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笑语染上瘟疫

第6章


这也太离谱神道了一些,却又真真实实的被他看在了眼中,心中不由得有些发堵。
  她……竟然那么讨厌自己!
  齐小雨轻轻咳嗽了两声,没有回答,甚至不自觉的向着李默文的方向别过脸去,双颊因为高烧而染上的红晕已经散去了不少,却仍显憔悴。
  “我带她回家休息,三哥才下飞机就赶来,一定很累,就不用操心了。”李默文感受着齐小雨的贴近,心中瞬间被填的满满的,迎着闻逸已飘来乌云的低气压示威一般的说道,下意识将齐小雨搂得更紧了一下。
  闻逸皱眉,他敏感的察觉到了那讨厌的字眼,李默文说的不是“送”她回家,而是“带”她回家,家?他们的那个“家”!
  闻逸和李默文几番争取与推脱,齐小雨从始至终不发一言,甚至到最后轻蹙着眉头困倦的合上了眼,看的闻逸又是心疼,又是气闷,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这样执着的跟个小了自己许多的大男孩争,真的很幼稚。
  最终,目送李默文载着齐小雨绝尘而去,闻逸静静站了良久,在微冷的春风中嗤笑出声。
  李默文吗?
  虽然不想跟陈默言的宝贝弟弟抢,但是,那个女人……
  他逃避了多年,遗忘了多年,重逢才知根本放不下的女人……
  如何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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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静默的跟着李默文回家,齐小雨进门便径直钻进了卧室,一闭眼却还是那个后视镜中久久站立的身影,明明相看两厌,干嘛做出一副恋恋不舍的守望姿态,让她的心砰砰直跳,仿佛也跟着他扎根在了寒风中。
  不自觉的,因为发烧而嗡嗡响的小脑袋更加的疼了,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涌了出来。
  齐小雨咬着牙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暗骂自己没出息,竟然对害她落水的凶手牵肠挂肚!
  “喝些水再睡吧!”床上的人正在疯魔,卧室的门便在敲了两下之后被轻轻推开,李默文端着一杯水微微眯了下眼,然后径直坐到了床边,强硬的将揉成一团的被子拯救出来,裹住那披头散发的小人儿,手指却在下一刻顿住,轻颤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那白净小脸儿上晶莹的泪珠为谁而流?他能为她擦去吗?她又愿意让他来擦吗?
  “你……”一向果断的李默文忽然觉得嗓子被异物堵得严严实实,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毕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大男孩,即便智商爆表,此时也词穷了,终究叹了一声,“好好睡一觉,我给你熬粥去。”
  若是其他哥哥们在,一定会调侃他真是个模范家庭煮夫!可惜,现在算是情窦初开的李默文,只觉得巨大的威胁悬在头顶,恨不得切菜时险些割到手指。
  听着厨房若有若无的动静,齐小雨一把将被子蒙过头顶,心中乱乱的却终究因为还在病中,想着想着便睡着了,只不过即便在梦里面,拿到熟悉的身影还是挥之不去。
  那张脸啊!多少年也没有忘掉的脸!
  那双眼啊!永远都幽深注视着自己的眼!
  那双唇啊!吻起来微凉却又霸道的唇!
  等一等,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齐小雨在梦中眼睁睁看着那薄唇越来越近的压下来,心跳再一次不真气的一快再快。
  她拼命的小样逃开,那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待着致命的毒液。
  从高中那一场该死的赌约开始,她便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而闻逸就如同一条不情不愿被硬抓来盘踞在坑里的毒蛇,等着她蠢蠢的自个儿跳进来,被他紧紧纠缠,深深的中了他的毒。
  那时她以为自己是一头狼,对着“猎物”久经观察和打探,却被告知此男“只可远观”,所以齐大小姐怒了——什么叫高二三班的闻逸有恋爱恐惧症,难不成这男生性取向独特?
