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琦因害怕被害而离家,四处逃亡躲藏。梁冀派人将他抓获,然后杀害。
马厩画像砖 东汉
梁冀把持朝政将近二十年,威势和权力震动内外,桓帝没有办法只能相让,任何事都不能亲自参与。面对这种局面,桓帝心中很早就已不满,陈授的死让他更加愤怒。和熹皇后邓绥的侄儿、郎中邓香和妻子宣育有女儿邓猛。邓香死了以后,宣改嫁给梁纪为妻。梁纪是梁冀之妻孙寿的舅父。孙寿看到邓猛美貌,就把她送进掖庭,被桓帝立为贵人。梁冀想将邓猛认作自己的女儿,让她改姓为梁,但又担心邓猛的姊夫、议郎邴尊从中捣乱,让岳母宣予以拒绝,就遣刺客将邴尊杀死。然后,梁冀又想除掉邓猛的母亲宣。宣家和中常侍袁赦是邻居,梁冀派遣的刺客爬上袁赦家的屋顶,正要进入宣家时,被袁赦发现。于是袁赦击鼓聚集众人,通知宣家。宣赶紧入宫面圣,向桓帝报告,桓帝震怒。于是,他单独带着小黄门史唐衡跟随他上厕所,问道:“我的左右侍卫,哪些人和皇后娘家关系不好?”唐衡回答说:“中常侍单超、小黄门史左和梁不疑有仇。中常侍徐璜、黄门令具瑗常常私下对皇后娘家的骄横暴虐表示愤恨,但是不敢开口。”这样,桓帝将单超、左召进内室,对他俩说:“梁将军兄弟把持朝纲,胁迫内外,三公、九卿以下,都得遵照他们的意思办事,如今,我想要除掉他们,你们二位觉得怎么样?”单超等回答说:“梁冀兄弟本来就是国家的奸贼,早就应该铲除;只是我们的力量不足,不知圣意如何罢了。”桓帝又说:“要是真的和你们所说一样,那么,请你们暗中计划。”单超等回答说:“谋划没有什么难处,只怕陛下心中不够坚决。”桓帝说:“奸臣威胁国家,早就应定罪伏法,怎么会狐疑不决呢!”于是,把徐璜、具瑗叫来,桓帝和五个宦官一道商定计策,把单超的手臂咬破出血,作为盟誓。单超等人对桓帝说:“陛下现在既然已下定决心,千万不要再提这件事,不然会引起猜疑。”
但是,梁冀还是对单超等产生了怀疑。汉桓帝延熹二年(公元159年)八月,梁冀派遣中黄门张恽入宫住宿,防范发生意外变故。具瑷命令属吏以“擅自从外入宫,想要图谋不轨”的罪名逮捕张恽。桓帝登上前殿,召集各位尚书前来,揭露了这件事,命令尚书令尹勋持节率领丞、郎以下官吏,全都手拿兵器,守卫省阁,将全部代表皇帝和朝廷的符节集中起来,送进内宫。又令具瑗率领左右御厩的骑士、虎贲、羽林卫士、都侯所属的剑戟士,总共一千余人,会同司隶校尉张彪一起包围梁冀府第。派光禄勋袁盱持节,收缴了梁冀的大将军印信,将他改封为比景都乡侯。梁冀和他的妻子孙寿就在那一天一起自杀。梁不疑、梁蒙在这之前已经去世。梁氏和孙氏家族,以及他们在朝廷和地方的亲戚,统统被捕入狱,不分男女老幼,一律押往闹市斩首,并将尸体暴露街头。同时受牵连的公卿、列校、州刺史、二千石官员,被处死的有数十人。太尉胡广、司徒韩、司空孙郎,由于追随梁冀而停留在长寿亭,没有保卫宫廷,被指控有罪,减死一等,罢官免职,贬作平民。另外,梁冀以往的属吏和宾客,被免官的有三百余人,整个朝廷,几乎都空了。当时,事情一下子从皇宫中爆发,使者往返飞驰,三公九卿等朝廷大臣全部一反常态,官府和大街小巷犹如鼎中的开水一片沸腾,好几天以后,方才安定,百姓们全都拍手称快,表示庆祝。桓帝下令把梁冀的财产没收,由官府变卖,收入达到三十余亿,全都上缴国库,减免当年全国一半的租税。此外,还将梁冀的园林分给贫民耕种。
后来,桓帝立梁贵人为皇后,同时将梁冀的妹妹、梁皇后的坟墓懿陵贬称为贵人冢。桓帝非常讨厌梁氏,于是将皇后梁猛的姓,改为薄氏。很久以后,才得知皇后是邓香的女儿,这样又重新改姓邓氏。
桓帝下诏赏赐诛杀梁冀的功臣,将单超、徐璜、具瑗、唐衡、左全部封为县侯,单超食邑二万户,徐璜等四人各一万余户,他们被世人称为“五侯”。左、唐衡提升为中常侍,又封尚书令尹勋等七人为亭侯。
大司农黄琼被提升为太尉,光禄大夫、中山国人祝恬被进为司徒,大鸿胪、梁国人盛允被升迁为司空。
第四章 桓灵末世
梁氏被桓帝灭门之后,宦官集团独揽朝政大权。到灵帝时期,宦官气焰更盛,把持朝廷,甚至肆意妄为,陷害异己,东汉政治更加黑暗腐败,社会矛盾更加尖锐复杂。
以李膺、陈蕃为首的七大夫、官吏结成的集团反对宦官的残暴统治,宦官集团因此恨之入骨,发动了两次“党锢之祸”,此时的东汉政权已经腐朽透顶,不可救药了。
汉灵帝中平元年(公元184年),遍及全国的黄巾大起义爆发,矛头直指衰朽黑暗的东汉政权,敲响了东汉政权覆亡的丧钟。坚持九个月后,黄巾起义失败,但却瓦解了东汉王朝,致其名存实亡。
