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心知想找一个侠士,英雄的人物。而我母亲的出现,便成就了少年的梦——侠肝义胆,豪气熏天,又是一个风华正茂的绝美女子,自然而然的,俘获了我父亲的心。
少年的心是狂热的,我的父亲不顾家里阻拦,一直追着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已经有了夫侍,不想再娶,便一直拒绝我的父亲。终于有一天,我的父亲给我的母亲下了春药,让母亲在药物的支配下要了他。”说到这里,无昼的眼中闪过一抹伤痛,“母亲醒来,发现自己做的事情,很是懊恼,那时候,母亲的夫侍在父亲的巧妙安排下正好赶来,目睹了这一切,便伤心离去。很不幸的,在路上遭遇凌辱,羞愧而死。母亲赶去的时候,她的夫侍早就已经自尽而亡。
因此,母亲便把一切的恨意发泄在父亲身上,狠狠的折磨他,甚至把他卖到了妓院,让无数的女人去蹂躏他。父亲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在一个月后,发现怀有身孕,那就是我。好不容易,父亲逃了回去,希望母亲可以看在孩子的份上,饶过他。母亲那时似乎也相信了,答应了,从此对父亲百依百顺。年幼的父亲以为母亲已经不生气了,以为母亲原谅他了,本就单纯,所以,也没有想很多,快快乐乐的生下了我。可是,就在生产后不久,母亲便把我抱走了,卖到了妓院。逼着父亲回去继续接客,那时的父亲还以为是母亲开玩笑,可是,母亲却压根就不认我!说我不知道是父亲和谁生下的野种,父亲为了我,不得已接客,而母亲也时不时来嘲笑,讽刺父亲。那尖酸刻薄的的语言,那毁天灭地的恨意,直到现在,我都还心有余悸。
最后,父亲郁闷而终,临死前让我一定要逃走,我逃,逃了无数次,可是母亲都会把我抓回来,再又把我卖到妓院,说是等我长到后继续接客,以偿还父亲欠下的债!”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轻轻擦拭着,无昼苦涩地笑笑,他以为他早就没有心了,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是会哭,还是会心痛啊!“是啊!我是踏着他所爱的人的尸体出生的,她怎能不恨我?怎能不报复我!可是,我是他的亲生骨肉啊!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那样对我,那样对父亲呢?虽说父亲有错,他错在太过痴狂,太过痴迷,他已经用生命去偿还了啊!一命换一命,够了啊?!可是,她为什么还要继续折磨我呢?她说父亲死得太早,还没有受够折磨,所以,她要我继续受折磨,让我的父亲死不瞑目,一辈子都不得安生……”说着说着,无昼的脸早已泪流满面,过去于他,真的就是人间地狱,一个从出生便不被期待的孩子,一个踏着别人的生命出生的孩子,一个承载所有仇恨的孩子……历经了一切,亲眼看着亲生父亲惨遭一次又一次的凌辱,亲生母亲那彻骨的仇恨,父亲临死前绝望的解脱,母亲穷追不舍的报复!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却要承受那么多,难怪,小小年纪,便已对这个世界不再抱有希望,只因为他的世界全都是灰色,没有出现过希望,渐渐地,也便绝望了……
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无昼那泪流满面的脸庞,凤舞影都有点后悔了,这么沉痛的过去,那些血淋淋的记忆,她还要让无昼去回忆,她,太残忍了。抱住无昼,感受怀中人儿的颤抖,向母亲一样轻轻拍打着无昼的背,“想哭就哭吧!哭过了,痛过了,伤口就会开始愈合,以后就不会再痛了。”
泪水,肆无忌惮的流着,无昼的泪就如决堤的大海,滚滚而流,沾湿了凤舞影的整个胸膛。好久了,久到他已经麻木,忘记怎么去快乐,怎么去悲伤,怎么去流泪。看着父亲每日以泪洗面,还不得不一次一次受着疯狂的凌辱,却始终都对母亲没有一点恨意,他总是说,“这是我欠她的,该还。”小时后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那么好,那么温柔,而自己的母亲,而总是一脸嫌恶,经常冷嘲热讽,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看。因此,看着那样的母亲,他开始学会了恨,可是,在他知道真相以后,他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原来,一切都是他的父亲的错,于是,他也不再恨,和父亲一样忏悔,赎罪。可是,他们已经在偿还了,为什么母亲还不满足呢?她从不准他叫她“娘亲”,也不准他对她笑,她也从不会对他笑,每天,除了无尽的讽刺和折磨,还是无尽的讽刺和折磨。渐渐地,他就麻木了,不在意了,也绝望了。他的人生本来就是灰色,从未有过希望,也从未有过快乐。久而久之,他也和父亲一样,绝望了,麻木了,不在乎了,如果不是父亲临死前叫他好好活着,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再让自己受伤害,那么,现在,他也应该是青楼里无数妓子中的一个吧?就那么一直麻木的走过一生,无爱无恨,无悲无喜,无惧无忧……最后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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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山洞一ye(三)
无昼就那么一直断断续续的述说着,伴着哽咽,被凤舞影揽在怀里,那颗死寂了多年的心终于有那么一点点的波动,渐渐地,也释然了。
伤过,痛过,之后,现在,怕是真的释然了吧?
