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鼻子大王

    巧真巧，在排座位的时候，班主任杨老师把小丢丢跟小娟娟排在一起，他俩坐在同一张长椅，用同一张课桌。
    哈哈，小丢丢跟小娟娟坐在一起，占了大便宜：小丢丢不会削铅笔。没关系，小娟娟帮他用卷笔刀卷，再用小刀细心地削铅笔芯，削得尖尖溜溜的，可好啦。
    小丢丢不会写名字。没关系，小娟娟会写，写得端端正正，给小丢丢的练习本全写上名字，小丢丢只消在旁边看着她写，就行啦。
    小丢丢总是丢三拉四。没关系，丢了橡皮擦，小娟娟会帮他捡起来。丢了小手绢，小娟娟会拾起来放回他的衣袋里。
    哈哈，小丢丢跟小娟娟坐在一起，一点也不假——真的占了大便宜！
    
    第16章 泄露天机
    
    开学第二天，小丢丢请假了。
    难道是小丢丢不愿意上小学？不，不，请别误会，小丢丢很喜欢上小学。
    难道小丢丢生病啦？不，不，小丢丢好好的，走起路来蹦蹦跳跳，什么病也没有。
    那小丢丢的妈妈为什么要请假呢？
    是小丢丢的妈妈要小丢丢请假！
    事情是这样的：
    开学那天，小丢丢的爸爸、妈妈一起出动，陪小丢丢上学。可是，小丢丢天天要上学，如果天天要爸爸、妈妈陪，那怎么行呢？
    让小丢丢独个儿去吧——许许多多小朋友都是独自去上学的。就连小丢丢的爸爸也说，陪他一趟，认得路了，就行啦，用不着天天陪他上学。
    不过，小丢丢的妈妈，怎么也不放心。
    唉，她只有小丢丢一个小宝贝儿。让小丢丢一个人去上学，万一迷了路，万一给自行车碰倒，万一撞上汽车，万一遇上坏人，万一半路上下起雨来，万一在半路上肚子疼，万一在半路上拉“警报”……
    她一想起这许许多多“万一”来，那天演出时弹钢琴，把黑色的琴键当成白琴键，把白色的琴键当成了黑琴键，弹出了谁也听不懂的乐曲！
    忽然，她想起了小娟娟和小铁。她灵机一动：给小丢丢买一个像小铁那样的机器人，每天陪小丢丢上学、放学，不就可以放心了吗？
    吃晚饭的时候，小丢丢的妈妈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给小丢丢买一个小铁那样的机器人吧，可以照料小丢丢。再说，奶奶年纪也大了，家里有个机器人，帮助做点家务活，也好的。”
    奶奶点头，表示同意。
    爸爸也点了点头，说道：“行，明天我去买。”
    小丢丢直摇头，说道：“不行，爸爸去买不行——他会把铁蛋买来。”
    “这样吧，我去买。”妈妈说，“小丢丢跟我一起去买，买个满意的机器人。”
    “我陪你们一起去吧。”爸爸说，“我比你们内行——我是研究电脑的。”
    “内行？买个铁蛋！”小丢丢嘟嚷着。
    妈妈一看小丢丢不高兴，便对小丢丢的爸爸说：“得啦，得啦，你明天上班去，我跟小丢丢去买，保险买个满意的机器人。”
    “机器人公司大着呢，机器人的品种多着哩。你们去，会晕头转向的。”爸爸又说。“得啦，得啦，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啦！”妈妈很不服气地说。
    “机器人公司的规矩，你们懂不懂？”
    “什么规矩？”
    “机器人公司的规矩，跟服装公司不同。衣服买回来，如果大小不合适，可以拿去调换。机器人一离开机器人公司，就不许调换！”
    “这么说，不能买错。”
    “是的，买错了就不好调换的。”说到这里，爸爸得意起来，问道，“什么叫‘直接服从型机器人’？什么叫‘间接服从型机器人’？你们懂吗？”
    这些从来也没听说过的新名词，一下子把小丢丢的妈妈给懵住了。她呀，买钢琴内行，买衣料内行，买小菜内行，买机器人确实外行。
    爸爸越发得意起来，翘着脚，脚尖不住地左右抖动——这是他得意起来的“标准姿势”。他像给学生上课似的，说了起来：“小娟娟家的机器人，跟铁蛋的模样一样，可是脾气完全两样。这是因为小铁属于‘直接服从型’，铁蛋属于‘间接服从型’。
    “机器人定律说，‘机器人必须服从人给它的命令’。这条定律，是任何机器人都必须遵守的。
    “小铁是直接遵守这条定律，所以叫‘直接服从型’。所以，你叫他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服服帖帖，像只听话的绵羊。
    “铁蛋呢，他是小丢丢的老师，小丢丢必须服从他的命令。也就是说，人必须服从机器人的命令。看上去，好像违反了机器人定律。可是，铁蛋是服从我的命令办事的。我买铁蛋，为的是让他教育小丢丢。所以，这叫‘间接服从型’……”爸爸洋洋得意地说着。他压根儿没有想到，他的话泄露了天机：原来，铁蛋是根据他的命令，在那里管教小丢丢！
    小丢丢这才明白，爸爸是铁蛋的后台老板、幕后指挥！
    妈妈听着，听着，却不住地点头。她对丈夫说道：“明天，就请你当顾问吧——你讲起来一套一套的，真的有两下子。”
    爸爸一听，更加得意了，那脚尖来回摆动得更快了，在日光灯下，看上去成了一片黑色的虚影。
    突然，那脚尖停止了摆动。爸爸的脸上，出现了慌张的神色。
    为什么呢？小丢丢开始拉“警报”了——因为小丢丢不愿意让爸爸去挑选机器人。他生怕爸爸再买个铁蛋一样的机器人，买回来又不好再调换，那不就糟糕了吗？
    这下子，“小丢丢定律”起作用了：“爸爸必须服从小丢丢的命令！”
    爸爸生怕小丢丢哭鼻子，连声说：“不去，不去，爸爸明天不去。你跟妈妈去挑，你们要买什么样的机器人，就买什么样的机器人！”
    小丢丢一听，马上“多云转晴”，“警报”停止了，哈哈笑了。
    妈妈呢，也哈哈笑了。
    就这样，第二天上午，妈妈给小丢丢的班主任杨老师打了个电话，替小丢丢请了假。于是，母子俩坐上公共汽车，直奔机器人公司。
    
