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处的禅房小院,迎接陈浩然和普德王子,是一个身穿棕黄色麻布长袍的老年僧人。
王子普德对着老僧人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之后,才替陈浩然介绍道:“陈先生,这位是莫德大师,是多赞大师最小的弟子,修闭口禅。”
陈浩然微微一愣,然后恭敬地对着莫德大师行礼,虽然陈浩然没有宗教信仰,但是对一些大的高僧还是很敬佩的,因为他们是真的修行,修身,修心,尤其是眼前莫德大师这一类的苦行僧,更是有着凡人难以岂止的毅力。
同时陈浩然也有些惊叹,眼前的莫德大师看起来都有八十来岁了,那多赞大师,得有多少岁,恐怕要一百岁朝上了吧?
莫德大师回了陈浩然一礼,然后看向普德背后的随后,再次行礼。
那些随从连忙回礼,退到一边。
神色之恭敬没有半点作假。
陈浩然和王子普德,跟着莫德大师走到后面一栋很是古朴的木禅房前,听着里面徐徐传来的木鱼声,陈浩然出奇的感觉到身心的平静。
好像在这一刻,万般烦恼都随风而去了一般。
不见其人,不闻其声,单单木鱼声,就能够给人这种感觉,由此可见这多赞大师着实不一般,恐怕放在整个佛门中,都是最顶尖的大师。
陈浩然眼见王子普德和莫德大师,都站在原地恭候,没有说话的意思,陈浩然便也站住脚接受木鱼声的洗礼。
让身心都陷入难得的平静。
也许是一会,也许是很久,直到咚的一声木鱼声响起,陈浩然才猛然惊醒。
想及刚才的放松,陈浩然头皮一紧,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刚才那一段时间,他就跟睡着了一般,全无防备,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对他出手的话,恐怕他十死无生。
能够单凭木鱼声,就让他着道,这多赞大师得恐怖到何种程度。
这么多年来,陈浩然还是第一次遭遇如此境况。
陈浩然刚想说什么,去只听产房里面传来一个苍老却充满韵味的声音,“陈施主,请进来一会。”
陈浩然微微一愣,扭头看向王子普德和莫德大师,却发现两人好像站着睡着了一般,对多赞大师的声音,宛若不见。
“陈施主且请进来,我为你答疑解惑。”苍老而充满韵味的声音再次响起,陈浩然这才迈开脚步上前,推开木门。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吱扭声,房门打开,陈浩然看到一个苍老的不成样子,看起来超过百岁的老僧人,侧坐在牙床一侧,而在老僧人面前摆着一个棋盘,上满摆满了棋子。
对于围棋,陈浩然会下,但是却也仅仅是会下而已。
老僧人,也就是多赞大师,并没有扭头看他,只是端坐在哪里,竟然给人一种无比和谐的感觉。
这种和谐,陈浩然说不上来,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跟周围的精致和谐的融为一体。
这种感觉,很像是传说中的——天人合一。
那四个字,一冒出来,陈浩然就再次荆楚一身冷汗。
这个境界不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境界吗?
不是只有超越SSS级,达到传说中的先天,才有可能踏入的境界吗?
可是现再,这个老僧人怎么达到了如此境界?
要知道,此等境界,不要说当代,就算是地球没有被污染,各种千年宝药都很充足的古代,也没有出现过。
可是现在……
陈浩然愣在原地,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这时,多赞大师扭过头来,很是慈祥地看着陈浩然,眼底满是包容,还有一种对晚辈的关爱,“痴儿,如果我要对你不利,不会等到现在,而且,如果我也没有能力对你不利。”
多赞大师没有没有那么多似是而非玄之又玄的禅语,说起话来更像邻家的老大爷。
这种感觉让陈浩然很舒服,同时也让陈浩然注意到了多赞大师的情况。
没错,多赞大师并不能对他不利,因为透过僧袍的缝隙,就会发现,这多赞大师除了右手之外,左右和双腿竟然经坏死了。
这样的病痛,若是换成常人,就算在医院,也无法承受。
但是在多赞大师身上,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大师,您……”陈浩然不知如何开口。
“无妨。”多赞大师摇了摇头,“这对于我来说,不是苦难,而是磨砺,是力量,若非这伤势,我也不会触摸到那一层境界,可惜……我没有练武的天赋,终生也不过S级巅峰,连SS级,这道门槛,都没有迈过去。”
“这怎么可能?”陈浩然失声惊呼。
“没有不可能,SSS级之前,是练武修身,SSS级是修身、修心,想必你已经感受到了。”多赞大师笑道。
陈浩然点点头。
“而SSS级之后,超越SSS,最重要的是修心,心到身自然就到,就如……”多赞大师对着陈浩然招了招手,“陪我下一局。”
陈浩然正等着后话,可是谁想多赞大师竟然闭口不谈,要下棋。
多赞大师眼底的笑意,让陈浩然一阵郁闷,都是绝世高人了,都还玩人。
多赞大师好像看穿了陈浩然心中所想,不由笑道:“绝世高人,也是人,不是佛陀,不能免俗。”
“好吧!我陪您下,但我是臭棋篓子,下不好,你别生气啊!”陈浩然笑道。
“不会。”多赞大师摇了摇头,“这是一个残局,我参悟数十年,不知如何破局,你来看看。”
陈浩然眉毛一挑,只见棋盘上,白子败局已定,四面楚歌不说,内部还一片杂乱不成章法。只有一路白棋据守核心,垂死挣扎。
但是纵然如此,已经是随时会被黑气吞掉。
乍一看,这盘棋,白棋已经没有了继续下下去的必要。
可是陈浩然余光一扫,发现在黑棋的天罗地网外围,还有几枚棋锋芒毕露,看似势单力薄,却给这盘棋带来了一线生机。
这一下陈浩然纳闷了。
他都看得出来,这盘棋能不能有机会平局,甚至翻盘,就看最外围那几枚白棋了,那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古董,会看不出来?
