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孤独,只差你

第29章


  
  受童年阴影的影响,他的潜意识里存在着强烈的暴力因子,在可以控制的状态下能够自己压制,可在醉酒时一切显露无遗,就变成了另一个自己。
  
  那个女人对他是用了真情的,并没有把这件事传出去,可他面对着这样的自己,就像看到了一个怪物,不可能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轻易释怀。
  
  他很喜欢魏潇,私心加上长久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养出来的傲气,盲目地相信只要滴酒不沾,这些算不上问题。
  
  可魏潇是那种向往自由、精通玩乐的女孩爱极了酒,希望心上人是一个比自己酒量好,可以陪她喝酒且把自己扛回家的人,时间一长,势必瞒不住。
  
  他心里藏着的这个秘密事关男人的自尊,这种东西在传统文化的熏陶下,是个直接和名声勾连的东西。
  
  不知道是为了自尊,还是对魏潇爱得彻骨,不想她受伤害,为了不虐身,只有向虐心的方向发展。
  
  不久魏潇重病,切除了身上一个重要器官,他忧心忡忡等到她康复,却狠心提出了分手。
  
  魏潇形容枯槁,在他面前哭得令人心疼,难过地说:“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没胆嫌弃我,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可你既然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答应我,如果是为了哄我开心,为什么我现在不开心,你却不再哄我了。”
  
  他心里很难受,却故作冷淡地推开她,口是心非地说:“因为以前喜欢过。”
  
  说完在魏潇泣不成声地哭泣下掉头离开。
  
  他没有回头,因为一回头就能看见她蹲在地上伤心落泪的模样。
  
  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却细心地了解了她全部的喜好,知道她吃到好吃的蛋糕会惬意地眯眼,知道她看狗血的肥皂剧都能暴露泪点,知道她的内心敏感却强作坚强。
  
  她其实是他见过最好的姑娘,原本是要妥帖安放细心收藏,捧在掌心里疼爱的,可惜唯有长情,不能久伴,只能送她到这一程了。
  
  魏潇其实和所有女孩一样单纯,都会想不通情感变换,一个人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只当是自己累赘的身体惹下的祸端,于是登门拜访,想努力感化他的父母,证明自己除了身体不如从前,还有其他许多优点。
  
  她把自己放得很低,从没有这样卑贱,结果是他的父母都很喜欢她,却始终只能看见他漠然的眼神和面不改色的神情。
  
  她爱惨了他,妄图抓住他一点点暗示,去改变成他称心如意却不再像自己的人,可是没有。
  
  甚至她在厨房故意划破了手拿给他看,他也只是声音清冷地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笨。
  
  再浓烈的情感在这样的冷落下,总会消失殆尽的。
  
  他不知道他努力做成这样,当她真的离开,为什么心会那么后悔。
  
  隐瞒从来不是高尚的事,说到底还是自以为是和斩钉截铁的自私,人生在世如若没有尊重,通常追根溯源都是活该。
  
  江海阔作为唯一知道内情的人不擅长横插一脚乐善好施,倒是因为这个原因和魏潇走得远了,况且那时成玲自作主张和他分手,他和魏潇是同一条战线上的。
  
  这种事即便最后真相大白当事人也不会觉得高兴,出现冰释前嫌和好如初的戏码,只会气当初的讳莫如深。
  
  萧寅这几年心有杂念,并没有将自己的才华发挥到应在的领域,在一家和自己专业毫无关系的公司工作,一月也有七八千的薪水,要不是江海阔前两年的推荐邀请,他可能这辈子也没有回归本行的机会。
  
  他没有祸害过任何一个姑娘,他爱的人已经结婚,他也就打算孤独终老。
  
  两个许久没见面的朋友在街边小菜馆里聊天,成玲则买了好多菜回家,像寻常妻子查岗一样问他:“你下班不回来,到哪去了?”
  
  江海阔也不避讳,看着对面的人回答:“萧寅在我旁边。”
  
  成玲怔了怔,联想到他之前说的办事,一切都对上号了。
  
  作为魏潇的朋友,她沉默了一会五味杂陈地说:“早点回来。”
  
  江海阔完全把她当女儿,这时候都不忘嘱咐:“你说冲剂难喝我这次买的胶囊,吃的时候用不了那么多水,所以你自己有事没事倒点热水喝,想咳的时候忍住,不然会越咳越厉害。”他说到这里又变卦,“算了,家里有梨我回去给你炖,晚上别忘做清淡点。”
  
  成玲晃到阳台,真看到箱拆了封的梨,打开箱子拿出一个剥掉包装:“我自己来就好,炖多点晚上回来你也吃点好吧?你吃糖吗?我放几块冰糖进去可以吗?”
  
