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过留痕

第47章


两个看似衙门侍卫的粗壮女人粗鲁地甩掉老妇人后,便不留情地拖着哑女继续向前方走去,哑女边被拖着边不停地往后看,直到背影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而老妇人则趴跪在地上痛哭不起。
对于此事,街上的百姓有的叹气摇头,有的嘀咕指责哑女表里不一,但也不乏有心之人,蹲下扶起了老妇人并对已安慰着:“陈婆,你和君君搬来这里也有一段时日了,君君的为人大家也都看得清楚,我也相信君君是被冤枉的,那潘梨本来就被传与他妻主关系不好,想必他妻主一死肯定与他脱不了关系。你别急,这官衙就是为咱百姓开的,咱有冤就要申……”
看这些人的反应,看来这个哑女平常儿在众人眼里确实是个老实的人。这个事情也绝对不简单。自古冤情有窦娥冤,有小白菜与杨乃武……小百姓的冤情,喊冤天上听,地下真假却都由官府评断。清廉的官府做的是清官看的是实情,可贪污受贿的官府做的是腐官看的是钱财。这对母女看样子是绝对拿不出钱的,只怕就算真的有冤情,也是……
我瞥眼看向一旁的太女,见她一脸带着笑,看似颇有兴趣的样子,不免问道:“你要管这事?”
“不,我只是在感慨事情的巧合性。”
“何意?”
“本来今日便是要寻你一同去官衙,探探这百姓的父母官。”
“你是想旁观那父母官的判案?”
“岂不有趣?”
“现在就等着那老妇人去官衙击鼓申冤了。”
“恩,有趣的就在于那名女子还是个哑女,这下判案可难了。”太女语带深意道,尔后兀自向前继续走去。
近了官衙,果然能听见击鼓鸣声,还夹着老妇人一声哀过一声的“冤枉啊,冤枉啊……”衙门的门不一时就打开,然后老妇人被押进大堂之中,大堂之上坐的是知县,是个女人,五官端正,面貌秀气,旁边站着她的师爷。
师爷一声:“传犯人陈晓君——传潘梨——”衙门大清晨就全员待候升堂。
一切准备就绪,陆陆续续就有百姓站在大门口处看判案。太女昨日便去过知县府,面见过知县,所以她特地退到后面选了个不惹眼的外角站着,然后以局外人的身份兴然地看着她等待的审判。我带着面纱,不碍事,也就直接站在前头。
“潘梨,陈晓君母女来此申冤,你可有话要讲?”
“知县大人,该说的我昨晚都对您手下的侍卫说了,这小君君啊,是长期给我家送菜的,昨夜里,她,她……看我手无缚鸡之力,趁着我妻主不在之际便强(和谐)奸了民夫,待我妻主回来恰好撞见……小君君为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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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就杀了我家妻主啊……大人,我家妻主死得很惨啊……请您一定要为民夫做主啊……”潘梨是个浓妆艳抹但却没有姿色的中年男人,边抽泣着讲述,边用秀帕边娇滴滴地抹着眼角打滚的泪水,这模样让人看了着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通常人见到杀掉自己妻主的犯人在眼前,还会一口一个小君君亲昵地叫吗?真是好笑,我听着不免低笑了几声。
陈晓君是哑巴,说不出话,只能“啊,啊,啊”地乱叫表示反驳,好不容易被他娘安抚后,才安静下去,一脸无望的表情。
“潘梨,你所说之事可有证人或是证据?”
潘梨潘梨,果然是梨花带雨啊,抽泣之后,妆化掉一些,满脸一片花红柳绿的,慑人无比。
“回禀大人,民夫深夜被小君君给强了这就是最大的证据……你看……”说着还拉开自己的脖子,入目都是一块块的紫红:“这就是他在我身上留下的证据。”
知县眼睛一眯,凑在师爷耳边说了几句话。尔后,师爷便下了堂,走到潘梨面前,对他道:“这么说就是你还记得昨夜发生的一切?”
“当然。”
“很好,那么你可重演一遍昨晚发生的一切吗?”
潘梨愣了一会,随即掩嘴轻笑起来:“师爷,这可是在公堂上,民夫哪好意思啊,再说了,谁来扮演那小君君呢?”说完还抛了个媚眼。
听了这句连冬墨冬晨都笑了,我忍不住一阵恶寒,这男人恶俗又搞笑……露出了马脚还不自知。
“就由我来扮演,可有异议?”师爷是典型的长相一表人才,身材挺拔的女子。
潘梨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昨夜,小君君照常来我家给我送完菜之后,见我妻主不在,立马就对我色心大发,二话不说便用力将我扑倒在床上!”
