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倾隽心

接近农历新年，中国人忌讳在医院里过年，因而病床空了不少，罗妈和周隽爸妈也比平时要轻松些。周爸周妈的医生同学趁此机会给儿子办婚礼，周隽一家应邀出席。
    当周隽出现门口的时候，罗冉被男人西装笔挺的样子很是惊了一下！周隽平时穿着多是休闲装，从来没有这么正式的装扮过，一时间，罗冉视线里只有周隽挺拔的身姿，也只会眼不错珠地盯着他看。
    周隽惊奇，心里默默的想：原来小冉是个西装控。
    脚下变换着动作，左脚支撑，右脚挪到左脚左侧，脚尖点地，身子斜斜的靠在门框上，左手□□裤子口袋，右手支肘抵在门框边，这一系列举动不过两三秒，果不其然，罗冉的眼睛越来越亮，周隽觉得自己要被这火热的目光点燃了。
    周隽刻意压低声线，用罗冉喜欢的声音问：“被我迷住了吗？啊嗯？”罗冉的脸不可抑止的红了起来，着迷的不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隽又是好笑又是自得，走过去把他拢进了怀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我回来了，小冉。”
    静静相拥了片刻，罗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假装出嫌弃的口吻：“嗯，穿上衣服还真是人模人样的。”
    周隽配合她：“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罗冉纠正他：“你应该说‘我是天生丽质’。”
    周隽立刻打蛇随棍上：“我是天生丽质吗？”
    罗冉做出一副沉痛状：“周隽，你现在被以犯美貌罪为由逮捕了，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隽：“美貌罪？”
    罗冉继续演：“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美貌罪就是太美丽，勾引人压倒你的罪，你的罪行性质太过恶劣，情节太过严重，本法庭宣判，判处你终身□□，剥夺自由权利终身，由本法庭亲自监管。”
    周隽紧紧揽住罗冉的腰，贴近她嘴唇：“勾引到你了吗？你想压到我吗？嗯？”
    罗冉果然再一次变身番茄，她挣扎出周隽的怀抱，强硬开口：“才没有，我是这么容易被勾引的人吗？哼！”
    周隽笑吟吟说道：“欲盖弥彰，小—色—女—。”
    罗冉心有不甘的鼓起嘴，无可辩驳地投降：“好啦好啦，我是被你勾引了，想要压你，是色女好了吧。”
    话锋一转：“我应该用娇嗲的语气说‘人家只色你一个啦’，这样才好玩，哈哈。”
    周隽看着她自己把自己逗乐的傻样，一阵无语。
    罗冉早就看上他手里的费列罗，“多谢周兄的礼物。”说着，拆开包装捏了一颗到嘴里。
    “小冉，最近你好像把自己绷得很紧。”周隽指了指书桌上的一摞书。
    “在你面前我有压力嘛，当然要努力。”
    想到这些天来罗冉埋头学习的样子，周隽了悟，去伯克利当交换生对小冉来说，是一个刺激吧。除了这个，他本身智力超群也是小冉用功的一大诱因，这段感情，小冉远没有她说的那样洒脱，她很在意，并且精心考虑了他们的将来。
    周隽直直地看向罗冉，“小冉，你觉得我聪明吗？”
    罗冉定定地回望他， “嗯，你很聪明，你的大脑让我着迷。”
    “一直以来，在我们的相处模式中，你表现得乐观自信又心怀坦荡。我没有注意到我给你的压力，我为我的疏忽道歉。”周隽忍住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握住罗冉的手用两只手包住。
    罗冉有些吃惊，像是为认识周隽的另一角度而吃惊，又像是为从周隽嘴里说出的这番话而吃惊，罗冉有预感，今天会不一样。
    周隽仍就用不缓不慢的语气询问：“和我在一起时，你自卑吗？”
    罗冉看着他温和而包容的眼神，有些无所适从，她慢慢把头靠在交握的四只手上，蹭了蹭脑袋，低声说着：“这句话对要强的人来说很残忍，你知道吗？”明明是指责的话语，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味。
    周隽顺着她的话：“对不起。”同样听不出一丁点儿歉意。
    罗冉坦白：“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些惶恐，我觉得你太好了，把我远远甩在身后，因为你没有察觉，有时候我也会患得患失。”
    在别人面前剖析自己的内心，是需要勇气的，坦露自己的软弱，就是给了对方戳伤自己的匕首，没有防备，即使防备，也阻挡不了伤害。
    周隽抽出右手环住她的肩，将她整个上半身抱在了怀里。压住她的脑袋，周隽下定决心：“你说我很好，我只能表现一个不好给你看了，你不许抬头，不许笑。”
    罗冉疑惑，还有周隽不会的东西，吞吞吐吐地问：“是生孩子吗？”
    周隽：“不需要安慰了?”