  江海阔没意见:“你别烫到手就好,那个壶上的胶套掉了,把手都是铁的,你要炖的话直接用铁锅炖,稍微凉点再往外倒。”
  
  成玲虽然管着他的工资卡还体贴地问他:“我能在网上买个不锈钢地煮锅吗?以后……”
  
  “可以。”
  
  “要是寄我公司……”
  
  “寄到我单位就好。”
  
  要不是心有灵犀的默契,她都要以为他在忙别的事,没多说就挂了。
  
  萧寅听着两人腻歪,一笑:“你们快结婚了吧,我到时候随份子给你们包个大红包,人就不去了。”
  
  江海阔给他杯里斟满茶,也不虚伪地客套:“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还君明珠应垂泪,恨是重逢未嫁时,她过得好,只会让你更遗憾。”
  
  萧寅扶住茶壶道了声谢:“其实我仔细想过,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是不该出现的人。我不遗憾,我只是后悔当初伤她伤那么深,我没有不可以忍的,但忘了她受不了,如果刚才打电话给你的人是成玲,她应该庆幸你受得起。”
  
  江海阔摇头,诚恳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那时候没有挽留,如果挽留了她还坚定地要和我分开,我今天就不会这么愧疚。”
  
☆、第二十七章
  江海阔八点钟回的家,一进门感觉哪里和平时不一样,四顾一周,恍然发现地板干净多了,放电话的柜子边上多了一束假花,茶几被人收拾过,新旧报纸分门别类摞成两沓,每个厅室都被重新布置了一番。还是那些陈设,却多了几分经人打理的温馨。
  
  成玲身体恢复了许多,开始着手做家务,趁他不在,扎扎实实当了一回田螺姑娘,厨房里雾腾腾的锅里飘出果味的甘甜,她搅着勺子,又将梨汤热过一遍。
  
  江海阔从身后抱住她,顺着她的胳膊接过她手里的活:“有没有按我说的吃药?”
  
  成玲害羞:“不是说了你不用把我当小孩养吗?我真的能记住。”
  
  江海阔倒着热汤不置可否,语气平常地跟她说:“下午到机场接人,经过免税店,看到很多和你差不多年纪的人在柜台前挑口红,不知道你喜欢哪个颜色,就把店里不同色号的都拿了一支,导购要送唇膜我拒绝了。”
  
  成玲不解问:“为什么?”
  
  江海阔一本正经地答:“她跟我说这是护理用的,每天卸了装涂,我跟她说,我媳妇的嘴,我晚上要用。”
  
  成玲的脸红得厉害,拿起汤蛊轻轻地吹,装作没听见。
  
  江海阔拢了拢她的碎发:“我没有拿你当小孩,我在等你做我的妻子和我结婚。”
  
  他顿了顿,继续说:“现在你工作也稳定了,是不是也考虑一下终生大事,给我一个正当的名分,我等这天很久了。曾经我把和你的重逢当做意外,但今天在这里,我很认真地在和你商量我们地未来。”
  
  成玲缓缓放下姜汁雪梨,搁在大理石台子上,看着窗外:“那年和你分手,是我那个年纪觉得最伟大的事情,我逼着自己无私,可总是在最不经意的时候想起你。天冷了,你是不是耍酷把外套给哪个女孩穿了。你到了该成家的年龄,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喜欢你。你是不是对她们像对我一样温柔,你和她们结婚会不会更好。
  “我相信你说的那些听起来温暖的话都是真的,我真的很难过那时候伤害了你。我带着歉疚远走高飞,又兜兜转转来到你的城市。其实我是真的想你,却不是真的想见你,并且一度觉得,我这一生,感受过纯粹真挚的感情已经没有遗憾了。
  “后来的你没了年少的青涩温和,眉眼都带着陌生感,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害怕,万一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怎么办,我是该为了破镜重圆讨好你,还是承认错误哀求你,我知道那个时候你真的很生气。
  “我做了一件特别不可思议的事。答应和你复合,却不肯和你走。瞒着自己的病情,固执地想让你看到一个正常的我,可你还是知道了,我以为你会疏远我,可你没有,于是我把自己带到你身边,想尽力做我能做的一切,其实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想尽力满足你,只不过被你宠得,什么都做不好了。”
  
  她还有很多没说出的话,比如敏感细腻的她总比别人多想一道,会怀疑自己的工作是否是凭真本事得到的,会追根究底地探寻,可日久天长,没有发现特殊的优待和见过的熟人,反倒更加感谢他的尊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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