师爷听罢,向前狠力将潘梨一扑,潘梨冷不防地摔在地上,对着师爷嘟起了嘴巴哀叫道:“师爷,您这么用力,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师爷不以为然道:“既是重演,当然要生动点。接下来呢?陈晓君又怎么对你了?”
“哎呦……当然是来了个泰山压顶啊,还能是什么。”潘梨半躺在地上,对师爷煽情道。
然后,师爷就真的跳起来,打算对潘梨来了个真真实实的泰山压顶。潘梨惶恐之际,瞬间侧身躲开,继而极速起身,沉下脸,揪起师爷的衣领,怒道:“师爷,要是被你压到的话,恐怕我早已没命,身为师爷,岂是这样办事?”
师爷不在意地笑了笑,尔后站在堂外围观的百姓也都笑了起来,潘梨这才发现不妙。连忙放下师爷,扑通一声跪地上,磕头道:“知县大人,民夫只是自保才得罪了师爷,民夫……”
“潘梨,看你动作灵巧,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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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是练武之人,而且刚才随力的一揪就能将师爷举高,岂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能做到的事?再者,陈晓君若真是你的杀妻之犯,为何你还能自然地称她为小君君?潘梨,看来对你来说,要阻止陈晓君对你施行强 暴可是绰绰有余啊……”知县威严道。
“大,大人饶命啊!”
“小君君,他,他没有强(和谐)奸民夫,但,但民夫的妻主确实是她杀的!”
“大胆民夫!贿赂不成,现下还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搔首弄姿、冤枉他人,本官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认罪不认罪!”
潘梨惊愕地看向巍巍站于她身后的两名粗壮侍卫,领悟知县说的话后,一下子颤抖着声音:“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民夫只是一时起了色心才,才意图强了小君君,不料被我妻主撞见,妻主想要打死我,民夫……迫不得已,才才……呜……”
“来人,将潘梨押入大牢!”
哑女的冤案总算是被洗清,这父母官做得还挺像样。
我清心一笑,看向后头的太女,虽然是场带有戏剧化的冤案,但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太女回我一笑,尔后绕开人群,示意我随她同走。
去知县府邸的路上,冬晨一直不停在笑:“兰大人,那个叫潘梨的男人真逗阵绝,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冬晨,你再笑,等下去的可是知县府,不是潘家。”
“哈哈哈……”冬晨这下笑得很开心了,冬墨也捂嘴轻笑开,我笑笑,随她们。
知县府邸,不似清官一贫洗的简陋,也不会堂皇奢大,适中,刚好。
我们一行人随着小厮进到了大厅,一进到里面就看见知县和她的师爷正候着我们,见到我和太女,两人双双作揖道:“太女,十四皇女降贵纡尊于寒舍,臣惶恐不已。”
太女道:“都起身吧。”
看来,上次太女来了府上双方都有了照应,来了溪美,冬墨也多少跟我说了些各官各员的事,想来太女定是挺欣赏这个知县。
小厮在桌中沏上了一壶热茶。
坐下之后,我就脱了面纱,将面纱放于冬墨手中。
知县看了一眼我旁边的冬墨冬晨后,暧昧地对我一勾唇。
知道知县眼神的含义,看来“十四皇女喜好女色”这谣言也流入了她的耳中,我笑笑,不在意道:“怎么?知县对本王有意?”
知县没有惊愕,只是沉敛一笑:“臣惶恐,只是感慨父之所女,更胜一美。”
轻浮的语气全然不似方才在公堂上的庄严,而且面对身为十四皇女的我,还有面对太女,她依然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虽有君臣之礼,却不见卑微鞠躬。
“林庾夕,本王上次对你说的你考虑得如何?”
“若是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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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女请回吧。”
“林庾夕,可不仅是本王,十四皇女也欣赏你。”
太女一句话,让我着实怔然一下,半会反应过来,淡然地呷了口茶,然后对林庾夕道:“朝廷官员从一品到九品各有其中枢地位,缺一不可。但这只是针对才能而言,小才难大用却有其需要的地方,但——若是大才小用的话那便是浪费,民间之所以有个安稳和平的生活是因为一国之君统管善好,而一国之君之所以能为民造福,则是因为有进谏之人有忠臣之士有才能之官伺其左右。能人易找,义士难求。知县身为百姓的父母官为人公正清廉,想必定有为全百姓谋福的精神,志愿浩大却被埋没,默默呆其三年有余,难道不是在等候你的伯乐?”
林庾夕转着手中的杯盏,问道:“十四皇女,何以称君?”
“顾名思义,君临天下,君临一切。”
我笑笑,继续道:“君爱臣,君爱子,民之所乐君之所望,民之福君之愿。”
林庾夕:“何以称臣?”
我道:“青山有幸埋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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