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满地

第19章



  很多东西她都抱着随和的态度,能用且用,可无可有,似乎不放在心上,让伺候她的人很省心。
  可实际上她要的才多,因为得不到最好的,她才退而求其次,像吃食她一定要吃自己庄子产的,要新鲜健康的,每样都肥美甘甜,嫩得一咬就化开,她对美食的要求胜过老饕。
  还有,他从未见到她在外头买过胭脂水粉,大多摘自园子里的花或是果园里的果花自制,虽在品相上不如铺子里卖的,也搁不久,但一身胜雪肌肤看得出功效,嫩白得吹弹可破,白里透红。
  她不反骏的睐了他一眼,似是满意他对自己的了解。「你最近干么老往我家跑,鬼鬼祟祟地,把我娘的心也拉到你那边,你说说,是何居心?」
  他跑得太勤她爹会看出端倪的,她爹是何等精明之人,岂会看不出他的企图。
  「邻居串串门子哪来那么多大道理,有来有往才是街坊,我能当家了,当然要和你家走动走动,不看两家比邻而居的情分,也要瞧瞧你爹是当官的,我来问声好是情理之中。」
  因为儿子太能干了,齐向远慢慢地在放权,齐府大权已有一半在齐正藤手中,他俨然是半个当家。
  如今齐正藤手里有个绸缎庄、胭脂铺子、首饰铺子、南北货和油铺子,正打算朝盐业发展。
  等他拿到允许贩盐的盐票后,势头更锐不可挡,齐府家业不交给他还能交给谁,就算他庶兄齐正英在身后奋力直追也追不上他的万分之一,只能得到几间小铺子经营。
  「少打官腔,说两句刻板话就想打混过去,我是谁呀,由着你敷衍。」他的官方说词瞒不过她。
  忽然不说话的齐正藤静默了一会儿,面上的笑意为之一凝。「我祖母的身子骨拖不了多久。」
  「你祖母?」怎么话题又扯到老夫人去了?
  「她最多两年,不超过三年。」他也想她长命百岁,可是世事不由人,时候到了总要走。
  「你是说……」老夫人要死了?忌讳的话苏轻怜说不出口。
  「我必须在她去世前定下亲事,不然我娘不会让我娶你。」她一心为小儿子着想,属意娘家侄女嫁他。
  说实在的,说起方氏的偏心,他已经不难过,在被亲生母亲伤过一次又一次后,他的自愈能力比别人强,也知道他在她那边得不到什么,无缘无故的恨成为她的魔障,至死方休。
  齐正藤对娘亲没有任何期待,他只盼着她别扯他后腿,大家各过各的日子,彼此也能少了磨擦。
  苏轻怜一听,立即明了他的意思。「所以你把主意打在我头上?」
  「我说过等你到及宑后,我并未失信。」他只是没明明白白说清楚,那是最后的期限。
  「你骗我。」她忽然觉得心口被什么堵住似的,闷闷的,很不舒服。
  「小小,你认为我骗你吗?你终究要嫁人,你娘不会留你一辈子,你们苏家一向是十六岁议亲,十五岁相看是正常程序,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是不可能随心所欲的。」
  他没骗她,不过用话误导了她,让她以为过了十五岁再考虑终身大事,她还有一、两年的时间逍遥,不用被爹娘逼嫁,也不必赶鸭子上架的被抬上花轿。
  她沉吟了好一会儿,仍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你那个一住大半年不走的表妹呢?」
  苏轻怜和方玉蝉两个人是相见两厌,两人常在大门口碰见,一个轻车简从,率性而行,一个声势浩大,非要带足了丫头、婆子、家丁方肯出门,把所有人折腾得人仰马翻。
☆、第二十二章
  方玉蝉是摆足了派头,盛气凌人,可苏轻怜却是不屑一顾,正眼也不瞧上一眼,几乎落她面子扬长而去。
  虽然没有大纷争,小纷乱可就不时上演,导致两府的气氛越来越僵硬,下人们的往来也不太自在。
  「又不是我留她的,好几次我明示暗示她该走了,她一回头就向我娘告状,说我赶她,你说脸皮这么厚的女人上哪找。」齐正藤说得无比憋屈,好像他才是外人。
  「可你娘想要她做儿媳妇呀!人一固执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姑表通婚血缘太近,容易生下痴憨儿。
  「小小,全靠你了。」以她的聪明脑子,没有想不出的办法。
  她神情一变,全身绷紧,有些刻意地和他拉开距离,一脸不屑的防备,「全靠我是什么意思?」
  见她防贼似的表情,齐正藤好笑的勾起嘴角。「早点嫁给我,事情就解决了。」
  苏轻怜轻啐了他一口,柳眉倒竖。「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你娘是何许人也,岂会轻易点头。」真是痴人说梦话。
  养儿防老是天性,可方氏不知是怎么想的,明明有两个儿子,她眼中只看得见年幼的小儿子,认为大儿子是来要她命的妖魔鬼怪,小儿子才是她将来的依靠,她无论如何也要护住幼子那份家产,不让大儿子侵吞了。
