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饱了的何玖珊一睁开迷离的双眼就对上廖瑾瑜那若有所思的凝视,扯开嘴笑了下,“早!”
“宝贝,已经中午了!”
“嘿嘿!”何玖珊嘻嘻笑着,心里想:前两天一直开夜车,昨晚又折腾的那么累,不睡到中午那才怪。
扭了扭有点酸痛的身子,肆无忌惮的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却发现廖瑾瑜还那样看着她,似乎要跟她说什么。
“你.......是不是有事?”
“玖儿!”
“嗯!”
“现在六月末了!”
“嗯!”
“那个........那个.......嗯!”廖先生欲言又止,何玖珊眨了眨眼,打了个哈欠,感觉好像眼睛有点模糊,抬起手抹了一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我就直说,你不许多想,也不许不开心!”
何玖珊心里咯噔一下子,刚刚的慵懒全然消失,人也清醒了不少,是什么事儿让他这么难以启齿,他昨天匆匆赶回来,难道跟自己有关?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嘴上却说,“你说吧!”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好看,廖瑾瑜一下子反应过来,一定是自己的态度让她想歪了,当下也不磨蹭了,正了正神色,“你上次剖腹产是在8月份吧,这也差不多一年了,我想带你去做个体检,看看恢复的怎么样了!”
何玖珊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体检?”
廖瑾瑜抿了抿唇,大手抚摸着她的小脸,
“玖儿,我想要你给我生个宝宝!”
何玖珊清泉般的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原来他是因为想要宝宝却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想要带她去看医生,却怕她听他提起那段不堪的经历难过而不敢直言。可是,好像听到他说了这些以后,心里并没有以往的难受和纠结,反而还有点小小的雀跃。她当然想给他生个宝宝,那样她的人生才是完美的,才能从此以后密不可分。
“我听你的!”她卷缩在他的怀里,柔声似水。
“可是,我担心你见到医生会害怕,尤其是妇科检查!”廖瑾瑜说出自己最担心的事情。
“总是要面对的。不可能因为之前的经历,我们一辈子不生宝宝。你不是也说过,有宝宝之后,要每个月都去孕检!现在就当做提前适应吧!那次跟薇薇安老师视频的时候,她说心理问题最好的办法就面对,而不是逃避!只是那时候我没有心思去体会这句话真正的意义。”
“玖儿,谢谢你!为了我,那么勇敢的挑战自己!”
何玖珊抬起湿漉漉的黑眸,看到他眼里也蒙着一层水雾,廖先生抬手抹了一把脸。
“你哭了?”她轻声低问,心中却是无限甜蜜。
“没有,我擦眼屎呢!”廖瑾瑜嘴硬。
何玖珊伸出手,纤细嫩白的手指抚上他的眼睛,“我给你擦!”
廖瑾瑜紧紧将她拥进怀抱里,在她耳边轻语,“玖儿,我爱你,永远!永远!直到我死去!”
“我也是!”她窝在他怀里,唇贴着他的脖颈,“永远爱你,不离不弃!”
廖瑾瑜绝对是个有了想法立刻实施的人,他才不管是不是周日,医生要不要休息。吃饭之前给市医院的院长打了电话,让他安排一个好的妇科医生,定好时间,准备下午带何玖珊过去。
可是等坐在车里的时候何玖珊又有点迟疑了,看着道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整个人闷闷的,眉头微皱。
廖瑾瑜从侧视镜里看到她纠结的表情,腾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怎么,很紧张?”
“还好!”这是她曾经惯用的语言,貌似这一段时间,这个词已经没什么使用的频率。
看看两侧的路况,廖瑾瑜打了双闪,车子朝马路的一侧行驶过去,慢慢的踩了刹车,停在道边。
何玖珊不解的望向他,“怎么停了?”
“我给院长打电话,取消预约!”他说着拿起电话就要拨号。
何玖珊一把将手机夺了过来,“你这是做什么!”
“是我太心急了,你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准备!”
“不是,我刚刚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何玖珊低垂了眼脸,脸憋得红红的,“你是滨城的名人,又和院长认识,可是我得跟医生说实话,还要触诊。我担心剖腹生子的事儿一旦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要是被媒体知道,写了出来,那人们该怎么议论你,你姑姑更不会接受我,到时恐怕连叔叔都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了!”她的声音说到最后小的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清楚,头埋得低低的。
廖瑾瑜侧过身将她揽在怀里,“放心,医生都是有职业道德的,懂得尊重病人的隐私。我的确和院长认识,但他不会轻易乱讲的。更不要担心媒体,我已经安排人提前清场,不仅不会有记者,连其他病人都不会有,我们走专用通道。就算是有记者看到我们,最多也就是猜忌下你是不是怀孕了,不会有你担心的情况发生。”
“真的?”
