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君侠

57 只要相信,且把遗憾冰封起来吧(二)


街上没有了行人,店铺纷纷关门,G市已变成一个死城。
    地下城里的黑眼人自然是最最害怕的,他们不知道政府会否出卖他们来换回和平。即使政府不肯妥协,这乔易既然可以造成各地集体死亡,也必定可以在地下城进行黑眼人无法想像的杀戮。他们这一刻,只能和家人靠在一起,留意着新闻报道望天打卦。
    穷人区的人,却在担心假如黑眼人这次被清除,那下一回遭殃的可会是他们?
    平民区和富人区是出现集体死亡事件的地方,这两个地区的人正在急着查明家人朋友安危,他们对乔易自然恨之入骨,这个黑眼杂种不单一直在充上流,现在还学着要消灭黑眼族,根本不晓得假如黑眼人是注定要去死,那他也无权苟活。
    但同时间,他们非但不会为这半年来一直错怪黑眼人是幕后黑手而有半点歉意,反而依旧觉得,假如G市没有黑眼人,就不会生出这个危机来:“都是那些可恨的黑眼人!”他们在家中看着最新消息,心中忖度着政府究竟要不要把黑眼人交出来。
    斜阳照在高智信、孙雀、胖子、黑眼少女四人身上,经过一整天的集体行动,四人俨然已组成一支英雄团队。他们要拯救的,除了童靖,还有G市。
    高智信已重新穿上他的“制服”,心情虽然极之焦急,仍不得不承认感觉挺超现实的;乔易成了最大的敌人,童靖生死未卜,而胖子和他,居然走上这条远比警察走得更前面的道路。同时,他再讨厌孙雀也好,随着一切正如孙雀当初所料般发生,高智信还是不得不由衷佩服这个怪人。
    胖子再玩世不恭,也意识到这次非同小可。他身边三个最好朋友,有这些都在这历史上将记下的一幕中担任了最重要的角色;他自问不是什么超级英雄,但他觉得当一日英雄,总比当一世狗雄要畅快;既然这皮囊已死过一次,他不介意再死;弟弟假如还在生,也一定会同意;所以,胖子心里下了决定,哥不是不怕死,可是这事儿,哥是决计不会挟着尾巴逃去的。
    黑眼少女的心情非常沉重,她身负重任,要保护自己、家人及一直被歧视的黑眼族群。她对使命能否如愿以偿毫无把握,只知道现在只能和高智信、孙先生及那个胖子联合起来,希望发挥最大力量化解眼前这个只余几小时的危机。
    孙雀虽然看来泰然自若,但即使他能穿越时空,看遍各宇宙的前世今生,对一切事似乎都料事如神,此时此刻,都说不准眼前的凶险会是怎样的一个来着。因为这几年来,他确是洞悉了不少世情,可是还未全盘掌握到各时空间环环相扣的发展关系,他只知道,G市这一役,将会连锁地影响着另外十二平行宇宙上的物事。这儿是吉,却可能令另一边成凶,一切没有彻底的好,也不会有彻底的坏。
    世界,本来就是如此。
    他们刚来到苍穹集团第七研究院外的广场。
    黑眼少女问:“为什么是这里?”
    孙雀道:“负负得正啊。最显眼的,人们认为最不可能的地方,便是最有可能的地方。第七研究院是研发O4的所在,有人曾经看见有射日会的人上午来过这里。警方三个小时前去过射日会大楼和这里,但草草调查一下便撤队了。我推算始终还是在这里。”
    胖子道:“那为什么不是射日会大楼?那也是最显眼的地方。”
    孙雀笑而不答,高智信在旁吸了一口大气道:“这个我来回答你;整幢大楼都罩着很厚重的负能量。”
    胖子“啊”了一声,心想这高智信换上制服后,果然有大侠风范,心中暗暗为他喝采;这时黑眼少女已开始四处张望,迳直往大楼的地下停车场奔去。
    孙雀道:“我的推理和分析到此为止,之后靠她的直觉。”
    研究院内的保安,已随离奇事件扩散而走避一空,无人的地下停车场内,停泊了多部研究院专用车辆及工业用升降机。
    但在多部新簇簇的升降机中,他们发现一部旧款货梯。
    “有古怪!”胖子道:“堂堂一家高科技研究院,还用这种在穷人区也近乎绝种的拉闸式液压货运升降机,实在太不寻常了。”
    高智信这时想起胖子年幼时以修理电器赚钱,想不到这么多年后,他的机械知识仍大派用场。
    然后黑眼少女上前按掣,发现货梯已经停用。
    高智信和孙雀两人对望一眼,合力掰开了货梯的闸门。
    四人进了电梯,由高智信爬上去把电梯顶盖打开。
    黑眼少女率先尾随高智信,接着孙雀也一个翻身跳上去了。胖子看到众人都身手利落,他也不露任何尴尬神色,爽快从电梯外找来一把铁梯子,好让自己轻松爬上去。黑眼少女看着,还是不明白为何要与他结队;但是平日一定会率先开口阻止的孙先生,却又彷似不介意与这个碍手碍脚的胖子为伍,那她当然也不宜张声。
    四人进入了电梯槽后,黑眼少女手一晃,微型照明器亮起,他们发现这个货梯竟然是直通顶层的。
    孙雀道:“真的在这里啊。”
    胖子摇摇头,喃喃自语:“想对了头,看似困难的事,原来真的可以变成想像不到的简单......”
