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太太不是傻白甜

44 傻爹走失


    “林泽绅,你可想好了,把林家整垮了对你自己可没什么好处。”
    盛南廷手里拿着厚厚一沓文件,那是整个上海所有濒临破产的企业。
    林泽绅也是够狠,突然之间,将那些没落的小产业高价收购,叫业界人见了,没一个不说他傻的。
    “这些企业是我林家整垮的,自然由林家收底。”林泽绅满不在乎。
    他站在湖边,黑色别克停在身后的灌木丛里。
    指间燃着的香烟几乎快烫到手,林泽绅眺望着湖心,近日来紧锁的眉头,到了此刻才有一瞬舒展。
    林泽绅是个心狠的人,确切说林家人都是如此。什么名门望族,不过是比谁的手段更胜一筹。
    而今,林泽绅只不过是有些疲乏了。
    或者说,他将矛头从外人指向了亲人。
    “就为了一个女人?”盛南廷还是无法理解,他见惯了林泽绅叱叱风云的模样,挥一挥手,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商场之中,谁不是听了林泽绅的名字就闻风丧胆的。
    林泽绅嗤笑,目光从湖心收回,落到盛南廷手里的文件上,嗓音喑哑:“是也不是。”
    “你知道,我表妹死了,我二叔很伤心,”林泽绅将烟头丢尽湖边的泥坑,低头摸了摸烫红的指节,神情淡淡道,“他费尽心思要杀唐糖,即便他明知道凶手不是她。”
    盛南廷默然。
    林梦雪的死一度是个谜。所有人都以为唐小姐畏罪潜逃,林启光满世界喧嚷自己的女儿死得多么多么无辜。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凶手是林三叔,是洛菲颜,甚至是林启光自己。或者以上全是。
    林梦雪只是恰恰讨厌了一个很多人都想置其于死地的人。
    母亲也是个自私的,她一心盼着唐林早日完婚,可偏偏那日唐糖拒绝了这个提议。
    慌了,大家都慌了。
    可这到底有什么可慌的?唐家大势已去,唐家产业已然是林家囊中之物,他们还忌惮什么?
    林泽绅最生气的大概就是这里。
    林家人太可怕,可怕到血缘至亲也可以随意杀害的。
    “行,既然你决定了,等你下午参加完林氏的卸职大会,明天上午我盛氏就召开入职典礼,届时你就正式是我盛南廷的人了。”说到此处,盛南廷不免露出意味深长一笑。
    林泽绅觑他一眼,眼神复杂:“外面都传我疯了,你倒是不怕引狼入室。”
    “呵,谁是狼可还说不准,在爷眼里,你一直就是只小绵羊。”
    “……”
    盛南廷这没正形儿的样子,林泽绅已经习惯了,这时候也确没心思再跟他闹嘴皮子。
    抬手拉了拉肩上的大衣,最后再瞧了眼空无一人的湖周,转身道:“走吧。”
    盛南廷撩了身上未系扣的西装,薄薄的衬衣依稀可见肌肉的纹理,侧身让了让,让林泽绅走到前面。
    “你还真是不怕冷。”林泽绅瞟了眼。
    “你见过狼怕冷的?”盛南廷还沉浸在狼和绵羊的故事之中。
    “嗯,也是无双将你养得好。”林泽绅轻飘飘说了句。
    盛南廷顿时脸色微变,暗搓搓啐了句:“这蠢东西,平日总要跟在我后头,这两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搞什么事情去了。”
    “没派人跟着他?”这是盛南廷最常做得事。
    盛南廷恍然一愣,怎么没想到这茬,又道,“答应过他,不能限制他的自由。”
    聂无双于盛南廷果然还是不同的。那些杀手们个个都是精英,也没见过盛南廷如此对待过。
    “跟着他不过是种保护的意思,也算不上限制。”林泽绅耸耸肩,提出了十分合理的建议,临上车的时候,又淡笑着问了句,“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他这个年纪,也到时候了。”
    “他敢!”盛南廷反应极大,单手拍在车盖上,面目阴郁而不自然,“当初跟着我就签了状子的,他不敢。”
    林泽绅摇摇头,进到车子里,不再说话。
    倒是盛南廷,站在车外喘了会儿气,细细回想聂无双这几日的反常,想到后来没想出什么名堂,又反应过来自己干嘛要想这些乌七八糟的,遂也拉开车门坐进去。
    提档,转方向盘,一脸肃然地开车。
    “姐姐,他们走了。”
    鸭蛋趴在芦苇丛里,扭头看着同样趴着的赵小栀,见她愣愣发呆,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可以起来了吗?”