  她齐小雨偏要勇往直前的扑上去,尝一尝这全校瞩目的唯美佳肴。
  那时候大家都只是半大孩子,总喜欢给自己找些挑战,而在这一方面齐小雨堪称勇者,所以挑男生当然也选了难度最大的那一个。
  于是,虚荣心极强的色女兔,好巧不巧,碰上了一条披着白马皮的千年毒蛇妖。那时,闻大蛇正舒舒服服冬眠,却被披着狼皮的齐小兔硬生生强行带入了温暖而躁动的春天,从此,齐姓农夫与蛇的故事慢慢的拉开了序幕,并且高潮迭起、一发不可收拾。
  陈年往事匆匆而过,丢掉了狼皮的小白兔与扔掉了马皮的大毒蛇,几番兜兜转转,终于重逢,不知还能否回到那个温暖而躁动的春天。
☆、第 6 章
  兄弟重逢必是少不了喝酒的,生日宴没尽兴便在晚上补回来,只不过看着温阳和白东然几个那副欲言又止的小模样,在配上几双眼睛晶晶亮的“深情凝望”,闻逸觉得有些食不下咽。
  “有什么话就说,别别扭扭的像个姑娘。”闻逸放下酒杯,心里好笑。
  “哪儿的话,咱们这可是接风酒,您在这儿释放低气压,酒都不用冰镇了!”许明威看着那笑,心里毛毛的,不过嘴上的调侃一点也没少。
  “可不是,三哥一会来就魂不守舍的,我们看着也心疼。”温阳皱眉做西子捧心状,趁机怂恿道,“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小雨姐那瞧瞧,也不知道烧退没?万一小姑娘怒过攻心,有个咳嗽感冒、扁桃体发炎啥的,咱们正好送药去。”
  “呵,想八卦?”闻逸偏着头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对那些调侃不置可否,晃着酒杯和兄弟几个一一碰杯: “不是不可以,不过看我唱戏多少得出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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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
  “叮咚~”
  齐小雨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早上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抚摸她额头,絮絮叨叨着“还好完全退烧了,你多躺一会儿,饿了就去喝粥,我煮了皮蛋瘦肉粥在锅里温着……”
  她知道那是李默文,迷迷糊糊中“嗯嗯啊啊”的应了,等周遭都安静下来,她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直到这饶人清梦的门铃声,不知疲倦的响个不停。
  “难道是默文回来了?这个点儿不对啊!”齐小雨嘀咕着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手机,上午10点整,这个点儿李默文应该正在学校上课。
  她打着哈气开门,一手还揉着脑袋上蓬松打结的头发,不过待看清来人,这一切都定格了,那原本迷蒙的睡眼也倏然瞪得滚圆。
  “你?你怎么来了?”齐小雨看着面前拎着超市购物袋的男人,说话时险些咬到自己的小舌头。
  闻逸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我猜你可能还没吃早饭,这对身体不好。”
  齐小雨嘴角抽了抽,惊讶于面前的男人居然在做出了昨天那样的恶行之后,还能如此淡定自若的面对她,听听,他居然说“对身体不好”!好像昨天推她落水,害她生病的不是他似的!
  闻逸立在那里一直等着齐小雨反应,以他的了解,这女人应该立刻张口谴责他,或者一把将门摔上才是,然而他等了半天,对方竟然颇平静的看着自己,这反而出乎了他的预料,于是,他决定不等了,趁着对方没睡醒先迈进这个门再说:“门口有风,小心着凉。”
  齐小雨的眼睛犹如铜铃般又瞪大了一圈,世上还有比这人脸皮更厚的吗?她在心里咆哮着,一只手还停在门把手上,半晌缓不过神来,直到听到厨房里传来叮叮咚咚的响动,她才犹如一只领地被侵犯的小兽,炸着毛奔了过去。
  “谁让你进厨房的?这是我的私人空间,咱两不熟!”齐小雨叉着腰宣告领土所有权。
  不熟?闻逸挑挑眉,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取了碟子盛放买来的小咸菜,又把保温饭盒里面的粥倒出来,一系列动作自然无比,待所有的准备都完成了,才转头冲着门口的炸毛小兽露出一个极亲无辜的笑:“我们多少也算朋友,昨天失手害你落水,心里面一直过意不去,还请你给我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失手?”齐小雨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对面前男人后天皮的程度认知再度刷新,她甚至开始怀疑面前这个叫“闻逸”的人是不是已经换了芯儿,从前那个少言寡语、骄傲却矜持的青年一定被谋杀了!
  看着闻逸一脸诚恳的笑,齐小雨觉得心头有一块石头堵着,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心中腹诽着闻逸今天来这一出,一定是打定了这个主意,赌定她不会挥拳打他的笑脸。
  哼,想得美,你笑?我也笑!都是多吃了这么多米的人,这点段数本姑娘还应付得来!齐小雨深呼了一口气,努力也扯出一抹笑来,八颗小白牙瞬间晃花了闻逸的眼。
  “想将功补过?简单!明儿个也让我给你失手一回就行了,至于这些饭菜,您打哪儿来的再麻烦拿哪儿去,我最近格外惜命,不敢吃来历不明的食品。”齐小雨摆摆手,颇为优雅的打了个哈气,自顾自从锅里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这扑鼻的香气馋的她直流口水,将近一天没有好好进食的肠胃都在此时欢快的抽搐着,令她忍不住轻声感叹了一句:“默文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这粥是默文熬得?”闻逸下意识的问,出口便反应过来他问了一句废话,昨晚他早已从几个兄弟口中得知了李默文和齐小雨的“同居”关系,那种闷闷的心绪便一直堵在他的心口,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在想自己到底怎么了,似乎从与齐小雨这个女人重逢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是自己了,那种心不受控制的感觉令他有些慌乱,这也是为什么他一早就不假思索的奔到这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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