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阳光

雒司明在校门口等了没多久陈叔就到了，坐进车注意到他面上的凝重就知道家里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只是摸不准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陈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发现车子开往的方向并不是回家的路，不是家里有急事吗？那为什么还不直接回家呢？
    “少爷，我们现在是去医院。”
    “去医院？母亲在电话里提到明明是家里有事啊。”
    雒司明的心跳让他莫名感到心慌，总觉得知道真相的他会陷入无解的困境里。
    “夫人知道您和宋小姐在一起，就找了个家里有事的借口，就是想让宋小姐别多心。”
    雒司明很开心母亲从实际行动上接纳宋姬萝，想来这件事确实很隐晦，“谁住院了？”
    “少爷，是嘉嘉小少爷，您去了医院就知道了。”
    既然到医院就知道真相了，雒司明也就不再继续追问。看着窗外一点点倒退的景物，不知为何会有种与宋姬萝一眼万年的错觉。
    雒司明赶到医院发现一家人都等在走廊上，一个个都面色沉重。
    “妈，怎么了吗？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回来。”
    徐曼芬看到来人立刻拉着他往检查室走去，“阿司，你先去验血好不好？”
    “妈，到底发生什么了？”雒司明停下来，阻止了徐曼芬的着急。
    “阿司啊，”徐曼芬一开口眼泪水就掉了下来，“嘉嘉患了了慢粒性白细胞血病，是刚刚检查出来的，处于患病初期，通过骨髓移植可以痊愈的几率很大。”
    即使孩子没有养在自己家里，但也是自己的亲孙子，疼爱他还来不及，如今听到孩子生了重病的消息，她能不慌乱嘛。
    雒司明抹去徐曼芬脸上的泪痕，“妈，你先别着急，不是说可以有骨髓移植嘛，这不还有希望的啊。”
    “家里人都去检查过了，都不匹配。”徐曼芬摇了摇头，声音哽咽，如今希望就寄托在雒司明身上。
    雒乾走到徐曼芬身边把她拥入怀抱，抬头跟雒司明说道：“阿司，嘉嘉他妈哭昏过去了，现在由初锂陪着，你大伯他们两在病房里陪着嘉嘉，爷爷那边还瞒着。只希望这场噩梦快点过去。”
    “哥，你陪我去做检查吧。”雒司明往雒司幕那边看去，沈予颖和雒司幕的脸色也并不好，这对雒家来说还真是一场灾难啊。
    雒司幕点点头，“小颖，你留下来帮忙照顾一下母亲。”
    “好的。”沈予颖点头，走到徐曼芬身边搀着她坐到椅子上，雒家现在是如临大敌，须得众人一心。
    检查后雒司明和雒司幕坐在门口，结果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看样子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哥，如果配型不成功会怎么样？”
    雒司明背靠座椅，手臂搭在眼睛上。他很疲惫，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就过去的。
    雒司幕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默许久才说道：“怎么那么悲观，不是还没知道结果吗。即使你的配型也不成功，这不还有骨髓库嘛。”
    雒司幕没有说出最后一种方法，那就是同血缘的兄弟姐妹，这样骨髓匹配成功的几率会更加大。难就难在嘉嘉根本没有亲兄弟姐妹，如果为了救他难保家里会有重新要个孩子的想法。
    雒司幕看了眼雒司明，眼睛迷了起来。要个孩子不是什么重大的事，怕就怕魔怔了的雷舒雅会找上雒司明，这么一来雒家原本维持的平静就有可能打破。
    “我只是不安。”
    雒司明的直觉一向都很准确，好几次都灵验。他的心很慌乱，总觉得接下来的事会让他措手不及。
    “别想太多了。”雒司幕拍了拍雒司明的肩膀，算是宽慰。
    等到的结果果然是不匹配，这一下子大家再次回到原来的沉重中。只是一晚上的时间，就把人折腾的苍老了许多，尤其是雷舒雅她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几岁。
    大伯和雒乾他们大人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事宜，看样子是要全国范围内寻找配型，甚至可能会扩散到国外。雷舒雅和雒初锂去询问医生接下里的治疗细节，想想看还有没有别的方法。
    雒司幕早上就去公司上班了，那么大的企业没个决策人是不行的。雒司明倚靠着墙坐在地上，说不出什么情绪。
    “干嘛坐在地上，也不嫌脏。”
    沈予颖把买来的早饭递给雒司明，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嫂子，你说嘉嘉真的能救回来吗？”
    “阿司，配型的结果你其实是舒了一口气的吧。”
    雒司明扯了一下嘴角，沈予颖没有直面回答他的话，却是家里最懂他的人。即使是一闪而过的想法，但他也不否认。
    “我的阴暗面告诉我，如果没有他的存在我和姬儿会更加容易一点。”
    沈予颖长长地舒了口气，“每个人都有阴暗面，你有这个想法也可以理解，可毕竟是你的孩子。”
    “大嫂，我没有当父亲的感觉，他的存在只是认识的一个人而已。”
    雒司明很是唾弃自己，虽然在他心里嘉嘉只能算是陌生人，但也不应该有这个想法。
    “阿司，你有愤恨。”
    雒司明咽下嘴里的苦涩，放在腿上的手一点点握紧，“是的，我有着不忿。明明我不是我的错，却要承担所有过错的责任。即使我再淡然，也会有抱怨的时候。”
    沈予颖微微皱眉，“阿司，你是个男人，这是你的责任，无论你知不知情，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必须承担起来。”
    沈予颖不愿意相信自己宠溺着的弟弟会是个没有担当的人，说服自己这只是一瞬间的错觉。
    “大嫂，先吃饭吧。”
    雒司明结束刚才的话题，他不知道怎么跟沈予颖说清自己的感受，更不能告诉她自己不是过去的雒司明。他的愤慨来自于所有的事都是起因于过去的雒司明，却要现在的他来承担结果。他即使好脾气，淡然接受这一切，也会想要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