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之爱的狂想曲

85 灯火阑珊处


“我知道,我已来日苦少,但为了延长我的生命,我早晨务必要确切知道,在白天肯定能见到你。”
    每天清晨,我背诵着这样的诗句出发。像是为了追寻一种使命,也像是为了完成某种抵达。
    7月10日我抵达了曼哈顿。因为7月12日是出现著名的“曼哈顿悬日”景象的日期之一。日落或日出时,阳光走街串巷,将光辉铺洒进星罗棋布的街道,壮观而辉煌。
    我如愿看到了这个奇观,但是没有碰到天天。他不是说今年若有时间一定会来看“曼哈顿悬日”的吗!难道他已经来过了,在5月28号那天?又或许会在12月5号或者1月8号来?
    我在遥远而陌生的地方,听着身边经过的人群用各种不熟悉的语言交谈。那一刻,感觉孤独极了,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般无望。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将战线转回国内。何必走那么远呢,也许目标就在国内。
    将他有可能出现的地方用红笔在地图上标注出来,我要逐一去寻找和验证。
    丽江的天空果然有奇幻的蓝,我对着像马匹一样溜走的白云想:天天,你不是说过有机会一定要和我牵手走在这里的石板路上吗。可是你现在究竟去了哪里。
    我在丽江唯一的收获是一个独立设计师设计的隐隐有亚金色莲花浮现的黑色吊带长裙。我逛到这家店铺时,第一眼就被裙子上独特的图案吸引。如果说莲花是佛教的象征,我希望它能保佑我找到天天。我将它搭在手臂上走出店铺,心想如果穿着它和天天一起浪迹天涯该多美好。
    整个夏季和初秋我都在祖国的大好山河间穿梭,在国外的一些博物馆停留。我不断告诉过要有耐心。他说过的,他说过他会攀登每一座名山,看遍每一条大河。他还说过会去目睹每一件名品的真容。一定会撞见他的,也许就在下一个路口,也许就在下一个瞬间。
    可结果是天天没找到,我倒是晒成了黑炭。该死,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是故意折磨我呢吧!是不是你正偷偷的看着我追寻你天涯海角以报复我对你的拒绝?
    我想应该找一个探测设备用地毯式的搜索方法把他找出来。可是用什么搜寻方式呢?
    呀——我的脑袋真是被浆糊糊住了,我可以去找我的那些扶郎花朋友帮忙啊,好歹我也是花精灵。她们遍布世界各地,总会有好消息传来吧!别的花花应该也会乐意帮助我的,不是说天下花朵一家亲吗!
    她们很乐意帮助我,热情的将消息随风传播到各地。但是秋季已经到来了,除了几个虚假信息,还是找不到天天的影踪。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凡人找不到的国中国,城中城?
    寻人的热情随着暑气一同消散了。秋天的萧瑟令失去爱人的我变得更加灰心丧气。你已离开差不多大半年了,而我迎来了第九个生日。独自对着一个小蛋糕突然很难过,觉得自己丧失了奋勇向前的动力以及对所有事物的热爱。
    认真的思索了几天,决定不再寻找你的身影。我找遍世界没能找到你。永无前路的爱的死轮回,不如让我找个切点飞出去。
    我知道你不会出现,就算出现了也未必会像我自以为是的那样生活在一起。也许我们的人生从未被命运写进同一个剧本。如果能够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折腾的翻天覆地的情感大多都没有好下场。谢谢你不现身,我终于可以自由了。
    十一月的午后,我站在街头听爵士,手里抱着一个烤红薯取暖。周围人来人往,我找的人在茫茫人海里得不到他的讯息。
    也许动了真爱的人都是神经病吧。说好了要忘记他,可是时不时的还是会想念他,会想象和他在一起生活的美好画面。如果我们不再相见,人世间该有多冷清。如果我不能牵着你的手在我最爱的季节出行,如何对得住那件莲花长裙。
    十二月中旬我来到长白山观看双子座流星雨。整夜星空璀璨。极值流量时的流星像钻石一般坠落。我不敢对着它们许愿,因为有人说对着流星许愿会实现,也有人说向流星许愿一定会落空。拿不定注意的我只能用实际行动来表示我的真心。五月初在东北都会冻的发抖的我在这个季节来到长白山,算是拼尽了我所有的期待和勇气。
    也许我站在这里就能让天地看到诚意。你不是说过希望我能陪你来长白山看流星吗,怕冷的我总是拒绝。今天我用行动表达了我的诚意,可是你在哪里?
    我穿上了所有能穿的厚衣服,可还是冻感冒了。若不是幸运的遇到一个同样来看流星雨,在北京上大学的学生帮忙,我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回到家中。
    冻怕了的我躲在暖气房间半个月没敢出门。真是好冷啊,这么寒冷的季节真应该冬眠起来。没事可干的我躺在床上看书、听音乐。也许是因为人生失去了追逐,或者是因为人生接近尾声,不需要睡眠的我竟然常常在看着书、听着音乐的时候突然昏睡过去。
    有一天晚上我梦见了天天。他的脸从来没有这样清晰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笑的是那么灿烂。我使劲的向他挥手,希望让他看到我在他前方。他笑的更加灿烂,一定是发现了我。等他走过来,我一定要问问他究竟去了哪里,害我找的好苦。
    但是他微微转身走向右边,那里站着一个穿婚纱的女人。他牵着她的手走进教堂。原来他是和她来举行婚礼的啊!
