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言似水绕倾程

裁判怒目圆睁。
  “这位同学，请你松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有什么事好好商量，不要冲动”方言的表情很严肃。
  “算了，这种靠耍伎俩的队伍，赢了也没意思，他们要是有实力，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笑到最后”法学院的队长走了过来，劝走了那几名队员，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一时间，双方的队员全都眼带杀气地朝对方站着，裁判愤愤地走掉了，气氛紧张到让人不敢呼吸，仿佛只要有一人开口，两方就会厮打在一起。
  看球的女生对篮球赛的规则不太懂，所以对裁判是否误判完全没概念，但是一些观众席的一些男生确实是认为裁判误判了，他们说的头头是道。
  “防守的那小子确实和进攻的那个有身体接触。”
  “虽然动作很快，但是以我的经验，肯定犯规了。”
  “这裁判应该不是第一次放水吧，我觉得刚刚有两次抢球的过程中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裁判很明显偏袒材院”。
  男生的评论基本一边倒，程祜心里顿时有一种莫名的伤感，看来材院的球赢得确实不光彩，那个据说是材院的学生裁判在最后一分钟的关键时刻，自然会偏心，如果是真的，那这种取胜方式实在是让她心寒。
  法学院的男生们这么拼，给大家带来了一场那么精彩的比赛，最终却如此结局，这让她没办法平静。
  回去路上，程祜一个人在前面走得很快，头也没回，也没多看方言一眼，清文她们跟在后面，也是满脸的不悦。
  “小祜，你慢点儿，我们都跟不上了。”牙牙在后面叫到。
  “我想一个人走走。”程祜回答的很冷淡。
  天色突然昏暗下来，风渐起，小雨纷纷扬扬而下。
  不知不觉，她竟到了后山的林荫路上，路上没什么人，树叶被风吹得“哗哗”直响。无数雨点打在脸上，雨中夹杂着树叶，好疼。
  但她哪顾得上这些，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平一平心中的怒气。
  无可否认，作为法学院的一员，强大的集体荣誉感让她为这次的比赛感到无比地遗憾，甚至生气，更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一直以来都阳光正气的方言，竟然也成了耍手段的一方，她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走着走着，雨越来越大，她的发丝染上了一层水雾，白皙的脸庞上出现了细密的水珠，单薄的衣衫早已被水浸透得贴在脖颈之间，当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然而，她不知的是，身后有个男孩撇开了队友，跟了她一路，此时，他也是衣衫尽湿，被雨水浸湿的头发耷拉在额前，始终没有弧度的嘴角显得那么忧虑，他想跑上前去叫住她，却又担心她会因为见到他而更加生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祜才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宿舍方向走，很多事都不可能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自己能做的只是接受那些并不称心如意的结果，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去改变不好的现状。
  她不懂篮球，没有资格站到球场上去指指点点，她还不是他的谁，没有理由去质问他。
  刚到宿舍，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她的心突然就平静了许多。
  “小祜，我很抱歉，虽然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跟你打电话，希望你能好好听我说”方言带着恳求的语气。
  “你说吧，我想听听你的解释。”她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太多的情绪。
  “我们绝对没有和那个裁判串通，这里面有误会，我们在打球的时候是以裁判的哨为标准来确定是否犯规的，在跑的过程中，我们没法注意到每个人，所以即使犯规，我们也不得而知，不过究竟犯规没有，迟早会弄清楚的，到时候我们院和你们院自会进行一次公平的比赛”他认真地解释道。
  “我相信你说的，其实我也没有责怪你什么，只是为我们院感到很可惜，还有……就是……我也不想你所在的队伍被别人说闲话。”她说的吞吞吐吐，脸却有微微的发烫。
  如果说雨中的自己是愤愤地别扭着，那么听到方言声音的那一刻又是坦然地相信着。
  她应该想开一点，事情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还有回旋的余地，她对他而言其实很重要。
  “小祜，谢谢你相信我。”说完之后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很低沉“记得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因为负面情绪做伤害自己的事，外面的雨那么大生病了怎么办？你知道我多担心吗？”
