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万万岁

第36章


  “你想要什么?”皇帝开了金口。
  “赐婚。”
  “凭什么?”即使元贞公主已经把事情梳理过一遍,他还是想亲口问出个所以然。
  大费周章来见他就为了一个女人?
  “唔。”万玄摩挲着光滑的下巴,也不废话,“你当初即位时,还欠一样东西,对吧?”
  应该说,自他以下,所有的皇帝都缺了那一样东西,无人追究,也不敢追究,就算追究也追不出结果,因此就算顺利当上皇帝,也只能以九鼎替代,耿耿于怀到撒手归天那日。
  但若是有了那东西,坐起龙位来不只理直气也壮,即便挑刺的言官也得乖乖摸着鼻子不说话。
  开日帝霍地站起来,双臂撑着御案,“你是说……你胡说!传国玉玺早年就已经失传,你怎么会知道它在哪儿?除非……除非你真的是大创朝的开国太祖。”他说着还不忘恭敬地朝天作揖。
  “我不想废话,传国玉玺你要不要?”
  “要。”一个字从开日帝的牙缝迸出来。
  “我要的赐婚呢?”万玄这是步步为营。
  “只要你能把玉玺交给我,就算你要半座江山,朕也给。”
  这也未免太过豪气,不过万玄不领情,“对于已经坐过的位置,我没兴趣,你的江山岂能随意送人,没志气。”
  这可是第一次有人敢指着开日帝的鼻子骂他,心中的揣测越来越真实,他气馁了,“请您指点。”
  孺子可教也。万玄暗自颔首道:“你随我来。”他也不客套,领先起身推开门。
  外头的小德子见他出来,后面居然跟着陛下,惊讶地张开大嘴,差点闺不拢。
  “不用跟来,在这里候着。”开日帝吩咐。
  “遵命。”小德子躬身。
  万玄已经去远,开日帝赶紧追了上去。
  万人之上的皇帝居然追着一个藉藉无名的人跑?
  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不不不,这种事就算烂在肚子里一万年也不能让第三者知道,这些眼睛闪亮的侍卫和小太监看起来是不能用了,他该想想是要毒哑他们还是把眼弄瞎了,或者更干脆一点,撒点化尸水好了……
  没多久,万玄已经领着开日帝来到金銮宝殿。
  他看也不看金碧辉煌的朝殿,往中央一站,指使着皇帝道:“龙椅的左扶手第九片龙鳞有个擎纽,你按下去。”
  “你要是敢蒙骗朕……”他天天都坐着的龙椅居然有他不知道的机关?但是一对上万玄鄙视的目光,开日帝突然气短了。如果万玄真是开朝皇帝,整个王朝都是他的,想从中做点什么机关有何难处?
☆、第四十一章
  他依言从龙椅的左边鳞片摸过去,表情一凛,用力按了下去。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龙鳞发出细致的声响,一片收拢起来,露出巴掌大的黑洞,龙椅的扶手居然是是空心的。
  开日帝伸手掏出一方蓝田玉雕成的玉玺。
  他颤抖着声音问向万玄道:“你说,这玉玺上刻了什么字?”
  “受命于天、既寿且昌,八个虫鸟篆字,由玉工孙寿刻于其上。”
  开日帝完全没有疑问了,“一国之重的玉玺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该在御书房吗?
  “不告诉你。”万玄回答得很干脆。
  他总不能说少年顽皮的他把玉玺拿来敲核桃壳吃,随手就摆在那儿了吧,他哪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些不堪的事情。
  “曾孙儿……”
  “不用了,往后,我仍是平民,陛下还是陛下,别忘记答应我的事。还有,自己要善加保重龙体,往后就不见了。”万玄挥挥手,轻松自在地离开金銮殿。
  开日帝也不知该留住万玄还是该让他走,自己还有许多事想问、想知道。
  在他挣扎的片刻,万玄已经走出朝堂,步下阶梯,袍角消失在他的眼底。
  来宣读圣旨的公公正是小德子,他看了一眼伏跪在地上的徐府众人,朗声宣读了明黄绫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詹事郎徐明珠之女徐琼,娴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皇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太皇太后今收徐琼为义女,为朕之姑母,号太元大长公主,今吾嫡皇亲摄政王适婚娶之时,殊堪良配,当择贤女匹配,值徐琼待字闺中,与摄政王堪称天造地设,特将徐琼许配摄政王为摄政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徐琼接过旨意与诰命官服,赏了小德子一个厚重的赏封。
  小德子也不掂量,陛下对这旨意可是十分重视,万万不能出错,要有什么差池,他的脑袋不保,他还是赶紧回去复命,好让皇上了了这件心事。
  辞了徐府的设宴招待,小德子径自出了徐府。
  宣旨公公走了,徐家人这才回过神,皇上下了这旨意是给徐琼赐婚,太皇太后还认她为义女?
