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暖拎着行李回到家里的时候,顾耀忠和程薇看着拎着行李,主动回到家的顾念暖眼里都是不敢相信,但是脸上却都是压抑不住的欣喜。
“小念你回来了!”程薇从楼梯上快速走下来,来到顾念暖身边,亲昵的拉起她的手,激动地说。
顾念暖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和程薇保持着一定距离,无视顾耀忠和程薇期盼的眼神,径直上楼,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路过顾耀忠旁边的时候,顾念暖停顿一秒,想说些什么,但终是没有说出口。
“小念。”程薇略带颤音的唤道,但是换来的却只是顾念暖决然的背影。
听到楼上传来的关门的声音,程薇终于忍不住还是哭出声来,顾耀忠走到程薇身边,将她搂在怀里,看着身旁这个无怨无悔为了小念,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美丽女人,他终是不忍心,说:“要不我们把真相告诉小念吧,她也这么大了,有些事该明白了。”
听到顾耀忠的话,程薇猛地推开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不可以,怎么可以把真相告诉小念,我们答应过姐姐要永远都不能告诉小念真相的,你现在怎么可以告诉她。”
“但是,你看小念对我们的态度,她一直以为是我们还死了阿韵,小薇,我们也老了,也没多少年好活了,也许哪一天我们就突然离开了这个世界,我不想等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都不能听到小念叫我一声爸爸。”说完这些话,顾耀忠似乎瞬间老了很多,再也不像是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商业老大。
程薇抬头看着顾耀忠,看着他两鬓再也遮挡不住的白发,心里在动摇着,她有多久没有听到小念叫她一声小姨了,她都快忘记记忆中小念仰起头,拉着她的手,亲昵的叫她小姨的场景。但是这样的动摇也只是一刹那,再一次抬眸,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不可以,即使这辈子小念都误会我们,对我们充满怨恨,我们都不可以告诉她真相,在她心中姐姐那么美好,我们绝对不可以毁了姐姐在她心中的位置,绝对不可以。”
想起阿韵,那个自己爱了一辈子的女人,想起她的温柔,美好,顾耀忠点头,即使一辈子都听不到小念叫自己爸爸又如何呢,这个遗憾终究敌不过程韵在他心中的位置。
餐桌上,三人相对无言,程薇看自己特地给顾念暖炒的几个菜她动都没动,程薇没有说话,但是眼里是令顾耀忠都有些心疼的黯然。
“小念,这几个菜是你薇姨特地给你炒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顾耀忠夹起其中一个菜放在顾念暖的碗里,略带讨好的说。
本来还有些食欲的顾念暖看着顾耀忠夹在自己碗里的菜,立马放下自己手里的筷子,冷漠的说:“我吃饱了。”然后头也不回的往餐厅外走去。
“站住。”顾耀忠狠狠放下筷子,叫住顾念暖,生气的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难道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听到顾耀忠的指责,顾念暖呵呵一笑,她背对着顾耀忠嘲讽的说:“我只对值得我尊敬的人态度友好,你们配吗?杀人犯。”说完不理会石化在原地的顾耀忠和程薇,顾念暖以胜利者的姿态扬长而去。
“杀人犯!”程薇嘴里轻念,念着念着,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就流了下来,原来他们在顾念暖的心里一直是个“杀人犯”,是啊,他们怎么能要求她对杀人犯态度良好呢?她自嘲的笑笑,黯然的回到房间。
从抽屉里拿出相册,坐在床上翻看着,看着相册上那些曾经的美好瞬间,程薇瞬间就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她现在好想到姐姐的身边,她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守着那个真相真的好累。拿出放在抽屉最里面的安眠药,往嘴里倒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吞下了多少粒,隐约间,她好像看见了姐姐,她向自己招手,要带自己离开这个充满悲伤的世界。
顾耀忠回到房间的时候,程薇已经晕倒在了床上,他看着散倒在一地的安眠药,瞬间慌乱起来,他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蹲在地上将程薇抱在怀里往楼下跑去,也许是自己真的老了的缘故,抱着昏迷的程薇,顾耀忠一个踉跄,差点带着程薇一起从楼梯上摔下去。
整个别墅瞬间灯火通明,吵闹起来,靠在床上假寐的顾念暖听到门外嘈杂的声音,打开门,看到正准备到房间来通知她的阿姨,好奇的问:“怎么了?”
“夫人自杀了。”
“什么?”
“夫人自杀了!”
顾念暖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听到阿姨说的话,她猛地冲出房间,往楼下赶去,正好看见程薇被抬上救护车,她赶忙上前,跟着顾耀忠一起要往救护车车上走去。
顾耀忠看着一脸担心,焦急的顾耀忠,原本已经到嘴边的埋怨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他紧紧握着程薇的手,害怕她也像程韵一样离自己而去。
看着睡得安详的程薇,顾耀忠才明白原来自己那么在乎她,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她在自己心中再也不仅仅是小念的小姨,阿韵的妹妹,他也是自己爱的女人,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只是自己明白的太迟。
整整一夜,经过一系列的抢救,洗胃,终于听到医生说:“病人已经无碍,但是还在昏迷着,等病人醒来,你们就可以去看她了。”
“谢谢谢谢。”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顾耀忠,第一次露出脆弱的一面,拉着医生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感谢。
顾念暖也默默放下心来,即使她嘴上说着多讨厌顾耀忠和程薇,多么恨不得他俩去死,但是当他们真正要离开自己的时候,她居然会那么害怕,那么舍不得,人真是矛盾。
顾耀忠看着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的顾念暖,用乞求的态度说:“小念,爸爸现在也不要求你原谅我和你薇姨,但是能不能请你不要再刺激你薇姨了,她有抑郁症,你应该知道抑郁症的,爸爸怕了,害怕看到你薇姨丢下我们去找你妈妈,所以,就当爸爸求你,可不可以放过她,也放过我?”
听到顾耀忠的话,顾念暖不敢置信的抬头,这是这么多年,顾耀忠说过的最卑微,无力,却让她心里最震撼的话。
“放过他们”?她自嘲一笑,她放过他们那么谁来放过她,谁来救赎她呢?她没有说话,转身泪如雨下,看到这样的顾耀忠和程薇她再也没有那种胜利的感觉,心里只有渐渐蔓延,快要把她吞没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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