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春暖花开之时

21.
    陈迦山离开了游乐园就驱车在路上狂飙，甚至还闯了一个红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觉得心中有口闷气无处发泄，只能像只无头苍蝇一般盲目的乱转，他打电话给萧原想叫他出来喝酒，那厮却在电话那头笑的春风得意，声音里透露着无限满足说自己已经和美女在三亚的海滩上温存了，陈迦山只是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也未像往常一样挖苦他两句，挂断电话接着打通余立枫的电话询问他是否有空，电话里的余立枫有些意外陈迦山突然打来电话，陈迦山让他出来喝酒，他说刚刚忙完手头上的事，刚洗完澡，
    夜幕沉沉的落下，“魅秀”PUB的停车场上停着密密麻麻的车子，而PUB的外围也聚集着不少的俊男靓女，这里是A市档次最高消费最昂贵的酒吧。
    而PUB里一片混浊而淫靡的味道，五光十色的舞台灯和LED灯来回的扫射着舞池里疯狂扭动的人们，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堕落与兴奋。
    陈迦山把车泊好，和余立枫一同下了车，雷厉风行的走进了“魅秀”，而工作人员早已经等候在门口，看见陈迦山和余立枫两个人进来马上迎了上去，他们是这里的常客，每次来都消费高得不得了，她抽成的也很多，想到这她伸手做出了“请”的手势，声音甜腻的如同在蜜糖罐里泡了很久一般，“两位先生这么请。”
    陈迦山点点头径直朝卡座区走去，余立枫皱着眉头跟在一言不发的陈迦山后面，来PUB的路上陈迦山并未跟他说明发生了什么事，他与陈迦山的关系又不像萧原与他的关系那样亲密无间，何况名义上他还算他的下属，他也不太方便询问原因。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不断的灌进陈迦山的耳朵里，他的嘴唇抿得很紧，整个人仿佛被冰裹着一样的冷漠，走进卡座就坐在角落里，却有不少女人因为他的经过而被吸引了目光频频望向他的位置。
    余立枫微微一笑，欣然落座，“风度翩翩的陈总这是怎么了？”
    工作人员却打断他，礼貌的问：“不好意思，余总，请问今天你们喝什么酒？”虽然她话是问着余立枫，但是一双眼睛却是看着角落里的陈迦山。
    余立枫的眼神一暗，陈迦山压根就没心情注意到他的表情，他脱下西装随手一丢，声音冰冷，“和以前一样，88年拉图一瓶，82年白马庄园一瓶。”
    工作人员脸色一喜，连忙点头转身去下单。
    “你这是要买醉？”余立枫的神情又恢复往常，“到底怎么了？”他真的很好奇什么事情能让陈迦山如此失常。
    突然灵光一闪，他试探着问：“是不是因为……顾锦初？”
    陈迦山木然的看了他一样，眼里一片漆黑，“你最好不要问。”
    工作人员极有效率的把酒送上来，动作熟练的开瓶，斟酒，然后退下。
    陈迦山动作粗鲁拿起酒瓶往杯子里添酒，红色的液体咕嘟咕嘟的荡在杯子里，险些溢出来。他拿起杯子仰头就灌进喉咙，余立枫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在短短两三秒之内把杯子里的红酒全喝光了，杯子重重的砸在玻璃桌上，他的面色似乎没有那么冰冷了。
    “我今天去给顾锦初道歉了。”
    “然后呢？”余立枫扶了扶眼睛，审视了一下他脸上的神情，“她不接受？”
    陈迦山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声音里有着浓浓的戾气，“不接受？我他妈连话都没跟她说上。”
    “……”余立枫心中微微的无语，这就是你大动肝火的原因？
    而陈迦山却自顾自的说着，“我呆在她家楼下等她，却看到莫昂抱着一个小孩上楼去了，没过一会儿三个人穿这亲子装从楼上有说有笑的下来。”他顿了顿，视线落在酒杯上，“立枫，你知道我当时唯一的想法是什么吗？”
    余立枫微微错愕，莫昂是谁？他虽然不认识，但是应该是个男的吧？这事态发展是不是太不符合常理了？他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
    陈迦山嘴角一勾，半是嘲讽半是冷漠，又啐出一口脏话，“我真他妈真想冲上去把他打一顿。”
    “结果呢？”余立枫的嘴角抽了抽，一向沉默优雅的陈迦山今天居然连续说了两次脏话，他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结果？”陈迦山又拿起酒杯斟上一杯满满的酒一饮而尽，他转头看向余立枫，“结果我什么都没干，就那么看着他们开车离开，然后跟了上去。”
    余立枫拿起酒杯刚想抿一口，动作却僵住，声音里带着一丝很怪异的情绪，“你说你跟踪了他们？”
    陈迦山换了个姿势靠在沙发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晃动着酒杯，“是不是很意外？我也很意外。”
    他把酒杯递到嘴边，醇厚的酒香扑面而来钻进他的鼻腔，他直接略过了品和尝直接就把那芳香的液体吞下。
    “他们一家三口玩的真是开心。”陈迦山紧紧的捏着酒杯，声音却很轻很轻，就像一片漂浮在空中的羽毛。
    余立枫彻底被震惊了，一家三口？因为陈迦山的异常，他说的话他都并没有仔细去揣摩，现在他的意思是，那个所谓的陈迦山前女友已经结婚了，还有孩子？余立枫无语的喝了口酒，“你是说，她跟别人在一起了，还给人生了孩子？”
    陈迦山沉默不语，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倒酒喝酒的动作，仿佛那不是酒而是水一般，很快一瓶白马就见底了。