1.皇甫规平羌
汉桓帝延熹四年(公元161年),先零、沈氐羌和其他部落羌人攻击并、凉二州。泰山郡太守皇甫规率兵讨伐羌族部落。
皇甫规,字威明,安定郡朝那县人,祖孙三代为官。祖父皇甫棱,曾任度辽将军。父亲皇甫旗,官至扶风都尉。
永和六年(公元141年),西羌贼首率贼众将安定围困,征西将军马贤率领各郡兵讨伐,兵败而回。皇甫规虽为一介布衣,但对军事谋略很有研究,他看到马贤胡乱用兵,于是上书说明了马贤必败的情势。没过多久,马贤果然被羌兵所灭。郡将知道皇甫规很有军事才能,于是任命他为功曹。皇甫规率领八百甲士,与羌兵交战,杀了很多羌兵,西羌兵终于退却了。于是皇甫规被推举为上计掾。后羌兵又大举骚扰陇西,成为朝廷心腹大患。皇甫规上书自荐,请求领兵剿灭羌兵,说:“我近年来提出了不少对付西羌的措施。羌戎还没有行动,我就料他会反叛,马贤一出兵我就知道他必然败退。虽然这些话是偶然说中的,但处处有事实可以作证。马贤等人领兵四年没有获得成功,用掉的费用以百亿计,这些钱出于老百姓,但多落入某些官吏的私人腰包。又加上青州、徐州闹饥荒,民不聊生,有些百姓被逼无奈,只好群起造反。羌戎反叛,没在以往太平的时期而在如今发生,全部都是由于边疆没有抚慰治理好。本应该平安无事的,却去侵暴欺负他们,为了求得小小的利益,却引来祸国殃民的大害。为了证明打了胜仗,向朝廷邀功,常常虚报斩首多少多少,打了败仗就瞒住不说。士兵劳苦,受到奸诈长官的困逼,一肚子怨气。进不能奋勇作战而获取功名,退也不能够获得温饱养活自己,往往是饿死在沟渠中,暴尸于荒野,看到王师出兵,却不看见王师回来。为将的悲哭泣血,害怕发生变故。所以没有几年是平安的,一旦战乱发生,就是好多年。我常为此深感痛心呀。希望给我以马贤、赵冲两营的兵力和安定、陇西两郡之地,带领五千兵士,与护羌校尉赵冲首尾相应,出其不意攻击羌戎。我熟悉当地的山谷地形,军队在我整顿之下,已是进退巧便。皇上只要任命我去征讨羌戎,我不会要求很高的赏赐。如果说我年少官轻,不可以用,那些败兵之将,官爵够高的,年龄也够大的,又怎么说呢?我不胜至诚,冒死自陈。”当时皇上没有任用他。
冲帝、质帝时,梁太后执掌大事,皇甫规以贤良方正之士被推荐。皇甫规在答策问时,指斥了梁冀、梁不疑的恶行,最后说:“官在其位,不谋其政,尚书怠职,对于官吏不执行政令也不纠察,因此使皇上只能听到一些谄谀的话,其他的什么也听不到。我当然知道阿谀谄媚会得到好处,说真实的话会引来祸端,但是,我难道敢于抛弃良知以逃避诛责吗?我生长在边远地方,没来过京师几次,非常惶恐,没有把我的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皇甫规的话传到梁冀那里,梁冀恨之入骨,将他的对策评为下等,任他为郎中。皇甫规以生病为由辞官回家。州郡在梁冀的授意下,好几次差点把他陷害致死。皇甫规用《诗》、《易》教授学生三百多人,共十四年。后来梁冀被杀,在一个月之中,朝廷五次以礼相召,但是皇甫规都没有答应。
延熹四年(公元161年)冬季,先零、沈氐羌和其他部落羌人攻击并凉二州,护羌校尉段带领湟中志愿从行的胡人部队前去征讨。凉州刺史郭闳因想分享段的功劳,故意拖住段的军队,使段的部队没有办法前进。志愿从行的胡人部队因为服役的时间太久,思念故乡,全部起来反叛,逃回了家乡。郭闳把罪过推到段头上,段因罪被征回京都洛阳,并被送往左校营服苦役。朝廷任命济南国相胡闳接任护羌校尉。胡闳既没有威信,又没有什么谋略,各部的羌人气焰因此更加嚣张,不断攻陷军营和障塞,相互勾结,在各郡之间随意出入,攻劫掠夺的祸患变得越来越严重。
皇甫规十分了解羌人的事情,有心想奋起抗击,于是上书说:“如今,奸猾的盗贼全部都已在当地被剿灭,泰山郡基本恢复太平,又听说诸种羌人一道反叛。我生长在山、岐山一带,今年已经是五十九岁了,以前曾担任过郡吏,羌人的叛乱经历过两次,对那里的情况十分熟悉。我向来身患顽疾,害怕自己年老体弱,不能回报皇上大恩,希望陛下让我做一个有官阶而无职事的散官,给我准备一辆车子,让我作为朝廷的使者,到三辅地区去慰问和鼓励百姓与士兵,以示朝廷的声威和恩德,以我所了解的地理形势知识和用兵的谋略帮助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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