    赵小栀差点吓得魂都丢了。
    这几天每天都和鸭蛋到湖边晃悠,也没见过一个人影,不料今日却是见了一双,还都是极其眼熟的一双。
    幸亏这附近都是野草灌木,风声也大,拉着鸭蛋趴下来,完全没有被注意。
    “起来吧。”赵小栀揉着膝盖坐起来,下意识往自己身上看了眼,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若是照面了,指不定要被怎么嘲笑。
    “傻爹呢?”鸭蛋麻溜爬起来,往草堆四处一看,“傻爹!出来吧!”
    刚刚三个人躲地不远啊,赵小栀也赶紧起身找。
    可是整个湖边俩人都找遍了,太阳都快落山了,也没有傻爹的踪影。
    “怎么办……呜呜呜呜,姐姐,傻爹是不是不见了啊……”鸭蛋毕竟还是小孩子,头一次遇到这种事,哇的一声哭出来。
    赵小栀大病初愈,漫山遍野地跑,已经是累得不行,汗水湿透衣衫,整个人仿若浸泡在冷水之中。
    她安慰鸭蛋:“没事,说不定傻爹回去了呢?他以前有没有这样过?”
    鸭蛋摇头:“傻爹虽然傻,可他从来不会离开我们的家,我们回去看看!”
    满怀希望的二人回到家里,太阳已经没入山头,天光昏沉,夜幕降临。
    傻爹不见了。
    鸭蛋哭了整整一夜,他嚷嚷着要出去找,他说深山里边有野兽,傻爹肯定是迷路了。
    任凭赵小栀如何安慰劝阻鸭蛋都是不听。
    最后索性就怪上她了。
    “都是你,都是你要带傻爹出来玩儿……呜呜呜呜……你没来之前傻爹都不出门的……”鸭蛋哭得几乎要岔气过去。
    赵小栀也恼了,咬着下唇,愤愤起身:“是是是,都怪我,我就是个灾星!”
    说着,赵小栀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她倒不是为此事而哭,只是莫名觉得心酸,也害怕傻爹真得不见了,那这个男孩子得恨她一辈子了。
    “你在家里等着,万一傻爹回来找不着你呢。”赵小栀瞧了眼外头,十五刚过不久,月亮还算亮的,“放心,我肯定给你找回来。”
    赵小栀抹了脸,又在桌上拿了盒火柴——家里就只有这么一样能带出去的发光体了。
    “不要出门,听到没有?”赵小栀简单收拾了衣服,把腰间的系带捆地紧紧的,走时到鸭蛋跟前摸摸他的脑袋。
    鸭蛋还在哭,听了她的话只扭头到一边去抹眼泪。
    “听到没有啊……”赵小栀拿他没办法,跺脚又问了一句。
    见鸭蛋终于点头了,这才放心出去。
    “小心点。”鸭蛋背过身,很小声地说了声。
    不过,这外头可真够渗人。
    即便是天刚黑,外头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可又是湖水又是灌木林,加之夜里的寒风呼啸,在这蜿蜒的路上行走,总感觉背后有东西跟着。
    赵小栀时不时回头看一看,索性在路边捡了两根粗壮些的枯枝,既当拐杖,也当武器。
    起先还有试着喊一喊的——
    “傻爹!”
    傻爹——
    爹——
    空旷的丛林山间,四面八方都传来回声。
    赵小栀当即就吓得抱着脑袋,停在路上站了站,再往前走的时候就不敢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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