    时间慢慢的过去，余立枫终于看不过去了，他摇了摇头，伸手去夺他的酒杯，有些无奈的说：“喂，陈迦山，你这么喝，是很容易就要喝醉的。”
    陈迦山的眼神已经微微的有些涣散，大概是酒劲上头了，他大手一挥，毫不含糊的打开余立枫伸过来的手，酒杯的液体挥挥洒洒的就溅了出来，有些甚至溅在余立枫的衣服上留下一个浅红的酒渍。
    “陈迦山！”余立枫慌忙的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衣服，“你是不是要发酒疯？！”
    “你不要管我……”陈迦山伸手拿着桌上另一瓶拉菲，连杯子都不用直接拿着酒瓶仰头就喝，惊的余立枫立刻上前把酒瓶夺下。
    陈迦山被一推重重的坐在沙发上，他靠躺在沙发上，一双眼睛无神的望着天花板上霓虹四射的吊灯，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他把双手插/进头发里喃喃自语着，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她有孩子了，顾锦初有孩子了……她爱上别人了……怎么可以？”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的震动铃声大作，而他却毫无反应。
    余立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俯下身从他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梅央”。
    他起身快速的走到卫生间的洗手池，接起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头的女声清脆如莺燕，她像是愣了一愣，“你好……迦山呢？”
    他礼貌的回答着，“是这样的，陈迦山他喝醉了……”
    梅央急急的打断他，“你们现在在哪儿？我来找你们。”
    余立枫打开水龙头，接了些水泼在衬衣上沾了酒渍的地方，有些迟疑的问道：“请问你是……”
    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过后，梅央有些急促的声音才传过来，“我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就是上次喝酒时萧原说的那个跟陈迦山上床的妹妹？余立枫想到这，语气不免冷了一冷，他冷淡回答道：“既然这样，那你过来把他接回去吧，我们在魅秀。”
    咔的一声被挂了电话，余立枫抽了几张纸巾把手擦干，看着屏幕上被挂断的名字，眼里闪过微微的轻嘲。
    梅央连妆都顾不上化，只是胡乱的套了件衣服打理了一下就心急火燎的赶到“魅秀”PUB，站在魅秀的前大厅，她刚拿出电话准备拨通陈迦山的电话，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她转头便看见一个穿着蓝灰格子衬衫戴着眼镜的俊秀男人，他笑着开口说道：“你好，我是余立枫，是陈迦山的朋友，就是刚刚接电话的那个人。”
    梅央点点头，“请问迦山在哪里，能带我去吗？”
    余立枫点点头，转身在前面带路，对于初次梅央他是有些意外的，却没有表露出来，她没有化妆显得脸有些苍白，五官姣好，尤其是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干净透亮，怎么说呢？他也说不上来，总之跟他想象力的那个跟自己姐姐男朋友上床的女人偏差颇大。
    陈迦山已经醉的靠在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梅央走到他身边，他紧紧的闭着眼睛，就算是睡着了也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他……怎么喝这么多的酒？”梅央侧过头问着。
    余立枫看了一眼陈迦山，“我也不太清楚，他一坐下来就猛灌酒。”
    梅央转回头去静静的看着他，心中却弥漫着一股悲凉的味道，她已经记不清楚她多久没见到他了，是一个星期？还是十天？还是半个月？他一直都躲着她，她原本以为到老爷子那闹一闹就算不能争取把婚期提前也至少能见他一面，可是她左等右等好几天，他却一直未曾露面。
    梅央转过头朝余立枫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搀到外面？我的车在外面，我一个人的话，估计搀不动她。”
    余立枫点点头，他弯腰把陈迦山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而梅央则拿着陈迦山的外套不急不慢的跟在后面。
    一路歪歪扭扭的走到停车场，梅央打开车门，余立枫直接把人事不省的陈迦山塞在后座上，却听到陈迦山迷糊的叫了一声：“顾锦初……”
    梅央的脸色一僵，余立枫清楚的捕捉到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浓浓的悲哀和自嘲，仅仅只是片刻而已，她朝余立枫露出一个歉意的眼神，“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那我先走了。”
    “不客气。”余立枫看着脸色苍白却一脸平静的梅央，心中微微的有些异样感。
    梅央坐进车发动车子，缓缓的开出停车场。
    余立枫站在原地，眼睛的镜片有些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看着红色的奥迪渐渐在他的视野里缩小，最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