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郎君

山石走上第五层楼，上面空无一物，塔顶人传下话来，他说道：“这一层本来是要考验你的智慧，但是你在登山的过程当中已经进灵宝山的秘密说出十之七八，而且完全是凭借自己的脑子思考得来，故此此层楼你直接通过！”
    “我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山石抬起头，看着上面说道，他站在第五层中央，并没有马上向上走去。
    塔顶人说道：“你要如何庆祝？我尽量满足你，毕竟你能一直到达这里，让我十分震惊，不是说在你之前没有人能够做到，只不过根据你本身的实力来看，你能做到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山石盘膝坐下，说道：“都有哪些人比我做得还要好呢？”
    “说了你也不认识。”塔顶人说道：“你说吧，你要怎样庆祝？”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山石干脆躺在楼板上，他朝着上面说道：“你让我射你一箭，不许报复我。”
    “为什么？”塔顶人显然相当的吃惊，他不明白山石为什么想要射他，他问道：“你为何想要射我？”
    山石说道：“你让我很不爽，我没得罪你，也不认识你，你却这样折磨我，你说我要不要射你？”
    “我是在保护你。”塔顶人叹息一声，如此说道。
    “保护？”山石笑了笑，他说道：“也许在你的想法当中是这样，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和想法？你这是将你自己的意志强加给我罢了，如果我说我射你是为你好，你接受？”
    塔顶人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我接受。”
    山石爬起身来，取下背后的小盒子，将极弓组装起来，然后用天蛛丝绕上，搭上一根白骨箭，缓缓拉开，对准塔顶。
    “极弓，天蛛丝，白骨箭...小子，你身上倒确实是有不少好东西！”塔顶人发出一声惊叹，他说道：“你就不担心被人抢了？”
    “那得先问过我的刀，和我的箭！”山石说完，一咬牙，将极弓拉开一半，然后右手一松。
    只听到弓弦震荡的声音，白骨箭在山石松手的一霎那就已经消失不见，只在塔层之中留下一个窟窿眼。
    一道亮光从窟窿眼中射下，那是阳光。
    山石向上望去，看见了一孔的蓝天，他说道：“如果我有足够多的箭，看来可以射出一道门，然后出去。”
    塔顶人说道：“你有那么多的箭。”
    山石伸手摸了摸背后的半筒箭，说道：“可惜我要留着它们。”
    “继续登楼吧。”塔顶人说道。
    没有能够伤到塔顶的神秘人，山石并不觉得奇怪，如果就这么一箭上去，就将上面那个神秘兮兮的人给真射死了，那样山石才会觉得奇怪。
    山石站在第六层楼的楼梯口停下，因为他看到了一群人，整个楼层当中站满了人。
    抱着一只破碗的脏小玉站在人群之中，穿着破旧脏乱的不合身麻衣，可怜兮兮地看着山石。
    阴凤仙，青璇儿，王元芳，王老鬼，何萧莫，青山，死去的老爹，破八袋，胡蝶和周星星，王村的老乡，沙城外的那些沙民，还有那帮遭了洪水的难民们...
    山石走向前去，手中弯刀扬起，切下，鲜血洒了他一身，一名沙民倒地，又是一刀，鲜血再起。
    并不是很宽敞的一层楼，竟然能够挤下这么多人，山石无法想象，此刻他也没有去想，只是不停地挥刀，杀人，杀这些他熟知之人，他每杀了一人，空隙便会被填补，他足足杀了三十多人，才向前走了一步，地板上已经被鲜血积满，他继续挥刀，杀人。
    杀着杀着，就红了眼眶，杀着杀着，就落下了泪来。
    但是他却像是永远不知疲惫一样，不停地在挥刀杀人。
    终于，王元方站到了他的身前，一刀杀了。
    脏小玉站到了他的身前，端起那个破碗，一刀杀了，破碗掉在地上，发乎清脆的碎裂响声。
    山石的脚背已经被鲜血淹没，这层楼上，已经死了太多的人。
    又是一刀，阴凤仙，再一刀，青璇儿...
    塔顶人发出一声叹息，说道：“竟能如此无情...”
    终于到了最后，楼梯口上，只有大叔一人站着，他看着山石，微笑着不说话。
    山石沉默的举起刀，斩下。
    大叔倒下，满层楼的死人全部消失，山石脸上的泪水却并没有消失。
    “你不可能看出这是幻觉，你上楼梯口的刹那，你就陷入了其中，杀任何一个人，对于你来说，难度都和真的杀他们一样，但你从那边走到楼梯口，总共半个时辰，你挥了一千多刀，在你的精神世界里，你杀了一千多人...少年，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塔顶人说道：“走到这一关的人，有的是悟出了这是幻觉，有的是心狠手辣之辈，但从来没有人杀人过百，因为这个幻觉里面，幻出来的都是你有牵挂之人...”
    “你对这么多人有牵挂之心，你竟然能将他们全部斩杀...我不得不说，我看不懂你了。”塔顶人说道。
    “闭嘴！”山石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说道：“我会告诉你，我看破了这是幻觉吗？但是我每一刀下去，杀他们仍然心中难受！”
    “看破？怎么可能？”塔顶人不信：“多少年来，能直接看破的，只有...你真的看破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山石问道：“你的这个阵法，我一眼就看出是假的。”
    “上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塔顶人说道。
    山石向上走去，第七层楼，他踏上楼板的时候，看到一个黑发及第的年轻男人，男人身上穿着一身金色的袍子，闪闪发光，他的眉眼如剑，英俊非凡。
    “看着我的眼睛。”男子说道。
    “虽然你很好看，但我不喜欢男的，所以你的要求我办不到。”山石说道。
    男人伸手一指，山石手上的黑色弯刀就被一股大力击飞，插在了塔内的墙壁上，刀柄兀自抖动。
    山石也不能动弹。
    “这样，你就会听话了。”男人看着山石的眼睛说道。
    山石发现自己竟然一动都不能动，只能说道：“我上来了，你可以让我离开了吗？”
    “竟然真是如此，难怪我的老友如此看中你。”男人看着山石的眼睛，说道：“当然可以离开，我说话算话，不过只是你的身体离开...确切的说，是我和你的身体一起离开，而你，留在这里继承我的位置...我说的是你的灵魂继承我的位置。”
    “你...你说什么？难道你不是人？”山石说道。
    男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完全算是人，因为我的肉体已经毁灭，你真是一具完美的躯体啊...”男人说着，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一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