无昼的心是前所未有的释怀,伴着他人的生命而出生,他从一开始便不是一个被祝福的孩子。儿时的惨痛回忆,父亲每日以泪洗面,无怨无悔的执着,母亲每日的冷眼冷语,还有周围那些不怀好意的猥琐眼神……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小小的他不得不每天提心吊胆,惶恐度日。父亲死后,一次又一次的逃脱,一次又一次的被抓回去,久而久之,他便没有知觉了,只是凭着那死不服输的倔强,如一具死尸一样度日。
今天,他总是说出了困扰了他多年的心结,从此,他,可以从头来过了吧?
其实,真正说出来了,不再憋在心里,心,真的轻松了很多。
“无昼,这不是你的错,知道吗?”紧紧搂着无昼,似乎想给他更多的安慰。这个让人心疼的男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上一代的恩怨,怎么能扯到下一代呢?!不管怎么说,无昼也是她的亲骨肉,她怎么忍心?
“千寻,你知道吗?我一直不知道,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从未曾恨过母亲,不管她怎么辱骂他,怎么逼他,怎么折磨他,他都无怨无悔。可是,我现在明白了……”那是因为父亲深深爱着母亲,如飞儿扑火一样,即使在眼前的是毁灭,是烟消云散,也要去追寻。
从前的无昼或许不明白,他只认为父亲太过执着,执着到以毁灭为代价,那时的他并不懂得,虽说是爱着他的父亲,却也不明白啊为何父亲会那样做,明明知道或许一辈子都得不到,还要如此痴狂。如今,认识了凤舞影,无昼算是明白了,爱一个人并没有错,只是父亲用错了方式而已。所以,他会把对凤舞影的爱深深埋在心里,默默守护着她就好,因为他不想犯和他父亲一样的过错。他只想在凤舞影心中永远留着一个位置,那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人,是自私的,一旦得到,便会想要更多,他不想走父亲的老路。
想通了,也下定决心,此刻的无昼只想静静躺在凤舞影的怀里,闻着那淡淡的暖香,心里,是慢慢的幸福与甜蜜。哭久了,便累了,不知不觉,无昼便睡着了。
感觉怀里渐渐没有了动静,凤舞影低头一看,才发现无昼早已睡着了。看着那俊美的脸庞有着一丝甜甜的笑意,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此时的无昼,退去了平时那死水般的寂静,宛若一个出生的孩子,沉静而美好。手指轻轻拂去无昼脸上的泪痕,凤舞影的眼中有她自己的不了解的柔情,终于是解开了他的心结了,今后的无昼,会有更好的生活了吧?!凤舞影很是期待可以看到重生的无昼!
想着想着,凤舞影也觉得累了,便也睡着了。
一夜美梦,次日,无昼在笑中醒来,多少年了,好久,他都没有睡得那么安稳了,是因为释怀了,还是……看着眼前放大的睡颜,无昼由衷的笑了。是因为鼻尖的暖香吧?那种给人很安心的暖香,好像遗失了好久的幸福。
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凤舞影,无昼轻笑,一直都知道凤舞影贪睡,没有想到,在这样的环境下,以这样的姿势,她竟然还可以睡得那么香,真的是……
只见凤舞影眼睛轻闭,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煞是可爱,嘴角轻扬,似乎是在做着美梦,她,永远都像一个快乐的精灵,烦恼似乎从未在她身边驻足。为了那美丽的笑容,他,也会一直守护!
正在无昼想得出神间,凤舞影便睁开了那双足以令日月失色的双眼,伴着点点水雾,凤舞影含笑看着出神的无昼,“大清早的,在想什么呢?”一句戏谑打破了无昼的沉思。无昼恍然回神,只见凤舞影含笑看着自己,顿时觉得很是不好意思。脸微微发红,意识到自己此刻还是躺在凤舞影的怀里,便“噌”的站了起来。
“千寻,你醒了啊?”不知道凤舞影几时醒的,无昼担心凤舞影看到了自己之前的痴迷,一颗心顿时“砰砰”跳不停。怎么办啊?刚才有够丢脸的,不是说要把自己的心思好好藏起来的吗,怎么就……哎!希望千寻不要看到才好。
“嗯。”微微点头,对怀中突然失去的温暖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失落,凤舞影也来不及细想,气氛不知怎的有点尴尬。一个在懊恼自己刚才的不由自主,一个则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千寻,我们一夜未归,还是赶紧回去吧!轩儿他们会担心的。”觉得气氛实在太奇怪了,无昼便主动打破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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