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春暖花开之时

“我问过豆豆的同桌，她说有一个她没见过的叔叔把豆豆带走了，豆豆本来不想走的，但是那个男人说要带他去见你……”
    陆雅还在电话那头说着，可是她后来说了些什么，顾锦初都没有听清，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凭着本能快速的换了衣服，拿了钥匙钱包手机直接急匆匆的就出门了。
    路上还堵了车，顾锦初急的连连催促司机开快点，司机在前头抱怨道：“小姐，现在就是堵车高峰期，你让我怎么快啊？”
    “麻烦您快点行吗？我有急事儿，我儿子不见了。”顾锦初心急如焚。
    司机愣了愣，立马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个原因啊，小姐，我估计这路一时半会儿通不了，肯定还要堵一段时间，要不你下车穿过马路去那边坐车吧，我就不收你钱了。”
    “谢谢，但是钱还是得给。”顾锦初感谢着从钱包里随便抓了一张五十的递过去给司机，焦急的下车奔到另一边的马路上去打车。
    正逢出租车交班，打了老半天才有一辆准备去交班的出租车愿意带她走，还绕了远路。
    好不容易赶到幼儿园，陆雅还带着三四个小朋友站在门口，眼眶红红的，一见到她更是一脸的抱歉，眼泪一下就冒出来，说：“对不起对不起。”
    顾锦初只担心豆豆的安危，也没空安慰她，一个劲的问：“豆豆呢？没找到他吗？是不是被莫昂接走了，我打电话问……”
    “阿姨……”
    有只小手扯了扯她腰间的衣角。
    她低头一看，是豆豆的同桌，叫杜韵景的小女孩。
    她按捺住内心的焦急，勉强一笑道：“怎么啦？”
    杜韵景松开小手，两只小手揪在一起绞着手指，软声软气的说：“阿姨，顾卓安没有跟莫叔叔一起走，我看到有一个叔叔把他带走了，那个叔叔好凶，我抓着顾卓安，他还瞪我，还想伸手打我呢。”
    顾锦初的脑袋里嗡嗡的想着，她已经没法思考，只是问杜韵景：“你确定是不认识的叔叔把卓安带走了吗？”
    “嗯呐。”杜韵景点点了头，小辫子摇晃着，表情有点后怕：“那个叔叔不光很凶，长得也很吓人，戴着一顶帽子，耳朵旁边有一条好长好长的疤。”
    顾锦初脚下软了软，陆雅连忙扶住她，说：“你不要太着急，园长已经叫其他老师先去附近找了，这是我们幼儿园的过失，请你原谅我们，我们一定会尽力……”
    顾锦初摆摆手，豆豆已经不见了，再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
    杜韵景说是一个陌生男人把豆豆带走了，耳洞旁边有疤？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人，她离开A城这么久，更别提有恩怨的人，知道她回来的横竖就那么几个人。
    顾锦初心乱如麻，根本无法思考，她走到一边，深呼吸了两下，才想起来给莫昂打电话，却连手机都拿不稳。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莫昂开口就问：“怎么了？小初，我在开会。”
    顾锦初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崩溃了，眼泪溢在眼眶里，她哽咽出声：“莫昂，怎么办，豆豆不见了，怎么办……”
    莫昂沉默了两秒，声音里也有了严肃：“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我在家里睡过头了，然后陆老师就给我打电话说豆豆不见了，都怪我，瞎睡，睡过头才没及时来接豆豆，他才被人带走的……”
    “小初，你别担心，没事儿的。”莫昂把语气放轻，安慰着她，“我现在就来找你，你在哪儿？”
    顾锦初整个人都是颤抖的，“我在幼儿园。”
    “好，我现在就过来找你，你乖乖的等着我，没事儿的，你放心，我们能找到豆豆的。”莫昂温和清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进顾锦初的耳朵，让她焦急的心安稳了几分。
    “好。”顾锦初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
    莫昂中场离席会议，也不顾公司其他管理层的想法，一路驱车奔向金阳幼儿园，顾锦初坐在园长办公室里等他。
    他刚走进去，顾锦初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目光茫然了半刻，见到他才转瞬清醒过来。
    “莫昂……”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
    “嗯。”莫昂轻轻答应了一声，走过去先是把她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见她除了情绪有些不稳定没有别的状况，才放下心来，他把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转过头去问园长怎么回事儿。