  程祜先是一怔，而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我身体挺好，不会轻易生病的，放心好了。”话未说完，就打了个喷嚏，直接传到电话那头，她连忙捂了捂嘴。
  “还说身体好，赶快去换衣服吃药，明天我要检查你是不是还活蹦乱跳”。
  原本沉闷的氛围一下变得微妙起来，他在命令她，这让她有点不习惯，却又莫名心情大好。
  “好，遵命。”她故意郑重地回到。
  
☆、生病之后
  第十九章
  半夜，程祜因一阵强烈的不适感醒来，汗沾湿了睡衣，浸染透了头发，她伸出右手想摸摸额头，手臂却莫名沉重，全身上下都被一种酸疼感占据着，浑身无力。
  脸上的灼烫感让她确信自己感冒发烧了，可是她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拼命挣扎着让自己赶快睡过去，希望明天早上一觉醒来能好一点儿。
  长夜漫漫，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即使很累很累，双眼都很难睁开，甚至大脑都是迷迷糊糊的，可就是没法睡着，那些奇奇怪怪的片段一次次在自己的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直到天明。
  室友们起床后便开始收拾，洗漱完毕后程祜依旧睡在床上没动，牙牙叫了她一声，依旧没反应，于是忙爬上程祜的床，却看到一张红的似火的脸。
  “小祜，你怎么啦？生病了”牙牙关切地问道。
  她极力想张口说话，可是嗓子却疼的厉害，牙牙唯一能听清的就是“水”。于是牙牙把她从床上扶起来喂了口水，又叫了清文和木木帮忙把她搀下床。
  “她这样上午的课肯定没法上了”牙牙有点忧心。
  “要不咱们留下一个人陪她去医院吧，不能拖着”木木提议道。
  “嗯，那我陪她去吧，你们俩记得帮我们请假”牙牙话音未落，程祜的手机就响了，方言来电。
  清文看了看，接通了。
  “方言，我是蔡清文，小祜感冒发烧了，状况很不好，我们正打算把她送医院去呢”清文说的很急，电话那头的方言听了之后心里猛地一惊，按了电话就往这边跑来。
  牙牙搀扶程祜下楼的时候，碰到了站在宿舍门口的方言，他的额头上冒着一层细密的汗，原本附在额头上的头发有的竖起，有的贴在额头上，一看就是从别的地方匆忙赶来的。
  “我来吧”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程祜的脸，看着她发白的嘴唇，火红的面色，心里一阵抽搐。
  程祜没说什么，迷迷糊糊地睁着眼，原本斜靠在牙牙身上的整个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横抱起，头无力地耷拉在他的肩上，鼻子堵了，闻不到什么气息，但能感觉到一丝温热。
  “傻丫头，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碰到点不开心的就淋雨，现在病了，得多难受啊？”他说完，忍不住用自己的嘴唇轻碰了一下她的额头，火热的温度让他的唇感受不到丝丝凉意，触碰的那一瞬间，他知道她发烧非常严重，必须尽快就医。
  她眯着眼，能感觉到凉凉的东西在额头上掠过，她想看清一点，无奈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动，却慢慢昏睡了过去。
  当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身上的疼痛感少了许多，嗓子也没那么疼了，她扯下被子，挪动着身体，吃力地坐了起来，刚想叫人，就发现床边正襟危坐的方言。
  “有力气坐起来了？不听话。”方言先开的口，语气里满是宠溺。
  她嘟着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声不吭地看着方言。
  “要喝水？”方言拿过床头柜的水壶，倒了一杯开水，慢慢移到她跟前，“水很烫，我喂你”他微皱眉头，看着她的眼睛。
  “不用”她默默摇头。
  他不顾她的反对，拿起旁边的小勺，舀了一勺水，吹了吹，送到她嘴边，“喝吧，嘴巴都干得起皮了。”
  她瞪大了眼睛，连连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确实干得都皲裂了，自己的样子肯定丑哭了，这下好了，全被他撞见了，程祜啊程祜，形象尽毁了。
  算了，不管了，反正豁出去了，喝就喝呗，解渴最重要。
  她心里这样想着，行动上也是这么做的，于是微微张开了口，眼睛却一直盯着方言，她能看到他脸上浮起的一丝笑意。
  “我烧的很严重吗？”她忽然问道。
  “不严重，也就四十度。”他的语气有些责怪的意味。
  “哦”。
  程祜一下不说话了，昨天自己把他让她吃药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今天病成这样也是自找的。
  “你今天没课吗？”过了几分钟，程祜实在憋不住心中的疑虑，试探着问道。
  “有课，上课哪有你重要。”他回答很随意，视线却一直在程祜脸上。
  “谢谢你对我那么好。”她偏过头，逃开了他火热的眼神。
  “小祜，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帮她理了理耳边鼓起的一缕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