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声音不记得.umd

第16章


将人停下脚步,礼貌而安静地正视着她说:“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最好了。可惜他两年前因病过逝了。”
三人都迅疾沉默下来。吉泽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男生故作平静的脸,随后才快速露出怜悯的神情。慢一拍。心里像汇满了声音的这个山谷一样,泛滥出微酸而无奈的情绪。她不由开口说:“其实我姐姐也在很早以前去世了,我相信将人君也能逐渐适应下来的。”可之后又觉得像多嘴插手别人家庭生活似的,有些局促地微笑起来。
而女孩站在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哭丧着脸:“真是抱歉……还不如继续聊刚才乱糟糟的案情故事呢。也不会搞得大家都难过。“
新堂将人笑笑,没有出声。 
全体人员到齐后,在山上集合活动完,入夜就得坐车返程。吉泽到了山顶已经是筋疲力尽。暮色渐浓,山丘变成氤氲而模糊的一片。夕色从西边一直缓慢地扩染至此,四周都笼罩在介乎真实和虚幻之间。吉泽看着人群团聚着游动在四处,刻意避开,站在远远的地方独自出神。
依然不断有人冲着对面遥远的山谷大声呼喊。广隅的空间被许多反复的声音所填实。仔细分辨,也许能从里面听出“我是金城武”的玩闹段落。吉泽刚出完汗,风一吹,满身都是小鸡皮疙瘩,咬牙哆嗦个不停。于是将人按在手上的温度是格外唐突的暖热,让她不禁一抖。
“没带别的外套了么?”男生脱得只剩短袖T恤,可以看清皮肤上健康的细小战栗。
“我没关系的。”吉泽想,看这情形像该我借你衣服似的嗬。
“我的衣服给美智子了。呃,就是那女生……要不,我去帮你问问别人吧。”将人转身要走,吉泽连忙喊住他。
“那个。”
男生转过身:“有什么事?”
不知该如何开口。身后的山谷里回荡着“早吃早睡身体好”的戏谑之声。漫长地来回,波折,随后很不甘心地归于虚无。
好像停顿了相当的时间后,吉泽问:“将人君的故事……是从哪里看来的?”
“怎么了?”男生神色轻微地在分毫间一变。
“也没什么……就好像有些耳熟似的。”吉泽抱紧了胳膊,“我总觉得是自己像是在哪里听过类似的,今天正好听见将人君你说起,心里非常好奇。”
“吉泽小姐或许是从什么漫画书上看到的吧?”男生浅浅地笑了笑,“其实……这样一个故事,很多漫画小说里,应该都能听说。”
“这样的故事……”吉泽慢慢地开口,“声音有暗示力量的故事?”
男生飞快地盯住吉泽,眼神极度震惊:“你知道?”
“不知道。”吉泽咬过下颌,“什么也不知道。”
“……那怎么?”
“但我又像是知道。怪怪的,对吧?”像是被切断了根,单是留下叶那样漂浮在空中般的诡异存在,无凭无据,但又确信不已。吉泽苦笑了一下。
就是知道。古怪地把它们点滴地记在心里。
透明感质地的声音。干净大气的书写笔迹。熟练的纱布包扎。落在走廊的脚步声。明亮的声控灯。听说蒲公英在那里壮势如雨。跑在路边肥胖的流浪花猫们。很少眷顾的咖啡馆。电视里看见的白雪公主舞台剧。公主和王子如同璧人。不太听演歌。演歌里有一首佐藤亚纪子《夏の朝颜》。能完整地唱下来。夏天最后的金龟子。最后的萤火虫。最后的那只以后,还有下一只。谁说过“把夏天留下来的办法?”电影院里矫枉过正的冷气空调。忽明忽暗的光线长达一个半小时。手指伸进头发的触感温暖而踏实。
为什么会知道。为什么那些全都知道。为什么毫无意义的东西会带上意义。成为没有根的空气花朵,不断地蒸发,上浮。天空里熙攘一团。
人群开始集中起来,天将黑了。将人在集合前走来问吉泽:“还没喊过呐?”
“啊?”
