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炊烟

第33章


“就这个吧。”她按了按太阳穴,梅平不解道,“大少,你何必这么费心要替三少留下他?”
“我从没见过老三这个样子。”她叹了口气,推开窗户,琼波楼下正是清波湖面,和风吹过,让人心情一阵舒爽,“若是不能留下他,只怕我也留不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早日回去种田,我更更更~~~
第 37 章
林绰隐隐约约觉得一阵滑腻的触觉拂过全身,睁开迷离的双眼,正对上她含笑的视线,她翻了个身把他抱在身上,薄薄的锦被盖在身上,带着一丝丝凉意,触及此时温热的肌肤,他轻轻颤栗,却舒服地蜷起身子,整个人窝在她怀中。
梅朔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发间穿过,“小绰儿,你变轻了,肯定是又瘦了。”
“可是衣服没有变大啊。”非   凡 电 子 书 论 坛
“那就是瘦了一点点。”
“这你也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瘦了多少两我也能说出来。”
“才不信。”
“不信?”发间的手向下探到他腰间开始挠痒痒,林绰躲闪着起身,一脚踩在锦被上,脚下一滑,在床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梅朔的笑声响起,他还没来得及动弹,就又被她压在了身下,“这就是不听我话的后果。”
林绰推了推她的身子,“阿朔,天黑了。”
“我知道。”
“我该回去了。”
“不用。”她打了个哈欠,“默叔那边,早晚要告诉他的,放心吧,没事的。”
***
这几天接连都是万里无云的大晴天,和风暖旭,湖边垂柳婆娑,梅朔倚在墙角,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捏着垂柳枝把玩,所有的心神却都在听着房内传来的软糯嗓音,“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夫德。”
接着是一道属于中年男子的儒雅嗓音,“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夫言。”
她摇头轻笑,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三少,原来你在这里。”
“默叔,怎么了?”
秦默走到她身前,正好可以看到窗台后坐在书桌前的男子和站着的男夫子,“你就一直站在这里?”
她伸手,柳枝在鼻翼下拂过,“默叔,你知道那种感觉吗?你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你的心就已经满了,”她的声音渐渐变轻,喃喃低语也不知道是说给秦默在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
“三少,你真的是很喜欢他。”他笑着叹气,“那件事,除了你我大少二少,和这位大少请来的夫子,应该也还没有其他人知道,不过他之前进来做小侍很多人见过,家里下人多,口舌也杂,还是得找个说法。”
“默叔,交给你了。”
“你倒是省事。”
“多谢默叔了。”她转过身作了一揖,像是在开玩笑,神色却是认真无比,秦默明白那男子在她心中的地位,“放心吧,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很合眼缘,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带他进来。”
梅朔嬉笑道,“能让默叔一眼就合缘,我家小绰儿可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默叔的眼界有多高,我们大家都有数,不然这么一直独身?”
“去,说说就要没谱。”
“不过我最近都没有见过老二,她没有被关起来吧?”
“一开始也软禁了几天,后来就放了,我也没怎么见着,不过我听人说二少整日泡在花楼。”
屋内断断续续的嗓音继续传来,“姑舅之心,岂当可失哉?妻虽云爱,姑舅云非,此所谓以义自破者也。”
梅朔抬眼看着挂在天西边的斜阳,走上前敲开房门,“郑夫子,可以下堂了吧?”
那中年男子看了她一眼,“大少吩咐了,今日《男诫》必须得背完。”
《男诫》?梅朔叹气,奶奶最喜欢的。林绰看到她进来,眼神闪闪亮亮的,视线从书页上离开,那郑夫子不悦地用戒尺在桌上打了一下,他抖了一下,立马乖乖坐好,脑袋低垂着嘴里念念有词。
“三少,还请你先出去。”
“还有多少?”
“刚到第六篇,还有一篇半。”
“晚饭前可以好了吗?”
“那就问他了。”
梅朔走到他身前,“你先背着,我出去趟,回头来陪你一起用晚饭。”他抬眼,似乎有些不舍,“小傻蛋。”梅朔抚平他额前的碎发,“我又不是出远门,马上就回来。”
“咳咳。”那郑夫子手里戒尺又在桌上拍了几下,梅朔朝他微微点了下头,“我就走。”她转身出了房门,远远似乎看见那两只白肩雕在梅家上空盘旋,转眼又不见了踪影。
***
风花雪月四大勾栏,没有猜错的话,梅朝应该会在醉雪勾栏,梅朔拉紧衣领,但是听到那倌爹爹矫揉造作出来的娇嫩嗓音,还是觉得自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么难以忍受?
