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换你主动行不行

第三十九章
    秦旃檀坐在沙发上，眉目沉静地翻着书，整个屋子只剩下纸张之间摩擦的声音，如果按导演的视角来说，再加一点渲染和柔光那绝对是一幅漂亮的画。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林蕴藉走近坐在她旁边，软软的沙发微微陷进去。
    秦旃檀抬头，有些迷茫地看了他一会，才接口，“随便看看。”
    “恩，你天天待在房间是挺无聊。”林蕴藉看她放下书，“《换心》杀青了。”
    秦旃檀眸子稍微顿了顿，流露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杀青了啊，感觉拍了好久。”
    “是挺久的，拍了快两个月了。”林蕴藉声音落在她耳畔，“不过幸好我等得起。”
    秦旃檀怔了怔，微微咬唇，“我之前说过，等电影杀青了——”
    “旃檀，我没有拿这件事提醒你什么，我说了，等你把过去放下，我们再谈未来。”林蕴藉伸手拨了拨她的碎发，语气温柔。
    秦旃檀感受到他的靠近，稍稍放松了身子，“是来问我要不要去杀青宴吗？”
    “旃檀，那你愿意去吗？”林蕴藉声音难得有些紧张，“谢阙说有好消息告诉你。”
    秦旃檀沉默了一会，“和萧遣？”
    “是，你看出来了？”林蕴藉愣了愣，“那你——”
    秦旃檀微微点头，“我会去的，我从来不错过杀青宴。即便这电影后面部分我没有参与。”
    “旃檀，我突然很开心啊。”林蕴藉微微叹息般地拥住她。
    秦旃檀在一瞬间的晃神后轻轻伸手在他的脊背上一下下轻轻摸着，就是这个男人带给自己最大的支持。从什么时候开始，你面对我也会这样小心翼翼和患得患失，我不想你这样的。我愿意为你做所有，又怎么舍得你为了我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我从来都只希望能给你最温暖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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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青宴订在Z市城郊的酒店，素色的墙连成一片，带着几分江南水乡特有的端庄与典雅。饭菜的香气和明亮的灯火从里头隐隐透出，站在那就莫名有一种归家的感觉，几分尘世安心的意味在房子间的灯笼里微微传出。
    秦旃檀穿了身素色的长裙，黑色的长发没有梳起，随意地散在身后，手被林蕴藉扣在掌心，传来几分暖意。秦旃檀抿着唇没有说什么。
    两人推门进入包厢的时候，演员正抱怨怎么找了个这么高雅的地方，都不能开怀喝酒。
    “都是公众人物，怎么不注意形象？”秦旃檀熟悉的嗓音传来。
    小杨头一个站起来，“秦导，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啊。”
    “你是想我还是想我的工资啊？”秦旃檀淡淡地挂着一抹笑，小杨也注意到秦旃檀不如从前那样会生动地笑，如今怎么都透着股疏离的意味。
    谢阙站起来，举了杯子，“秦导，我要感谢你送我一段缘分。”
    秦旃檀坐在位置上，目光落在他身旁的萧遣身上，“要敬酒总要两个一起吧。”
    一旁的萧遣的面色泛红，挣扎着站了起来，“秦导，谢谢你能让我出演——”
    “秦导是让你说这个吗？”谢阙不满地用胳膊肘撞他。
    秦旃檀勾唇笑了笑，眸子露出几分笑意，“行了，我祝福你们。无论前路艰险如何，都希望能相扶相持。”
    “秦导，你和林导也是啊。”谢阙收下祝福，一双桃花眼笑得分外美丽。
    林蕴藉刚要开口，秦旃檀就先接下了，“我会的。”
    林蕴藉看着秦旃檀泛着淡淡笑意的眉眼，一股暖暖的情愫在他心头渐渐漫开，目光不禁又柔了几分，秦旃檀正侧头看他，一眼撞进他的温柔。
    倒是小杨听明白了他们的对话，惊愕地合不上嘴，“天哪，这是真的，我还觉得你们俩对戏的时候总有莫名的气场，额，无关人员统统清场的气场。苍天，为什么帅哥都喜欢帅哥呢？还让不让我这样的姑娘活了。”
    众人都哄笑起来，心知肚明地知道今天的话不能外传。
    秦旃檀挑演员一向注重人品，在座的都不是什么喜欢乱嚼舌根的人。有些事，由当事人宣布比旁人捕风捉影的描黑好太多。
    杀青宴结束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秦旃檀照例不参加他们接下来的活动，跟着林蕴藉回了酒店。秦旃檀托着腮，看着一旁飞速倒退的夜景，“师兄，你说多少坚持会被现实磨灭？”
    “旃檀，有些坚持是无法磨灭。”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盘，眸子认真地看着前方，薄薄的唇紧紧地抿着。
    心像是突然被填满，秦旃檀突然就想起初见时林蕴藉的模样，被撞见的一瞬间慌乱在秦旃檀一抬头的时候落在了她心底。少年青涩的眉眼愈发冷峻，林蕴藉一向是个耐性不好，对旁人不甚关心的人。从前他的所有热爱和耐性都只有事业，后来遇到秦旃檀，把为数不多的温柔都给了一个人。因为难得，所以珍惜。
    不是不想感慨，只是觉得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因为害怕未来可能会分开而拒绝现在的幸福，那不是太傻了？如果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能走到最后呢？
