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病房回归安静,顾念暖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永远都醒不过来”,这几个字对她来说太沉重,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了。想到凌晨曾经站在聚光灯下的耀眼,想到他拼命保护在自己面前的勇敢,她觉得上天真的太过残忍。
不知道哭了有多久,嗓子都已经沙哑。顾念暖终于可以冷静下来思考,她要站起来,赵姐还等着她送她最后一程,她还要站起来等着凌晨醒来。
拿出手机给莫逸阳打电话,接到电话的莫逸阳也很惊讶,他没想到这时候顾念暖会给他打电话,话筒的两边是良久的沉默。
“我想进娱乐圈。”顾念暖坚定的说。
“什么意思?”莫逸阳惊讶的问,“进娱乐圈?”
“嗯。”
他是知道凌晨可能醒不来的消息的,但是他不知道顾念暖为什么要进娱乐圈。
“我希望能有一部电影,能让我站在最高的舞台上。”
听到顾念暖的话,莫逸阳有一刻的沉默。凌晨以前一直都是拍电视剧的,很少接触电影,记得有一次周哥找到他说希望能和他合作,凌晨对电影圈很有兴趣,后来发生了种种,他们也没有了合作的机会,现在顾念暖市希望代替凌晨来完成这个心愿吗?
“但是拍电影会很苦的,你能坚持下来吗?”莫逸阳担心的问,虽然演员表面上看着光鲜靓丽,但是拍戏时的辛苦也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
“我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听到顾念暖的回答,莫逸阳知道她是下定决心了,他思考一会儿,说:“我手上有一个剧本,等你出院了,来看看这个剧本吧,如果可以,我们就拍这个戏。”
“不用等我出院了,我后天去找你。”
“后天?你的身体可以吗?”
“没事的。”
“那我后天去医院找你吧。”说完不给顾念暖拒绝的机会,莫逸阳迅速挂掉电话,拿着手机久久的出神。他是羡慕凌晨的,他爱顾念暖,但是顾念暖的世界里好像只走进去凌晨一人,即使是凌晨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情况下,她也这样坚定的站在凌晨身边,替他完成他曾经的梦想,他多希望也能遇见这样一个像顾念暖对凌晨这样对待自己的女生。
挂掉电话,顾念暖想要去凌晨的病房去看一眼凌晨,挣扎良久,她还是选择了放弃,她1害怕,她怕自己看到这样睡在病床上的凌晨会变得不坚定,会变得颓废,凌晨的梦想她还没有替他完成,她不能这样放弃的。
打电话让周哥和晓晓来到自己的病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周哥和晓晓,周哥和晓晓听完后都惊讶的看着顾念暖,电影的最高奖项,这对电影人来说是最致命的诱惑,也不是说想得到就能得到的,顾念暖从没有演戏的经验,这样的首次出演,会取得那样的成功吗?再说顾念暖的身体状况他们是清楚地,他们不希望凌晨还没有醒来,顾念暖就倒下了。
顾念暖不顾周哥和晓晓的反对,她用请求的语气,对周哥说:“我对拍戏要注意的地方很多都不了解,在这个戏开机之前,我会让莫逸阳教教我走位,晓晓到时候和我一起去片场,我不知道这部电影需要拍多久,凌晨这里就交给你了。”
周哥不知道该怎样拒绝这样坚定的顾念暖,他点头答应,看着放心一笑得顾念暖,心里莫名的有些心疼,看着这样一朵明明娇贵的只能远观的花儿,却要为了凌晨站在天空下经受风吹雨打,他不禁为凌晨感到庆幸,幸亏他当初遇见了她。
“晓晓,接下来的几个月就我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念念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晓晓忍者自己眼眶里的泪,努力挤出一个安慰的微笑,笑着对顾念暖说:“能成为未来影后的助理,想想都心动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晓晓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从眼眶奔涌而出。
“对不起啊,最近得了眼病,总是会流很多泪,我也忍不住。”晓晓笑着说,然后用衣袖狠狠擦掉脸上的眼泪。
本来有些伤感的氛围,被晓晓这样一弄突然就消散了,顾念暖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正好在医院,你赶紧去看看医生,要是我的晓晓助理除了问题,我可怎么办。”
周哥看着这样的顾念暖和晓晓,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放松的笑。
第二天一早,顾耀忠和程薇就来到医院,看着还在熟睡的顾念暖,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能看到这样安静熟睡的顾念暖,他们真的太欣慰。
顾这念暖睡的很熟,直到顾耀忠的手机铃声响起,才让顾念暖从梦中醒来,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病房内一脸嗔怪的看着顾耀忠的程薇,和懊恼万分的顾耀忠,脸上露出动人的微笑,“爸爸,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吗?”
“是的,你就不能让小暖多睡一会儿吗?手机怎么不记得弄成静音?”程薇嗔怪的看着顾耀忠,教训道。
但是说完,看着顾耀忠脸上不敢置信的表现,想到顾念暖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声爸爸,她激动地回头,看着自己坐起来,靠在病床上的顾念暖,“小暖,你刚刚叫他什么?”