    但他没有多说,因为即使连平日不太认真的他都晓得,前面的凶险,可能并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看着电梯上一直通至顶层的空间,他心想事已至此,不硬着头皮挺下去,实在不知道还可以怎样了。
    乔易在控制室的屏幕看见四人从电梯槽里出来的情况,听见高智信和其余三人说:“一定要尽快找到童靖。”
    乔易监视着四人潜入的身影,他们决定分头寻找,孙雀一路,黑眼少女一路。胖子不敢独自行动,本来要和黑眼少女一起,她嫌他笨手笨脚,于是跟高智信共同进退。
    看见他们如此积极,乔易脸上抽搐了一下,却随即露出诡异的表情。
    “连胖子也成为他们的一分子,要来问我取人吗?你们要找,就让你们找到,看你们又如何?”说着便启动了一个按钮,朝通话机说了句:“把她从医疗室移到外面.......尽量给他们灯号线索,让他们找到她。”
    不消多久,黑眼少女跟着灯号,第一个看见童靖。
    她就躺在一条通道上,奄奄一息,黑眼少女大惊,急忙用微波传讯通知各人。
    大家赶到的时候,高智信冲上前抱起童靖,看到她的黑气还是丝毫未减,于是不断地叫她,胖子在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黑眼少女有点鄙夷地看着他,孙雀则在一旁紧锁眉头。
    童靖朦胧地醒过来,孙雀上前观察童靖的状况,眉头更紧了。
    高智信急问:“她怎么了?”
    孙雀就像诊症的大夫般,摇摇头自顾自道:“难度与山羊座那边的宿命一样吗?情况不太妙。”
    高智信只听得懂“情况不太妙”,他心急如焚道:“无论如何都要试试。”于是甩出钟馗来,刺进童靖的胸口,吸走童靖身上的负能量。
    负能量进入高智信体内,已有一段日子没有使用钟馗的他,感到有点生疏,胸口又痛起来,但他仍然不愿放下童靖。
    孙雀再次检查童靖,高智信期待地看着孙雀。
    孙雀道:“不成,黑色负能量成份比较复杂,钟馗或许未能简单地将其吸出来;我只能把她冰封起来,起码先保住她的性命。”
    “什么?怎么冰封?”
    “你先放下她。”
    高智信看着怀里的童靖,无奈把她放下。
    孙雀从背包拿出一个奇怪的装置,大概是从“人马”那里来的,体积不大,表面看去像维京人的帽子,有两个角,揭开一个盖状附件后,露出一排按钮,只见孙雀像弹琴似的,很熟练地按动按钮,牛角部份便发出一道光膜,孙雀让光膜在童靖身上扫描,她的身体上面竟真的开始结起冰来。
    孙雀一边按掣,一边推敲着眼前的一切,他在想这个童靖,显然是这儿一切发生的关键,她的存亡不单影响G市,也将会影响到其他平行宇宙的运作;现在暂且需保住她的命,日后将如何发展,就连孙雀自己也无法说准。
    高智信看着童靖,没有看见任何黑气,否则差点以为童靖O4毒发作,进入离奇死亡阶段了。
    虽然钟馗未能吸出童靖的黑色负能量,但此时高智信手腕上的纹理大乱,不断变动着,胸口更愈来愈痛,孙雀冰封童靖时,他痛苦得坐倒她上,心想黑色负能量果然是非同小可,黑眼少女上前看顾他,胖子这时却不断摇头,喃喃道:“不对劲,我觉得很不对劲。”
    黑眼少女点头道:“我不想同意你的,但童靖实在太轻易被我们找到了,而且以这里的地形,如果有人从通道的两端一起夹攻我们,我们便无路可走.......”
    话音甫落,一声大笑声已在四人身后响起,是乔易!
    乔易原来已站在通路的前端,他身后还有一大堆O4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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