等等!
陈浩然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俗话说,弈棋关天下。
如果用这盘棋的白子,比喻现如今泰国的现状,简直再贴切不过。
那黑棋大龙就是M国,妄图彻底吞并泰国,将泰国变成他的傀儡国。
而黑棋中的小龙,正式M国那些爪牙,不断给泰国制造各种麻烦,让其首尾难顾。
虽然黑棋看似胜局已定,但是想要一举奠定胜局,却也要付出不菲的代价。
白棋大龙,为现在的泰国王室以及独立派,那些尾大不掉的白棋小蛇,却是政局正混杂的各种力量。
舍不能舍,用不能用。
如此困局,也造就了现在泰国的现状。
反倒是最外围的锋芒毕露的几枚白棋,成了左右棋局的关键,他按兵不动,黑棋会慢慢磨掉白棋,他要是动起来,有很大的可能翻盘,但是却也有很大的可能被吃掉。
这几枚白棋,说的不正是他吗?
看明白这点,陈浩然笑了,随即拿起白子,啪的一声,放了下去。
这一下,棋局再变,一下子又原本的黑白胶着,变成了三国风云。
“三国风云吗?”多赞大师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小友果真不凡,你的心意我知道了。”
陈浩然嘿嘿一笑,装疯卖傻道:“你知道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多赞大师摇了摇头,“小友修身以至巅峰,若想更进一步,便要修心。”
“如何修心?”陈浩然道。
“下棋是修心,归隐是修心,争天下依旧是修心,就看小友怎么走了。”多赞大师。
“我还是不明白。”陈浩然皱眉道。
“因未出果自然不显。”多赞大师。
陈浩然嘴角一抽,“我读书少,请说人话。”
多赞大师脸皮子一哆嗦,“泰国困局解决之后,小友如果还不明白,再来小寺。”
“老狐狸。”陈浩然。
“佛渡众生,万般皆可成佛。”多赞大师。
陈浩然还想问点什么,多赞大师却是翘起了木鱼。
陈浩然虽然不爽,但是出于对前辈的尊敬,也不得不起身走向门外。
与此同时,王子普德猛然睁开了眼睛,目光无比明亮,然后对着禅房行大礼参拜,“谢大师指点,弟子明白了。”
“你又明白了什么?”陈浩然失声惊呼。
王子普德淡然一笑,“你是我们王室的贵人,泰国的贵人。”
陈浩然眨巴了一下眼睛,“你确定?要知道我可是陈祸害。”
“你对别人是祸害,对我王室,对泰国是贵人。”王子普德笑道。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陈浩然郁闷道。
“大师已经给了我指引。”王子普德说到大师的时候,一脸虔诚。
“他怎么指引你了?”陈浩然嘴角一抽,随即压低声音,道:“你就算相信我是友非敌,恐怕也是得到了那边的情报吧?跟这有什么关系?”
“陈先生,慎言,多赞大师在泰国的地位,远胜父王。”王子普德说到这里,直接指了指一侧的石桌石凳,“我们在这里坐下说,一会可以品着佛茶,吃着斋饭慢慢说。”
陈浩然耐着性子做了下来,等莫德大师端来佛茶和斋饭的时候,连忙起身行礼,毕竟莫德大师也是七八十岁的高僧了。
相比他,王子莫得更是虔诚,行大礼跪拜之后,这才接过佛茶也斋饭。
这让陈浩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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