男生指指山谷:“吉泽小姐不用怕羞啊。”
“不用了,真的。”
“得了,机会不多,没人看的啦,要不,我陪你一起喊好了。”将人抓过吉泽的胳膊,“不然可就白来一次了。”
“干、干什么……不用了啊。”有拗不过他。两人站到一处平台的岩石上。盛大的风吹得吉泽几乎睁不开眼。等平息后,听见自己的心跳临空无凭,在昏暗的世界里猛跳如雷。
“……我又没什么可说的。”吉泽绞过眉毛。
“喊名字就行了。”将人想出了主意,“喊自己的名字。简单得很吧。”
没等吉泽同意,男生已经手举到嘴边。
新堂。
新堂……
新堂——
吉泽。
吉泽……
吉泽——
新堂。吉泽——
简单的音节。不是空气。不是色彩。不是味道也不是血液里的细胞。不是赤橙黄与暗紫的阳光。不是起伏的山很下陷的谷。不是紧紧贴着身的上衣。不是头发和睫毛。不是情绪。懊悔的情绪。无奈的情绪。酸楚而柔软的情绪涌上来,淹没了自己。
那是声音波折反复,上升下沉,无穷重复交融后,在山谷和世界中充裕,随后嵌入吉泽玉绪心里某个空白的罅隙。
最深最深的地方,所有回忆被抹成空白的地方。当外在的一切依然并行无恙,生活继续以幸福而平常的姿态继续时,依然存在的无限寂静的地方。像停留在整个宇宙边缘尽头,时光和记忆交融凝固在一起,依然能听到的最完整最孤寂的声音。
“新堂。”“吉泽。”
“新堂圣和吉泽玉绪。”
如此美好。
而又令人窒息。
——我是这样忘却你。当世界的声音忘记你。
——我是这样记得你。在忘却的立场上。用我的声音记得你。 
 (完) 
——我是这样忘却你。当世界的声音忘记你。
——我是这样记得你。在忘却的立场上。用我的声音记得你。
このよぅに君を忘れてゆく。世界の声が君を忘れる时には。
このよぅに君を覚ぇてぃる。あたしの声で、忘却の立场で。
Forgot you through your lender lie, when the sound of the world has left you aside, but my heart is full of dandelion.
Can not hide and don"t know why, if the world is a lie, come back and sit by my side, you took my memory with your voice and rhyme, so I know you are nearby and never die.
(by——+(~)猫夜叉の唱诗班(~)+——)
如果声音不记得番外篇
在硝子小时候的一个梦里,跟随父母去游乐场不久,那里发生了原因不明的崩塌。对于年纪尚小的硝子来说,这个没有被遗忘的噩梦成了记忆里一点褪之不去的斑点,以至于随后长长地影响了她的观念,最后成为以她的年纪来说非常不合常理的一个抵制游乐场的女生。
所以这次去看花车巡游,也是朋友香满好说歹说威逼利诱下,才答应的。不过,像是要对硝子再次证明一遍游乐场是个对她而言多么不吉的地方,在巡游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硝子感觉衣服口袋里的重量突然消失了。虽然有一瞬的察觉,可终究晚了一步。硝子摸到空了的口袋,而那个影子一猫腰就从人群消失不见。
脑袋嗡了一下。硝子冲身边还在全身贯注看花车表演的香满喊了声“钱包被偷了”就拨开拥挤的人潮追了出去。
想起钱包里花了2000日圆买来的藤岛学长的照片,还有好不容易管父母要来的年终零花钱,愤怒得不能自已,也顾不了在着夏天的毒太阳下气力正迅速流失,就这样一心一意地追在后面。
也许是怨念所至,到了僻静处,眼前那人突然踉跄了一下,摔个跟头栽成一团。硝子心里一喜,受了鼓励,没几步便追了过去。临到近处,才猛地发现不对头。
已经爬起身的男人眼神凶狠,右手上是小刀。
太冲动了。突然处境危险。
滋滋昨响的除了在夜晚有些变软的马路,就是心里一瞬破膛而出的恐慌。声音嘈杂喧嚣,如同两条首尾相接的鱼,思维都在其中紧箍不能释放。硝子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正在对方作出恐吓之姿往前冲出一步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巨大布偶熊甩了手里的彩带将男人一下又套倒在地上,随后以对那庞大的身体而言不可思议的灵活将对方的手腕反转扭在了一起。
硝子傻得感到自己下巴合不拢。冷汗热汗搅在一起流进嘴里,咸极了。等醒悟过来,看两眼正在挣扎的男人,再看看那个巨大的布偶熊:
“大!!!熊!!!啊!!!!!!!”
“你再笑!你再笑?!”看着香满连着五分钟蹲在地上笑得站不起身的样子,硝子愤怒地过去拍她的头,“不许笑!!”
“硝子你真是太可爱了,以后都不敢带你去游乐场了怎么办。那个在布偶装里的人,都,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啊哈,啊哈!!”
“……我哪会想到啊!冷不丁冒出来的……”
“所以说你去游乐场这种地方太少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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