    第17章 穿茄克衫的人
    
    机器人公司真远。
    小丢丢和妈妈一早就出发，换了一辆又一辆公共汽车。正是上班时间，车多人挤，小丢丢妈妈紧紧攥着小丢丢的小手。上了公共汽车，妈妈总是想尽办法找个座位，让小丢丢坐下来，她自己一直站着。不过，她真是个钢琴迷，常常把汽车扶手当成钢琴琴键弹了起来，嘴里不住地哼着，算是“伴奏”。当然，今天弹的不是《胜利进行曲》，而是她正在构思、创作中的《机器人进行曲》。
    突然，小丢丢用小手抓住她的手，打断了她的构思。
    妈妈赶紧俯下身子，问小丢丢道：“什么事？肚子饿啦？”
    小丢丢没吱声。他用小手抓住妈妈的耳朵，把小嘴巴贴在妈妈的耳朵上，悄悄地打“短途电话”：“当心，有坏人！”
    妈妈听了这话，吃了一惊，把身子俯得更低，问道：“在哪里？”
    小丢丢用蚊虫叫那样细小的声音，悄悄告诉妈妈：“后面那个穿茄克衫的人，一直跟着我们，一直用眼睛盯着我们。”
    经小丢丢这么一提醒，妈妈直起身子，暗地里一回头，果真，在后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穿茄克衫的男人，头发油亮油亮的。忽然，这男人也暗地里回过头来，朝这边一瞧，正好与小丢丢妈妈的目光碰在一起。说时迟，那时快，两人都赶紧回过头去，都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
    《机器人进行曲》当然再也创作不下去了。小丢丢的妈妈从那人冷冷的目光中，确实意识到对方不怀好意。她的心，像被用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似的，立即紧张起来。她有点后悔，如果让小丢丢的爸爸一起来，那就好了。不过，她也感到欣慰——因为小丢丢小小年纪，居然能从人群中发现坏人！
    妈妈断然决定：立即下车！
    小丢丢和妈妈从前门下车，那个穿茄克衫的男人竟然从后门下车了！这下子，小丢丢和妈妈更加紧张起来。
    小丢丢和妈妈转过脸悄悄地朝那人瞧了一下，唷，那人也正悄悄地朝他们这边瞧呢，三对目光碰在一起！
    小丢丢吓得小手手心冰凉。妈妈的手心也出了冷汗。
    过了一会儿，一辆公共汽车来了。小丢丢和妈妈刚上前门，那个穿茄克衫的男人立即上了后门。小丢丢急中生智，拉着妈妈跳下前门，正在这时，那个穿茄克衫的男人也随着跳下后门。
    “你们怎么啦？这儿不是儿童公园，这儿是公共汽车，一会儿跳上去，一会儿跳下来，像跳木马似的！”前门售票员对小丢丢和他的妈妈说道。
    小丢丢的妈妈不吭声。小丢丢呢，忙着把眼睛朝后门瞟。
    “先生，你要上哪儿去？这是3路公共汽车。你别看错了。”这时，后门的售票员倒很和蔼，对那个穿茄克衫的男人说道。
    穿茄克衫的男人没有回答售票员的话，他的眼睛正往小丢丢这边瞟。
    公共汽车开走了。车站上只剩下三个人：小丢丢和他的妈妈，还有那个穿茄克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