    噩梦将我惊醒。我坐在黑暗里极其清醒的流着冷汗。耳机插在耳朵里一直未拔,流淌出一首陌生的旋律,我甚至连那个男人用何种语言在歌唱也难以分辨。只觉得他的嗓音像砂纸一般,刚一发音就把我的心磨去了一大块,至于磨掉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我不去细想这个梦的意义。我想它应该传达了真实的情况。那个女人的面庞是那样清楚,并不像梦境中的虚构。何况我在梦中看到的景象大多时候都是实情。
    也许是经历了太多失望也得到了太多精进,我反而一点也没有伤心,头脑里没有痛苦,眼睛里没有泪水。这个梦让我踏实的站在生活里,心里再无任何幻想。也许命运真的自有它的安排,就像所有河流都奔向它们的去处。我深情或者寡义,什么都更改不了。
    我知道了我的结局,孤独而冷清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我不提前通知他人,也许尸体都不会有人发现。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安静而充实的生活,身后的事和活着的我有什么关系,这世上还真没有解决不了的琐事。
    时间一日接一日的逝去。我安静、耐心的享受最后的时光。虽然生活单调却并不乏味。重要的是我对死亡也并不恐惧。就连我自己也觉得不解,平时买条毛巾也要纠结选择哪个品牌,在大事面前却冷静大气。
    白天听歌的时候听到张信哲的《二十年以前》。本以为是一首非常平淡的歌曲。甚至打算赶紧切换到下一首。这时候传来了那一句“燕子飞去了遥远的北方”,突然觉得好有意境。对着歌词仔细听了一遍,立刻爱上了它,循环的听了两天都不厌倦。
    我将张信哲的所有歌曲欣赏了一遍,觉得没有谁比他更适合演唱情歌了。他的曲风从出道到如今几乎没有太大变化,但正是这种数十年的始终如一,像一阵绵绵春雨贯穿时代,不断的滋润、抚慰那些受过情伤的心。
    燕子飞到了遥远的北方
    你的名字我已想不起来
    云的那边什么也没有
    不过是梦一场
    也许会再见 记得提醒我啊
    二十年以后
    算上是一朵花的那几年,我在世上总共能存在大约十四年。我已被一些人彻底遗忘,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人忘记我。说不定再过二十年就连天天也会想不起我的脸庞。如果我继续活下去,会不会有一天真的想不起天天的名字?
    云的这边果然是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场梦!想起这一生的漫漫长路,心中藏着万千山水。所有的理解和感受已在沿路表达完尽。即使再给我机会,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总结和补充的。
    听歌听累了,我摇着脖子活动四肢来到阳台。天气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雪了。巷子幽静深远,我生活里唯一的休闲便是站在这里看人们的活动。可是今天巷子里除了那些光秃秃的梧桐,几乎没有什么人出现。就连小区门口那个即便刮风下雨也会按时摆摊卖蔬菜的男人也没有出现。天气太冷的缘故吧!
    想象中严寒的冬季就应该什么事也不做。和亲朋好友围着火炉,抱着热茶,喜气洋洋的谈天说地。直到来年春天再解冻!
    我的想象令我觉得暖洋洋的。突然一个身影像一把剑刺进我的眼睛!
    那个刚刚走出大门的身影好像是天天!
    我的视线追随着那个人,想辨认的更仔细一些。他走在梧桐树下,那些复杂的树枝令我的眼神更加迷离。但是我确定一定是他,就在他抬脚的那一瞬间,我坚信那一定是他。他的身影,走路的姿态,提脚的弧度,即使在梦中我也能辨认的一清二楚。
    我顾不上穿棉衣就冲出屋子。该死的电梯像蜗牛一样慢,我等不及一头冲向楼梯。七层楼的高度平时很快就能下去,可今天却像延长了十倍,始终无法到底!在崴了一次脚并险些摔倒两次之后,我终于跑出了小区。
    可是巷子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他的身影。
    沿路的每一家店铺我都找了,就连女士美容院和婴儿用品店也没有放过。唉——大概是我眼花看错人了。
    我失望的走回家。尽管穿着单薄毛衫和拖鞋的我冻得瑟瑟发抖,可我还是不愿上楼去。也许他去买东西了,说不定过几分钟就会回来!
    我有些忐忑的站在寒风中,突然听到有人叫我。
    “小黄黄,小黄黄!”
    我四处张望着,没有人啊!
    “这里,上边!”
    我扬起头转了一大圈终于看到三楼的窗台上有一个小东西。哈哈哈哈,是仙人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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