“小姨,你还这么年轻,怎么耳朵就不好了呢。”顾念暖撒娇的说。
听到顾念暖的话,程薇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得像个孩子,她激动地回头拽着顾耀忠的衣袖,说:“你听到没?小暖叫我小姨了,你听到没?”
顾耀忠点头,“小暖叫我爸爸了。”说完也忍不住落下泪。
看到这样的顾耀忠和程薇,顾念暖心里是满满的自责,她怪自己以前不了解真相,那样错怪了爸爸和小姨那么多年,这么多年对爸爸和小姨那么刻薄,他们却依然对自己那么包容着,想想自己的幼稚真是该打。
“爸爸,小姨,对不起,以前是我错怪了你们。”
程薇摇头,“不是的,是我们没有告诉你真相,这不怪你。”但是想打顾念暖直到了真相,程薇又害怕顾念暖会嫌弃自己的妈妈,会毁了姐姐在小暖心里的形象,程薇又担忧的看着顾念暖,轻声问:“小暖,你恨你妈妈吗?”
顾念暖摇头,“不恨,妈妈又不知道我会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里,我只恨自己那时候太小,没有保护好妈妈。”
听到顾念暖的话,程薇终于放下心来,看着这样弥漫着温馨氛围的病房,程薇从来没有觉得那么温暖。
“但是小姨,你为什么会嫁给爸爸?”顾念暖想要问,但是话到了嘴边,顾念暖又将话吞回去了,她想即使小姨嫁给爸爸也没什么不好,亲上加亲而已,只要妈妈的死不是因为爸爸和小姨在一起的原因,即使小姨成为了自己的后妈,好像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爸爸,我想出院了,你帮我去办一下手续吧。”
“出院?”程薇惊讶的看着顾念暖,“小暖你身体还没好呢,不能这么早出院。”
“但是阿姨的尸体已经摆了好几天了,我今天想去送阿姨最后一程。”
听到顾念暖的话,顾耀忠和程薇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他们都知道赵姐在顾念暖心中的万位置,在他们和小暖误会的那些年里,一直是赵姐在她身边,代替他们给小暖温暖,所以他们也该去送赵姐一程。
程薇拿出换洗衣服给顾念暖,“你换衣服吧,我和你爸爸在外面打你。”
顾念暖接过程薇递给自己的衣服,露出感谢的微笑:“谢谢小姨。”
周公在走廊上看到被程薇搀扶着的顾念暖,走上前,惊讶的询问:“念念,你这是要去哪?”
“我想回去送阿姨一程。”
“那你等我和晓晓一下,我们一起去。”
顾念暖本想拒绝,但是她转念一想,赵姐一直希望她能多和别人接触,多交一些朋友,如果今天她能看见她的朋友都来送她,她应该会很开心吧。
等他们几人到了殡仪馆的时候,莫逸阳也已经等在了殡仪馆的门口,“我来送送赵阿姨。”莫逸阳对顾念暖解释道。
“谢谢。”
走进去,看到脸上画着精致妆容的阿姨安详的睡在冰棺里,顾念暖跪在冰棺前的蒲团上,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阿姨,小念来送你最后一程了,你一个人在路上慢点。”说完对着冰棺重重地叩了三声响头,抬起头,众人看到顾念暖额前那通红的一片,再看看睡在冰棺里的赵姐,众人的眼眶都不禁红了起来。
等众人一一祭奠好赵姐,顾耀忠唤来工作人员将赵姐推进火化室,良久后,顾念暖接过工作人员递给自己的装有赵姐骨灰的骨灰盒,流着泪将她带走,埋进顾耀忠早就让人买好的和程韵离得很近的一个坟墓里。
似乎这个天都应该下点雨,才能显现众人的悲伤。这时,天空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因为雨来得较急,众人都没有带伞,等一切事宜弄好,众人的身上早已湿透,摆放在赵姐坟前的菊花也已被雨水打得低下了头。
顾耀忠看着程薇和顾念暖已经冻得发紫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色,担忧的说:“小暖你和小薇的身体都没恢复好,雨这么大,我们先回去吧。”
顾念暖本想拒绝,她还想在这里多陪陪阿姨,但是回头看着程薇虚弱的脸色,想到她还没有恢复完全的身体,这两天又忙着照顾自己,身体肯定特别虚弱,经不住这突来的急雨,她点头,最后对赵姐深深一鞠躬,然后和众人一起往回走去。
墓园门外,顾念暖对周哥和晓晓交代:“我就不去医院了,晓晓你收拾好,就搬到我家住一段时间吧。”
“你不去医院看看凌晨吗?”周哥问。
“不去了,我怕我会坚持不下去。”
周哥点头,带着晓晓先行离开。
“我明天去你家找你。”莫逸阳走到顾念暖面前,心疼的说。
“嗯。”
众人在墓园门口分开,从明天起新的人生篇章将被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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