    罗冉讨好地摇了摇他的手臂：“需要的。”
    低沉的嗓音慢慢在房间里流淌，“你在我眼中是最美，”
    罗冉心尖一颤，刚要抬头，周隽的手掌微微使力按住，接着唱：“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你的坏你的好，你发脾气时翘起的嘴，你在我心中是最美，只有相爱的人最能体会。”
    罗冉拼命捂住嘴巴，胸口有复杂的感情来回冲撞，让她想哭又想笑。
    周隽只唱了这几句，唱了两遍，罗冉抬头看他，他还是一样噙着温柔笑容，语气还是一样温柔：“想笑就笑吧。”罗冉摇头，更想哭了。
    周冉双手托起她的脸：“不要哭，我的本意不是让你哭。”
    罗冉嘟嘴：“才没有哭啊，谁让你这……”
    周隽耐心哄着她：“小冉，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这些话我只说一次，你的好，我最清楚。世界上总有比你漂亮、聪明的姑娘，但对我来说，没有比你更适合我的姑娘，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
    罗冉泪光闪闪的看他， “你这是在表白吗？”
    “还不算太笨，知道我是在表白。”
    罗冉扑进他的怀里，用尽全力紧紧的抱住他，想出这样一招安慰人的周隽，实在太可爱，感动之余，好笑又占了上风， “周隽，你唱了两次，每次的曲调都不一样啊。”
    周隽平淡表示：“天赋异禀。”
    “好好，周天才说了算。”谢谢你，周隽，自曝其短哄我开心。罗冉收起感动，伏在他胸口说话，“我舍不得你，我不想成为你的负累，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小冉，能一起上藤校我当然求之不得，但我不愿看到你苛求自己，因为我会心疼。”
    “周隽，高考的时候，我一直怀疑我考不上B大，可是，我做到了。现在，一学期过去了，我不仅没有吊车尾，还可以争取一下奖学金，绩点也不错。我没觉得辛苦，暂时的低落是我智商被你碾压时候的正常反应，越是这样，我越想试一试，这一道鸿沟可不可以逾越。”
    这样不服输的小冉，这样目光坚毅的小冉，这样，牢牢抓住了他的目光！
    罗冉遮住他的眼睛，别扭又执着的，“周隽，记得小时候我吵着让我妈妈给我生哥哥的事情吗？后来，我不想要了，因为，我觉得你就是我哥哥，教导我学习，在我被男同学捉弄的时候保护我。后来，你又是我的好男友，陪我玩闹，逗我开心，我很依赖你，很……爱你。“
    胸腔的心脏砰砰跳动，每一下，都像在他的耳边回响，激荡的心情无法平静，‘爱你’两个字的杀伤力，比他想象中还要大。周隽压了压上翘的嘴角，不意外的，又看到一只发红的耳朵，不顾罗冉的闪躲，坚定的挖出埋在胳膊与身体缝隙里的脑袋，重重的亲了上去。
    迷迷糊糊的回过神，罗冉火烧屁股一样跳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大口喝水。周隽也尴尬地侧过头，面壁思过。
    “你，”
    “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视线也有了交集，罗冉先笑出声，周隽随后也是满含笑意的一咳，“要不要去打篮球？”
    周隽无奈，“小冉！”
    “不早了，要不你回家去？”
    一室暧昧的氛围，罗冉没办法集中精神，一时想到周妈说周隽有八块腹肌，一时想到周隽抱自己时坚实的手臂，罗冉很羞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周隽也没好到哪里去，罗冉的眼睛亮若繁星，水光妩媚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他是又痛苦又享受。
    最终，他还是撤退了，“跟我出去散步吧。”
    冷冽的空气一吹，什么绮思都没有了，正巧星星牵了一只巴哥犬来献宝，“小冉，你看我儿子，可不可爱？”
    巴哥冲罗冉猛摇尾巴，罗冉蹲下去和它玩，软软的舌头舔着她的掌心，痒得罗冉发笑，“好玩，你儿子好可爱。”
    星星骄傲，“纯种巴哥，又乖又可爱。”
    周隽看她欢喜的样子，提议：“不如养一只？”
    “好啊，好啊。”
    “你想养什么犬种？”
    罗冉心想一定要说个独特的，一张嘴：“我想养个男人！”
    星星：……
    周隽：“……远大的志向。”
    罗冉: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一定是脑子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