  老天啊,徐琼成了皇帝的姑母、越一品诰命,这地位说来还是皇帝陛下的长辈,他们徐府以前是满京城里吊车尾的人家,要是徐琼嫁给那个皇亲摄政王,从此,他们便是皇亲国戚,而且还是开朝以来绝无仅有的位高权重,这天大的荣宠不是天下掉下来的大馅饼是什么?
  其实,开日帝还是绞尽了脑汁才给了万玄这么个封号,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没有能与皇帝比肩的人,但是摄政王既有高度也有实权,这样一来,他那位曾祖应该会满意了吧?
  万玄其实不在意开日帝给他什么封号,在他以为找到人生羁绊时,身长年龄重量什么的都是屁,但是他想娶徐琼进门,想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名衔,虽然她不见得会领情,但是为了她,他想做到最好。
  徐明珠毕竟身为徐琼的父亲,再怎么不靠谱也还是惦记长女的,那个皇亲摄政王到底是多大年纪,怎么从来不曾听闻过?
  可别是垂垂老矣、行将就木了,不成,他的闺女可不嫁那种人,赶明儿个上朝,他非得找同僚好好打听一下不可。
  老夫人将徐琼拉到身边,“琼姊儿,跟祖母说说,你可认识那位摄政王?”她想打探男方的底细。
  “怎么可能?孙女连听都没听过。”徐琼一问三不知,她是真的不认识“摄政王”是谁,宫人来宣旨,她也一头雾水啊。
  只是,这等藉力使力的法子有点熟悉,某人就在不是太久远以前也用此等手段认了他的女儿,还让元页公主亲自来提亲,这回,他是重施故技吗?
  她一颗原本有些七上八下的心因此安定不少。
  “这倒是祖母胡涂了,不过,能请得动皇帝赐婚,家门会小吗?既然如此,年后你就安心待嫁,要是缺了什么,尽管向你大伯母要,要是府里没有就来向祖母说,祖母一定帮你找出来。”老夫人虽然知道问不出什么,倒也不怒,反倒觉得孙女守规矩、知进退,老脸实在有光。
  “孙女谢过祖母。”徐琼毕恭毕敬。
  事情还没完,她还得准备进宫谢恩。
  一家有女百家求,这对女儿家可是最大的鼓舞,这个年,徐府完全扬眉吐气,走路有风,操办起年节之事也多了不少干劲,就连荣氏带着出生不久的嫡女赶回京城,也没能在徐府扬起半点泡沬.
  下人都知道,就等钦天监看好日子,四小姐就要出嫁,因此这个年过得格外喜气洋洋,祖母很有祖母的样子,不住家宅的祖父也对生出这样女儿的徐明珠嘉勉了一番,大房也觉得与有荣焉,对于自己庶女的婚事多了几分积极,就连关系一般的二房也不时找理由来王夐院套关系示好。
  就像是为了不让徐琼将所有的风头抢走,徐芳心不顾洪姨娘反对,还把她洗脑,答应了高阳侯府的亲事,为此,徐明珠非常不高兴。
  他徐明珠的女儿给人作妾,这是跌他的面子。
  然而,一直偃旗息鼓、安分带着戎哥儿的洪姨娘在荣氏回归之后,态度也明显刚硬了起来,时不时和荣氏对杠,更老爱拿她大言不惭说自己会生男孩、最后却生了女儿来讽刺她。
  在洪姨娘的心里,女儿虽然与人为妾,转个念想,是走了她的老路子,但是好歹嫁过去是小侯爷的侧室,自己的男人可是詹事,身为詹事郎的女儿,就算是侧室也不是不能扶正的,就凭女儿的手段,绝对不是问题,或许她还能享享女儿福啊。
  荣氏和趾高气昂的洪姨娘几度交锋,气在心里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只不过就生了个女儿,待在娘家坐了月子,夫家居然已经翻了天了。
  不论是元配嫡女还是妾室庶女,就连个姨娘都完全不受她控制了,她的五脏六腑气得都移了位。
  她到底错过了什么?这叫她情何以堪?
  可怜的小女婴成了她手下的出气筒,常常不分青红皂白就捱巴掌,被迁怒的小婴儿经常啼哭,这一来,闹得徐明珠更不想进她的院子。
  荣氏迅速憔悴下去。
  这消息传进王夐院,徐琼正满手沾着面粉,窝在小厨房里和着新磨的糯米与刚腌渍入味的桂花酿做汤圚,菲菲在一旁调着汤汁尝味道。
  对徐芳心这个庶妹,徐琼已经无话可说。
  虽说是亲人,也得有亲情才算真正的亲人,她和庶妹连这点都没有,她也想通了,人各有命,徐芳心坚持要往自以为对的路上走,她拦阻不了,毕竟路是自己选的,将来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是好是坏都是自己的事。
  “四妹妹。”来串门子的徐锦儿听见徐琼在小厨房,茶也不喝了,走进了烟雾弥漫的灶间。
  “姊姊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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