时,这李家沟还是以前的李家沟。”话音一落他便牵着马车离去。
    马车慢悠悠地离去,直到没了踪影,李四蛋的叔叔才又说:“搞什么鬼?!当初就不该收留这些短命的!”
    “造孽啊,小心报应!”
    村民里不知是谁这么念叨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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