    秦旃檀生命中不乏优秀的男人，但她一向都无法动心。她从前想过，要真是无法找到动心的人，顾琛大概还是最好的选择，他们熟悉彼此，有最适宜的相处方式。只是一见钟情这样的事情大概太玄乎，秦旃檀遇见了，虽难以置信，可又绝不抗拒缘分。
    万家灯火时，身侧能有一个值得你相伴终生的人，多好。
    师兄，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大概就是遇见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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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酒店，两个人下车，林蕴藉伸手握住她的手，“旃檀，电影杀青后我能有一段时间空出来，要不要去哪玩玩？”
    “都行，随你定吧。”秦旃檀微微点头。
    林蕴藉很快订好了两张去巴厘岛的机票，因为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林蕴藉很成功就订到了两张头等舱，联系好了当地的酒店。
    秦旃檀知道后，也没反对，只是点点头，“巴厘岛挺好，路也不远。”
    “旃檀，我希望你能散散心。如果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知道——”
    秦旃檀抬眸，“我知道，我没有不高兴。”
    行李收拾很快，两人本来就住在酒店，除了买了一些去海边用的用品，别的只要把东西放回行李箱就算收拾好。秦旃檀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飞机是在上午八点，秦旃檀穿了身简单的休闲装，看上去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林蕴藉也简单穿了件衬衫，两个人站在一起像是校园里走出来的情侣。
    上了飞机，头等舱意外地只有他们两个人，秦旃檀疑惑地看他。林蕴藉笑，“我真的只是买了两张票，没有干包下头等舱这种事。”
    虽然想想，这么干好像也不错。
    从Z市出发，飞机大概要飞六个多钟头，林蕴藉拿出了笔记本，旁边还放着一摞手稿，准备继续之前一直搁置了的剧本。秦旃檀微微惊愕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我想把你的手稿全部变成电影。”林蕴藉微笑，“不过我觉得这个量都可以拍个电视剧了，只是没拍过电视剧不知道会不会很麻烦。”
    秦旃檀没有说话，靠着椅背，眸子低垂，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影子。
    “旃檀，你这次可以不用在纸背后写字了。”林蕴藉低着头，漂亮的手敲着键盘。
    秦旃檀放在皮质扶手的手僵了僵，“是，以后我的每个地方都有你。”
    空姐很快走了进来，语气温柔地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来杯热咖啡和热牛奶，谢谢。”林蕴藉礼貌地抬头，空姐脸一红应了声就走了。
    秦旃檀靠着椅背，头等舱宽敞的空间足够她舒服地睡一觉，只是丝毫没有睡意。
    牛奶和咖啡很快就送了过来，林蕴藉把牛奶递给她，“要不然看会电视？”说完，打开了舱位上的个人电视，正放着电视剧。
    秦旃檀点了点头，调低了音量，自顾自看起电视。
    很快一集电视剧结束，出乎意料地，电视上放了林蕴藉在美国导的一部电影。林蕴藉听到熟悉的台词，也有些惊讶地抬头，“没想到在国内会放这个。”
    秦旃檀没有说什么，注意力落在电影上。林蕴藉也没有再多说，继续看向电脑屏幕。
    两个多钟头过去，电影才缓缓结束。
    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左右，空姐依旧款款地走进来，“两位，午餐需要点什么？”
    “两份牛排，八分熟，谢谢。”秦旃檀微微抬眸看着露出得体笑容的空姐，看得正想放电的空姐一阵心惊。
    过了十分钟左右，午餐被推了进来。这次，空姐都没抬头看林蕴藉，送完就走了。
    秦旃檀勾了勾唇角，“师兄，我觉得艾琳娜其实喜欢的是她养父，对吗？”
    林蕴藉拿着刀叉的手一顿，偏头看她，“为什么这么觉得？”
    “艾琳娜为了自己的爱人肖恩跟她养父决裂甚至最后养父因为她抑郁而终。看上去一切都像一个心理扭曲的养父对养女的不伦的心思。可是艾琳娜的那个爱人和她的养父一样喝咖啡不爱加糖，一样喜欢吃七分熟的牛排，一样喜欢一个牌子的衣服。艾琳娜不知不觉间把肖恩当做了养父的替身。她讨厌养父对她的爱，是因为她害怕世俗的目光。可事实上，她心底的人始终是养父。所以她会在养父的葬礼上突然晕倒，然后飞快地离开了那座城市。”
    林蕴藉第一次听到秦旃檀再次说那么多话，眸子从一开始的惊喜变得认真，“是，你说的很对。可惜美国人情感没那么细腻，不少人只感慨艾琳娜和肖恩爱情之路太坎坷，而养父只是个最恶心的反派。”
    “那是因为你不想把这点告诉观众，可又不甘心它变成一部普通的爱情片，所以在很多细节上体现了这些，希望有人能够明白你想表达的情绪。”秦旃檀目光落在影片的评分上，“尽管它已经很优秀了。”
    “旃檀，只有你最懂我。”林蕴藉把修长的腿伸直，背靠在舒适的椅背上。
    秦旃檀没有说什么，唇微微抿着。
    林蕴藉伸手拿过空姐准备好的毯子，给秦旃檀盖上，“还有三个多小时，你睡会。”
    秦旃檀乖乖地侧躺下，伸手抓住他的手，闭上了眸子。
    “睡吧，我会看着你的。”林蕴藉没有抽手，眸子带了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