“梅三少,实在是稀客稀客,这是要找…”
“我找我二姐,她在吗?”梅朔直接打断他,挥开他伸过来的手。
“梅二少,在在,就在我家恋儿房内听曲。”
“我自己去找她。”
“三少。”那倌爹一把拉住她,“你也知道我醉雪勾栏的规矩,恋儿是我这四大头牌之一,他接客的时候,其他人一概不见。”
“我找我家老二,又不是找他。”她摸进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行了吧?”
好不容易算是把人打发了,她走进去,一手捂着鼻子,刚上楼梯,就见到梅朝七倒八歪地下来,她伸手接住她,“你怎么了?”
“锦儿。”她张嘴,扑面的酒气迎来,惹得梅朔自己肚子里的酒虫也开始一只只爬出来。
“这里没有锦儿,什么恋儿,花儿倒是有。”她没好气道,一把将她放正,“你还走得了路吗?”
“走,老三。”梅朝总算是认出了她,“陪我喝酒去。”
梅朔被她拉着朝上拖,“喝就喝,我自己会走路。还有,我是来和你说,老大让我们明早去城外候着老太婆,算是什么负荆请罪。”
“负个屁,我都已经二十五了,做什么事还用得着她来管?她看不顺眼我就要认错?”
“说的是,走,我陪你喝去。”
***
“……谦则德之柄,顺则夫之行。凡斯二者,足以和矣。”林绰大大地出了口气,那郑夫子点头,“今天就到这里了。”
门外传来一轻一重两道脚步声,林绰期盼的眼神朝门口看去,在看到来人时有些失望地低头,却是梅期和秦默。
“郑夫子,多谢。”
“不客气。”
“现在天色已晚,我正好要出去,可以顺路送你回去。”
“多谢梅大少了。”
梅期前脚刚走,秦默就进来对他道,“跟我来吧。”
“去哪里?”
“明天开始,你住在松苑。”
“松苑?”
“没错,松、竹、萱、兰、寿石五瑞客院的五个小苑如今都空置着,大少特意让你住进松苑去。到时候那个什么程公子一来,也最多住到竹苑。”
“什么程公子,竹苑?”
秦默愣了一下,“我忘了,三少说过,这些事不用和你说。我带你去收拾东西,你今晚就住到松苑去,晚膳会有人给你送去。”
“我等阿朔回来吃晚饭。”
“随便你吧。不过我下面说的话,三少也许还会和你说一遍,总之,你记牢了。”
“嗯。”
“你的身份,现在是江南渝州林家的三公子,家里世代经营瓷器生意,日前同家人上京探亲在这里走散,走投无路之下与我签下奴契。”
“可是…”
“听我说完。后来你的侍从寻来我们才算知道了你的身份,在你家人从京都探亲回来接你之前,你都会暂时住在梅家做客。”
林绰挠着头,“这不是在骗人吗?”
“如果你想和三少在一起,就照我说的记着。”秦默回过身看着他,突然好笑地发现这动作,还真的和梅朔如出一辙,“到了,进去把东西拿出来。”
***
那郑夫子站在一家铺子前面停下,视线却停在不远处的一座精致牌楼院坊上,发出一声轻叹,“楼上黄昏欲望休,玉梯横绝月如钩。”
梅期和他隔了一段距离,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郑夫子。”
“多谢大少送我回来,我到家了。”
“那就好。”梅期转身正要离开,那精致小楼正是醉雪勾栏,里面的几个打手扛了一个没钱付账的地痞丢出来。那女人跌跌撞撞摔倒在地,那郑夫子差点被她撞着,一个站不稳朝梅期倒下去,她随手一扶,才想到自己不能碰,正要松手,突然听到啪啪两声,一道脆生生的嗓音响起,“淫贼,还不放开我爹爹。”
***
梅朔扶着站立不稳的梅朝从醉雪勾栏晃晃悠悠地出来,两个人站在风口,天色昏黄,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家那个从来对男子退避三舍的老大正被一个红衣少年叉着腰怒骂。
“你,你还不放开我爹爹。”那红衣少年一手举着竹拍,刚刚两声正是打在自己手上,他一步步走近,梅期突然开始扭头不住打喷嚏,他愣在当场,自己身上有什么味道吗?她这么大反应。
郑夫子脱了身拉住他,“馥儿别胡闹,她只是送我回来。”
那郑夫子拉着儿子走开,梅期终于止了喷嚏,脖子里的红点却如雨后春笋般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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