    金阳的脸色也很凝重，他有些自责的说：“真的不好意思，当时刚好放学了，我这边刚好有件事情要叫人帮忙，因为比较急，就叫了陆老师过来，一时忘记了小朋友们都在外面……”
    说完他更自责了，不由低下头去，“这都是我们幼儿园的责任。”
    “这也不能完全怪你们。”莫昂虽然严肃着急，良好的教养却让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不给别人施加压力。
    金阳多少有些如释重负，他松了一小口气，说：“那我再和老师们去找找。”
    莫昂点点头，“麻烦你了。”
    金阳连忙摆手，这哪是麻烦，他不怪罪他们把他家儿子弄丢他已经是万幸了。
    金阳说道：“哪里哪里，那我先去找找。”
    莫昂点点头，看着他往外走，步履也很急切。在幼儿园丢了小孩，他的担忧也不比他们少，莫昂忍不住低叹一口气，转向顾锦初，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墙出神。
    莫昂在她面前蹲下身去，踮着一边脚，目光和她平行对视，语气很轻缓：“没事儿的，小初，你不要太担心了，你先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豆豆怎么就不见了。”顾锦初双手捧着脸，语气很茫然。
    “下午的时候晓晓来家里坐了一会儿，我跟她说了会儿话，后来她走了我觉得困就睡下了，然后陆老师的电话就打过来说豆豆不见了，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她的双肩开始抽搐抖动起来，声音里也有一种莫昂从未听过的慌乱和自责，“都怪我，要是我不睡觉就好了，我今天就感觉有事儿要发生，起来的时候眼皮就一直跳，要是我注意点就好了……”
    莫昂能感觉到，她的精神在逐渐崩溃。
    “小初你冷静点。”莫昂想要稳住她。
    “豆豆不见了，你要我怎么冷静？”顾锦初浑身颤着，她也想冷静下来，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劝过自己无数遍要冷静，那样豆豆才能找得回来，可是没有用，她唯一的软肋就是豆豆，现在豆豆不见了，让她怎么冷静的下来。
    他抿着唇看着她，因为怕吓到她，他不敢伸手抱她，只能用手背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这不怪你，你要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顾锦初像突然想起什么，蓦然抬起头来，说：“豆豆的那个小同桌说，是一个男人把豆豆给带走的。”
    “男人？”莫昂的思维在飞速的转动。
    “对，听小朋友说，是个叔叔，长得很凶，耳朵旁边有一道疤。”顾锦初复述着。
    “是不是你以前得罪过什么人？”莫昂皱着眉心，他其实不太相信自己的这个推断，顾锦初根本就不可能在A市还有什么结怨。
    “不可能。”顾锦初摇摇头，“我确定我不认识耳旁有疤的男人。”
    “你说是小朋友看到的那男人的长相？”
    顾锦初点点头。
    莫昂摸了摸她的头，说：“你知不知道警察破案大多数要借助什么？”
    顾锦初愣着，不明白他的意思。
    莫昂笑道：“这个幼儿园，门口是有监控的。”
    顾锦初还是愣愣的。
    “我们先让金阳把视频调出来给我们看，那样我们就知道豆豆是什么时间段被拐走的，而且还可以知道拐走豆豆的人到底是谁。”
    顾锦初眼睛一亮，直接站起来，说：“对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莫昂宠溺的看着她，“你都急成那样了，哪里还能想到这一层。”
    “那你快把园长叫回来调监控。”顾锦初搓搓脸，总算有了点精神，不再那么死气沉沉的了。
    莫昂点头，打电话跟金阳说明，金阳一听，在电话里相当激动的说：“我怎么就没想到，我们幼儿园有监控啊，真是急的什么都忘记了，你们等着，我马上回来。”话音落就挂了电话。
    顾锦初坐回去，过了会儿又担忧的站起身来，不时不时的望着门外，总盼着金阳早点回来。
    莫昂看她这样，不由的叹了口气。
    “小初，你别这样，我们先看看监控再说，你现在急，是没有用的，你确定你没有遗漏掉以前的罪过什么人？”
    “没有。”顾锦初斩钉截铁，她几年前在A市，就是跟梅央老老实实呆在一起，各自念书，她打工还钱还供自己和梅央生活，那些钱她都还清了，不可能会有人蓄意报复，而且她回到A市，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
    莫昂听她这么一说，一时也拿不准，只好偏过头沉默。
    不是蓄意报复，那又是谁把豆豆带走的？
    顾锦初想了一圈，脑海里只闪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莫昂几乎同时抬头，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