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世子当煮夫

第九十二章 行走天涯


慕容恪携云曦走后许久,暖阁中仍是一片寂静。
    夜渐渐深了,烛光也已半残,端王妃含着眼泪站起身来,柔声说道:“事已至此,多思无益,大家都回去歇着吧……”
    慕容青樱思忖着先自离开,慕容释晟眉头紧锁,凑近贺琴舒,低声说道:“现下我要安慰父王娘亲,恐怕暂时不能陪你了……”
    旋即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叹息着说道:“琴舒,此事尽管交给我,你切莫胡思乱想,否则……我真的便要撑不住了……算我求你,一定好好待在房里,等着我去寻你,知道么?”
    贺琴舒犹觉置身于云雾之中,随口答应下来,默默随月芙回到清音阁。
    月芙看看她的面色,欲言又止,只打来温水伺候她梳洗。梳洗完毕,贺琴舒在榻上躺下,听着月芙在外间的声声叹息,不知不觉迷糊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再睁眼时,夜色愈发深沉。
    贺琴舒坐起身来,抱着膝盖想了很久,心中终于有了打算。
    她悄悄下了床,在房里小心翻找一通,却只找到些散碎银钱,只得将妆奁里的首饰尽数包了,统统塞进腰间,又将最厚实的那件披风披在身上。
    准备已毕,想到也许此生再也无法与慕容释晟相见,贺琴舒鼻子一酸,泪水簌簌而下。
    伤心了一会儿,她擦去泪水,在月芙的床边立了片刻,咬紧牙关,蹑手蹑脚地出来,轻轻掩好房门,再一转身,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唬得她心头直跳,险些叫出声来。
    定睛看去,昏暗的天光下,竟是慕容释晟抱着踏浪站在院中,他仍穿着白天时的那件青色衣衫,却将平日只用簪子挽住的长发扎紧,牢牢箍在青玉发冠之内。
    贺琴舒拍拍胸口,瞪着他说道:“大半夜的,你想吓死我啊!”
    慕容释晟上前一步,蹙眉说道:“我还未问你,你竟先盘问起我来了……我方才与你说过什么,你可是尽数忘了?深更半夜,你不好生歇息,孤身一人跑出来作甚?”
    贺琴舒嘟起嘴巴:“还能作甚,逃婚呗!”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盘缠的事,忙凑到慕容释晟身前,陪着笑脸说道:“对了,你能不能先借我点银两,我刚才翻箱倒柜,只找到几块散碎银子,连路费都不够啊……。”
    久久得不到回应,再抬起头,正对上慕容释晟满是喜悦的眸子,他此时仿佛终于反应过来,将踏浪放在地上,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惊喜问道:“你……宁愿逃走也不肯入宫?”
    贺琴舒不由翻了个白眼:“当然啊!那个皇上阴阳怪气的,后宫又那么乱,光是丁喜梅一个就够我头痛的了,我才不要进去当炮灰……”
    慕容释晟皱了皱眉:“就这样?再没有旁的缘故了?”
    贺琴舒微微红了脸,害羞地低下头去:“嗯……再说,我……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怎么能嫁给别的男人呢……”
    慕容释晟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好。我再问你,你便这样一走了之,我又当如何?”
    贺琴舒听了眼圈一红,勉强笑道:“我虽想好了要逃走,却也担心皇上迁怒于王爷、王妃,你若娶了公主,王爷、王妃便是公主的公婆,想来纵使皇上生气,也不会重责。何况,云曦公主甚是美貌,你若见了,也一定会喜欢的……”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哽咽,她急忙停住,忍了片刻,又接着说道:“你放心,若是皇上差人找到了我,我便一头碰死,断不会连累府里头的人……”
    慕容释晟冷冷说道:“姑娘打的好算盘,如此说来,为了给你打掩护,我便要娶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么?”
    贺琴舒被他问住,低下头去不再说话,泪水却一滴连着一滴,簌簌落在衣上。
    慕容释晟定定立在原地,思忖半晌,蓦地沉声说道:“罢了,日后再同你算账。咱们走吧。”
    不等贺琴舒回答,慕容释晟扯了扯踏浪颈上的丝绳,在它的引领下拉着她一路疾行,两人绕过花园,出了角门,明净的月光下,一匹精干强健的骏马正静静伫立,见到主人,它喷着响鼻踱了几步,仿佛蓄势待发。
    慕容释晟抱起踏浪,先扶贺琴舒上了马,自己随即一跃而上,将她护在身前,又取出腰间的裹布,将踏浪包住背在身后。
    发觉自己几乎被他抱个满怀,贺琴舒不由红了脸,刚要挣扎,马身忽然一晃,赶忙伸出双臂,环上他的腰间。
    手指触到他身侧鼓鼓的钱袋,再想到他忽然束发戴冠的举动,她蓦地反应过来,抬头问道:“你……原来你早就打算带我离开王府?”
    慕容释晟并不回答,只将手臂圈得更紧了些,贺琴舒思前想后,只觉心甜意洽,不由吃吃笑出了声。
    见她如此得意,慕容释晟作势放手,口中恨恨说道:“你这女子也太轻狂了些,再笑,再笑便将你丢下马去!”
    贺琴舒吐了吐舌头,略想了想,索性大着胆子凑到他面颊上亲了一下,倏地将脸埋进他的怀中。
    慕容释晟身体一僵,旋即收紧手臂,策马前行。
    贺琴舒此时想起什么,蓦地将他推开,面色随之变得苍白:“不行,咱们就这般走了,王爷王妃又当如何?皇上他,他会不会……”
    慕容释晟在她发间轻轻一吻,低声说道:“无妨,我方才写了一封书信给诚妃娘娘,不待天明便能收到。下剩的便交给她吧。”
    贺琴舒听得云里雾里:“诚妃娘娘?她是谁?她怎么能……”
    慕容释晟却一勒缰绳,沉声说道:“走吧,待出了京城,我再慢慢说给你听不迟。”
    走出一段,贺琴舒又诧异问道:“咱们这是要到哪儿去?这马匹会自己认路么?”
    慕容释晟低声答道:“这马儿是福缘叔一直看顾的,此前随他往返于京郊别苑与王府之间,对周边的路途十分熟悉,而且甚是聪颖,咱们既是连夜赶路,便先出了京城,待天亮时再作打算。”
    顿了一下,微笑说道:“我虽眼盲,但你能看见,到时你瞧着何处顺眼,咱们便在何处落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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