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春暖花开之时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顾锦初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刚开始还迷糊了两秒，瞬间就清醒过来，像找着救命稻草一样的捏着手机，屏幕上是陌生来电。
    不是莫昂，顾锦初有些失望，手却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她睡了一夜，嗓子很哑。
    那头没有声音。
    顾锦初的困意被扫的一干二净，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提了起来，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过了几秒那头的人说话了：“是顾锦初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沙沙哑哑的，听着就觉得阴沉。
    “是的。”顾锦初本就干涩的喉咙发紧，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
    对方开门见山的说：“你儿子豆豆在我们手上，要想让他活命，就乖乖听我们的话，否则，你这可爱的儿子就没命了。”
    顾锦初直接从床上坐起来，拿着手机的手颤颤发抖着，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儿子？是求财吗？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们，你们不要伤害他。”
    对方桀桀一笑：“我们不要钱，只要你。”
    “……我？”顾锦初问。
    对方有些不耐烦的说：“你现在立刻一个人出来，不要告诉别人，一会儿我会把地址发到你的手机上，到时候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记住，一定要一个人，不要报警，识相点。”
    最后又警告她：“如果报警，那你就见不到你的宝贝了！”
    “喂喂喂！你们让我听……”顾锦初刚想请求他们让自己跟豆豆说说话，对方却收了线。
    对方的声音让她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他又说不求财，那到底求的是什么？
    顾锦初的脑袋里像是一团散了线的麻绳，绕绕弯弯的，根本理不开。
    而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容她细想，她一想到豆豆在那群人的手上，指不定受着什么折磨，她的心就跟被动物的抓住挠过似的，留下了一道道疼痛的血痕。
    顾锦初本能的想给莫昂打电话，可是又想到对方说：不要报警……
    顾锦初犹豫了半刻，手里的手机震了震，她低头一看，果然有一条短信进来，里头是地址，位置在近郊，她并不熟悉短信上的地点，但是她知道近郊那片区，很多年前就一直是荒着的，地段又很偏，鲜少人去。
    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从衣柜里拿了一身衣服换上，蹑手蹑脚的往客厅走，刚把自己房间的门轻带上，就看到客房的门没有关，她瞥了一眼，童晓晓背着身在床上睡的很沉。
    顾锦初把脚步放的更轻，拿了鞋柜上的钥匙钱包就出门了，带上门的动作极其的缓慢，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大门关上了。
    客房的童晓晓翻了个身，睡的依旧很沉，根本不知道顾锦初已经出门了。
    ***
    刚出了门，顾锦初就开始狂奔着下楼。
    天还带着一丝夜的宁静，街上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有几个摆早饭的摊贩正在忙碌着，扫大街的工人睡眼惺忪的拿着扫帚无力的一下一下扑扫着地面。
    顾锦初却是焦急而清醒的，她顾不上吃早饭，在路上等了几分钟都不见有出租车来，心里头就更焦急了。
    幸好，没过一会儿，一辆显示着空车的出租车从远处慢慢驶来。
    顾锦初招了招手，车子不急不慢的停在她身边，她拉开车门坐了上去，用很焦急的口吻对司机说：“司机，麻烦到近郊的德力工厂。”
    司机是一个青年小伙子，显然是刚交接班，还一脸的睡意朦胧，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不好意思，小姐麻烦你再说一遍。”
    “麻烦您载我到近郊的德力工厂。”顾锦初按捺着焦急的心情又重复了一遍。
    说完她就看见司机愣了一下，像是清醒了一些，上下打量着她：“小姐，近郊那边很偏的，从这过去不堵车也要一个小时左右，我一来一回路上没人载会很亏的。”