  「我娘那一关不用理会,只要说服我祖母,由她出面便水到渠成。」他娘不敢违逆老人家。
  她没好气的横睇他一眼,「你说得倒轻松,不用理会,日后我若真嫁入齐府,和婆婆相处的时间是从早到晚,若她有意拿捏我,光是一堆规矩就足以整死我,我可吃不消。」
  男人的嘴是摆着好看的,中看不中用,尽出些馊主意。
  「小小,帮帮我。」齐正藤换上小时候憨憨的可怜相,双手一张包住小小的身躯。
  「放……放开。」她挣了挣,他虽然抱得不紧她却挣不开。
  「不放。」他无赖的抱着,唇畔微微上扬,细闻她发间的香气。
  「你流氓呀!这种不着调的事也干得出来。」苏轻怜发狠地往他脚面踩下去,头顶上方传来一声闷哼。
  「我的妻子只能是你,不会有别人。」他头一回表明心迹,明白的说出心里住的那个人是谁。
  「你……」听到他在耳边的低语,感受他身上传来的体温,挣脱不了的苏轻怜有些心软。「想要把人送走并不难,就是有点阴损……哎呀,还是积点德,别做缺德事。」
  她和方玉蝉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犯不着害人。
  「你说,我听。」他来做。
  心中天人交战,她的心和理智是分开的。「呃,那个……你娘的本意是让她嫁入齐府,而你有好几个兄弟。」
  他了然的眯起眼,「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哦!你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是你心肠坏,一肚子坏水,你做了什么都与我无关。」她很正大光明的撇清,表态不涉入别人的家务事。
  「那你认为谁最适合,年龄适当的只有我大哥……怎么了,不合适?」她一双水盈盈大眼瞪圆了,真可爱。
  葱白素指往他胸口狠狠一戳,「你是没大脑还是缺心眼?我还没入你家大门你就给我树个大敌,我和府上娇客的交情有多好你不是不知情,在这种情况下当了我大嫂,她还不把我往死里整得死去活来,你没事往我头上压座大山干什么,嫌我太闲,给我找事做吗?」是想见识一下她所向披靡的战斗力吗?
  「小小……」被她这么一戳,齐正藤不恼反笑,反过来要她多戳几下,虽然她口头上尚未应允两人的婚事,但心里已有念头,他离抱得美人归的日子不远了。
  「滚开,别搂着我,热呼呼得像座暖炉,你想热死我呀!」她一转身,在他的放纵下退开两步。
  「小小,你一及笄我就来提亲。」他迫不及待想娶她入门,他打小就喜欢隔壁这个个头小小的小姑娘。
  她不点头也不摇头,神色微郁,「等我及笄了再说,谁知道你会不会变挂,男人的心说变就变。」
  「我不会变!」他语气坚定。
  苏轻怜把手一挥,表示不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她只看他做了什么,「人心是最大的变数。」
  「小小……」她太多疑了。
  「别再提无聊的事了,聊聊正经事吧。」她不想多提令人烦心的事,出声打断他的话。
  一生一次的终身大事不是正经事?她一遇到婚事就逃避,齐正藤也很无力,「你想谈什么?」
  微风轻吹,枝桠摇曳。一朵杏花从枝头飘落,被风一吹,转了好几圈才掉落地面,芳草郁郁,承接着落地的芳华。
  春日明媚好风景,喜邀少年游,一树桃花千朵红,枝头春意闹,再踏芳草碧连天,照在绿波中。
  「咱们的飘香酒楼已打出名号,远近驰名,我想再开一间以药膳为主的酒楼,店里兼卖各式的药酒。」她觉得脑袋瓜子再不动一动就要生锈了。
  「你哪来的想法?」他颇感兴趣的问道。
  「早就存在我脑子里了,一直没拿出来用,因为还不够周详,我想了又想才琢磨出几道药膳方子,可是还不够支应一间酒楼,剩下的你来想。」她把责任丢给他。
  「你又嘴馋了。」以她的懒性子,她只有在想吃的时候才会动脑子,琢磨出爱吃的再扔给别人善后。
  她脸一红的装镇定。「我是为了广大身体欠佳的客人着想,何况我这一身痩骨不该补一补吗?」
  见她玫瑰红的丹唇一掀一阖,喉头一滚的齐正藤低下头一碰。「应该,你多长些肉才不会弱不禁风。」
  「啊!你……」她捂着唇,眼露愕然。
  「好滋味。」他故作回味的舔了舔唇。
  「齐正藤你……」他占她便宜。
  齐正藤一脸笑意的等着她扑来,他才好抱满怀。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大喝,两人同时作贼心虚的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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