“不相信你的廖先生了么?”
“我信,一直都信!”
廖瑾瑜捏了捏她的脸蛋,“那现在我们是去还是取消?听你的!”
“我担心的事儿你都提前解决了,当然是去了!真笨!”
看着她咧开小嘴巧笑着,廖先生好心情的重新打火,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拽着何玖珊的手,将车里开回机动车车道上。
医院里果然很清静,廖瑾瑜揽着何玖珊的肩七拐八拐的上了一部电梯,何玖珊注意到那上面挂了一个专用的牌子。
电梯停在相应的楼层,门打开的瞬间,消毒水味扑鼻而来,她有点轻微的抖,廖瑾瑜用力的攥了攥她的腰,“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
等在导诊台的院长看到两个人,急忙含笑走过来,跟廖瑾瑜握了握手,寒暄了几句。
廖先生紧了紧抱着何玖珊的手向院长介绍,“我未婚妻!”,何玖珊礼貌的微笑问好,此时的她虽然身处冷气很足的地方,额头却也渗出了几粒细汗。不过,还好,她感觉似乎并没有太过度的惊恐。
廖先生也感觉到了这种细微的变化,他的手始终握着她的纤腰,给了她最有力的支撑。
院长没有太过废话,直接将两人带到医生办公室,一个头发花白的女医生正等着她们。
院长介绍说这是医院最权威的妇科主任之后,又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
女医生态度很温和,一直微笑着,何玖珊紧绷的心略略的放松了些。问了些常规的问题,她略带羞涩却据实做了回答。廖瑾瑜一直站在她的身边,双手按着她的肩,除了说话时声音有些微颤并没出现以往那种根本无法控制的恐惧,这无疑是一种好现象。
女医生低头在病历上写了几行字,然后抬起头指指里面的房间对廖瑾瑜说,“家属得回避一下,我要给她做些妇科的触诊!”
廖瑾瑜低头看看何玖珊,“我跟进去行吗?我太太胆子小,她害怕!”
女医生有点犯难,她行医这么多年,这样的病人和家属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何玖珊脸上一片绯红,哪有他这样的,他跟进去,别说妨碍人家医生检查就是她也不好意思啊!
“你在外面等吧,我自己能行!”
“真的?”
“嗯!”这一次,她非常坚定的点头,然后起身,没有任何犹豫的走过去掀起那套间的门帘,医生跟在是她身后,当然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廖先生那一双极为不放心的眼眸。
那妇科专用的检查床映入眼帘的一瞬间,何玖珊的腿开始不听使唤,心也揪成了一个疙瘩。医生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一边给那些备用的器械消毒,一边说,把衣服脱了躺倒床上。
何玖珊颤颤巍巍的挪到那检查床前,“玖儿,加油!”她不停的给自己做着心里暗示
强迫自己抬了好几次腿才爬上去,却她已满头大汗,两只手紧紧的拽着床两侧的边缘。
“别紧张,一会儿就好!”医生说着转过身,开始工作。而她已经抖的不行,心理暗示不太管用了,一个她想逃离,另一个她告诉自己要坚强,极为艰难的纠结着。
“放松,放松!”医生感觉到了她的不配合,有点无法进行接下来的检查。
“不是生过一个宝宝么?怎么还这么害怕呢?”医生的声音很温和,并没有什么指责。
“是,可能就是因为上一个宝宝的经历太过痛苦,所以才怕的要命!”何玖珊上牙打着下牙,哆哆嗦嗦的回答,她明白人家医生在尽量分散她的注意力。
“想想你的宝宝,他现在是不是很可爱,当他那柔滑的肌肤碰触到你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很贴心,做妈妈都会经历怀孕分娩痛苦的过程,这也正是做妈妈的伟大对吗?”医生不知道她曾经的遭遇,她按正常的情况做着循循善诱的引导。
可是,何玖珊的心却痛的不能再痛,她的宝宝别说抚摸他的肌肤,看都没看过,连性别至今都不清楚,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捏着床沿的手指深深陷入了那仿皮的床垫里。
她的意志力濒临崩溃的边缘,好像马上就不能控制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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