    顾锦初急了，连忙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粉红的票子塞过去给他，说：“我有钱，求求您带我过去吧，我真的很急……”
    司机一看塞到手中的毛爷爷，眼睛就亮了，瞌睡都没了，笑呵呵的说：“好嘞好嘞，也就我这么好心送你过去了，你是不知道啊，再过一会儿这路上的客流量可大了嘞，拉你一趟我还是亏了，但是看你很急的样子，我就做一次好人吧……”
    他唠唠叨叨的，顾锦初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
    司机发动车子，车子开得又快又稳，还有空跟顾锦初闲聊：“不过小姐，你这么早去近郊干什么？我听说那边很不太平呀，地方又荒凉。”
    顾锦初抿抿嘴，含糊道：“去见人 。”
    看她不太乐意说了，司机也没说话了，想着刚刚到手的粉红票子，忍不住偷着乐，今天他还真够走运，近郊虽然远，可是这姑娘给的钱都够他拉三个来回了。
    司机愉悦的哼起了小曲，顾锦初一言不发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牢牢的抓着手里的手机，生怕对方给自己打电话被自己错过了。
    因为时间还早，路上没有堵车，司机又开的快，顾锦初看了一眼时间，不过四十分钟左右出租车就驶到了荒凉的近郊，路上的路是没有灌注水泥的土路，坑坑洼洼，有些地方还有水坑，泥泞不堪的，车子开在上面颠簸不已。
    司机心疼着自己的轮胎，又不好意思发作，强忍着又开了一段路。可是前面的路比后面的路更难走，几分钟后，司机终于忍不住了，看着顾锦初一脸焦虑又很好骗的样子，他忍不住说道：“小姐，不好意思啊，我也刚跑出租车没多久，你说的那个工厂的具体方位我也不太知道啊，而且你看这路又这么陡……”
    顾锦初明白他的意思，她这会儿也没有心情跟他去理论什么，只说：“麻烦你了，你就把我放在这个路口下就好了。”
    “好嘞！”司机本来以为还要多多解释一番才能跑路，没想到顾锦初这么好说话，于是喜出望外的找了一处还算平坦的地方，把顾锦初放下。
    顾锦初下了车，车门刚关，司机就发动车子一溜烟跑了。
    她四处望了望，果然很荒凉，四周除了草就是树，顾锦初孤零零的站在路边，风一吹，周围的树木就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有些渗人。
    得亏这风一吹，顾锦初的神智总算清醒了不少，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鲁莽了，一个人就跑到这荒郊野外的，对方有备而来，她一个弱女子，弄不好救不了豆豆，反而把自己还搭了进去。
    想着就觉得有些懊恼，她刚想给莫昂打电话，手机又响了，又是那个陌生的号码。
    她没有犹豫的就接起来：“喂？”
    对方的声音仍旧很低沉，他问道：“你到了吗？”
    “我到了近郊，但是司机说找不到路，就把我放在近郊这条路上的第二个路口了。”顾锦初说道。
    “第二个路口？”对方重复了一遍，像是跟旁边的人说道：“你去问问，这女人在路口被出租车放下了要咋整？”
    顾锦初耳朵贴紧手机，想听听对方身边人的声音是否是自己熟悉的，可是她聚精会神的等着，电话里却没有第二个人的声音传出来，对方也不说话了，她只好拿着电话等着。
    过了一会儿，男人说话了。
    “你就在那个位置等着，我们来接你，我警告你，千万别耍花样，别报警，除了我们，有人打电话进来也不要接。”
    “没有报警，我没报警！”顾锦初连连答道，带着些盼望对对方说：“你能让我听一听我儿子的声音吗？”
    对方讥笑一声：“不用听了，过一会儿你就能跟他团聚了！”说完把电话挂断了。
    顾锦初愣了好一会儿，风大了些，吹向她，她拢着被吹乱的头发，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连脚都没挪一下。
    她全然都按照对方说的做了。
    她不能报警，不能告诉别人，否则他们就会对豆豆不利。
    顾锦初鼻子发酸，内心根本受不住这样的煎熬，她紧紧攥着手机，努力的告诉自己：为了豆豆，一定要坚强。
    ***
    约莫差不多七点时分，童晓晓也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她连来电都没看，迷迷糊糊的把电话接起来。
    “晓晓，小初呢？”那头是莫昂的声音，听上去很疲倦，一点精神都没有。
    童晓晓本来还脑袋发懵，一听莫昂的话就立刻清醒了，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抓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往外走，边说道：“不好意思，我昨晚实在是太困了，后来我也睡着了，锦初应该在房间……”话还没说完人走到顾锦初的房间门口，拧着门把手打开房门，床上空无一人，被子甚至都没有叠好
    童晓晓剩下的话直接转变为惊慌失措：“锦初呢？！锦初，锦初不见了！”
    听到童晓晓的话，莫昂的心陡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