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迷踪

第7章


    “出了什么事?”子岳诧异地开口。
    王员外叹息:“他们想知道齐媒婆死的那晚,我们府上的人都在哪里。”
    “官府怀疑我们?”子岳蹙起眉,也是一脸不悦,“应该没有这种可能,府内的下人们都是在同一个院落就寝,晚上若有人出去,不会无人察觉。”
    “前阵子我已遣散一部分,还剩下的仆人不多,如大人觉得有必要,让子岳带您几位去问问看好了。”王员外说道。
    几人起身要走出前厅,青翊忽然转身向王员外问道:“王员外,在下请问一句,离开安平县,除了您和夫人外,还有何人同行?”
    “现有的家仆,我们会陆续给些银子遣散,唯有老管家和子岳会与我们一起上路。”王员外说着,又看了看子岳,目光温和,似乎并不只以下人相待,“老管家在王府做事多年,举目无亲,子岳自小便被我们收养,虽是个仆人,但却像亲生儿子一样,如今灵儿不在了,他在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老爷,我会代替灵儿如待双亲般照料您二老的。”子岳声音坚定,感动得王员外泪光盈盈。
    青翊了然地点头,和几人抬步走出了前厅。
    县衙后堂内,上官凛、上官紫燕和青翊坐在桌旁,神色各异。上官凛微蹙着眉,似在沉思整理着案子的相关线索;上官紫燕单手托腮,一张俏脸上写满困惑;反观青翊,倒依旧是一副怡然之态,唇边挂着一抹自若的笑意。
    “好奇怪,本以为王家人嫌疑最大,但在王家问了一遍,似乎也没什么收获,这凶手难道是凭空掉下来的不成?”上官紫燕晃着脑袋,打破沉默说道。
    “自然不可能,其实,要猜测出凶手是何人并不难。”
    “你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上官紫燕欠了欠身,双目晶亮地望向青翊。
    青翊气定神闲品了一口茶,指了指自己的头,微笑道:“都在这里,但还有些事需要确认,才可揭晓答案。”
    “你总喜欢故弄玄虚。”上官紫燕不满地撇嘴又坐回去,面露些许失望。
    “青翊公子,你有何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探讨。”上官凛也关切地开口道。
    “不是在下有所保留,只是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必须做。”
    上官凛不解地询问:“何事?”
    青翊缓缓放下手中茶盏,启唇轻吐出两个让上官兄妹诧异的字:“验尸。”
    “什么?尸首不是由仵作验过了吗?”上官紫燕忍不住问道。
    “不错,但有些线索,我希望亲眼确认,才可下定论,更何况,仵作检验依据的经验和方法也有所不同,我也许能发现之前所未明的细节。”青翊答得自信满满。
    上官凛略作沉吟后道:“既然如此,青翊公子需要什么,我马上差人准备,时间紧迫,还是事不宜迟。”
    青翊点点头:“除了验尸所需物品外,我还需一个助手。”青翊说话间,眉目却转向坐在一旁的上官紫燕。
    “你可是要我去帮忙验尸?”上官紫燕虽有些男孩子心性,但毕竟身为女子,想到要和尸首打交道,也不禁心中暗生寒意。
    “青翊公子,我也认为,紫燕一个女子,不太适合做这等事,不如我找个官差来与你做帮手。”
    青翊并未理会上官凛的话,而是双目饶有兴味地注视着上官紫燕:“怎么?害怕了?”
    “谁说的。”上官紫燕不服气地挺起胸膛,反瞪回去,“帮就帮,我何惧之有?”
    “甚好,那我们就立即开始,希望合作愉快。”青翊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意,使上官紫燕意识到自己又被他摆了一道,愤然哼了一声,但说出的话如覆水,已不可收。
    青翊和上官紫燕离开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返了回来。焦急等待的上官凛迎上前,询问道:“结果怎样?”
    青翊看了看仍有些怔忡的上官紫燕,拍了拍她的肩道:“你来说吧。”
    上官紫燕眨眨眼,像是才反应过来。第一次亲眼见到验尸的情形,让她震撼之余,却不曾有预期的恐惧。她仰头对上青翊含笑的视线,定了定心神,打开记录说明道:“尸首口、眼均开,手松散未握拳,喉下血脉不行,痕迹浅淡,舌不出,亦不抵齿,颈上有抓痕,系勒死。脖颈上有两道勒痕,一红一白,红者乃致命伤,白色是勒吊在树上的痕迹。”
    “为何如此确定?”上官凛问道。
    青翊从旁补充:“但凡白痕显示,其人已死气血不行,虽被系缚,其痕不紫赤,系缚痕虽深入皮,却无青紫赤色,只是白痕。”
    上官凛了然地点头:“也就是说,齐媒婆是被杀后才被吊上树的。”
    “另外,关于死亡时间我们也再次确认过,比仵作初验的更为准确,是在戌时。”上官紫燕继续说道。
    “戌时?”上官凛一怔,“那也就是比仵作初验的时间又提前了两个时辰?依那对父女提供的证言,他们看到齐媒婆前往墓地是子时,也就是说,子时齐媒婆人已经死了,也就更加证实,他们见到的并非齐媒婆本人。”
    “不错,那人恐怕正是凶手。”
    “但凶手又为何要这样做?”
    “为了让我们以为那时候齐媒婆还活着,给他制造无行凶时间的假象。”青翊缓缓说道。
    “那么,齐媒婆究竟是怎样到墓地的?是自己走去,抑或凶手杀人后移尸?”
    “戌时天色还未全暗,若是有人背着齐媒婆的尸首,应该会很引人注目。”上官紫燕思索道。
    “所以齐媒婆自己前往墓地的可能更大一些。”
    “这样说来,齐媒婆是在墓地被杀的?”
    “你们是否还记得,齐媒婆死的那晚曾下过一场小雨?”青翊提醒道,“那附近皆是泥土地,如有人走过,定会留下脚印。我们第二日一早去查看时,隔了一夜,疏松的土质还未完全干,那里行人稀少,小路上只有前晚那对父女留下的脚印,而草地里,也只发现可疑的所谓齐媒婆的脚印,但其实我们已确认是凶手所为,那么齐媒婆经过那里去到墓地的时间便可以确定,只可能是在下雨前,因此未在泥土上留下脚印。”
    “看来凶手应该是戌时就赶到墓地,勒死齐媒婆之后离开,在子时左右又返了回去,将尸首吊起来,可他又是怎么返回去的?应该也会留下脚印才对。”上官紫燕质疑道。
    “小燕子说得没错,但之后又下过一场大雨,只可惜当时我们没有注意到,现在怕是难以再寻到任何踪迹了。”青翊的话语中也显露出些许的遗憾,话尾一转,重又自信一笑,“不过,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只需略作筹划,相信他便会自动现身。”
    “看来青翊公子心中有数,那么接下来要如何做?”上官凛问道。
    青翊不急不缓地牵唇答道:“首先,我们需要再到王府走上一趟,就对王员外这样说……”
    三更时分的郊外,月色暗淡无光。昏沉的暗夜笼罩下,四下静谧得仿佛只有虫鸣,不见人气。城郊的墓地上,微风拂动树影,发出沙沙的声响,如鬼魅的脚步。在黑暗中森然无声矗立的一座座墓碑,清冷中更添几分诡异的气息。
    一阵念念有词的声音从漆黑的墓地中传来,飘散在静夜中,听起来令人不免脊背生寒。一道惶恐的身影跪在一座墓碑前,手里转动着一串佛珠,口中还念念有词:“王小姐啊,你可莫要怪我,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鬼迷,不,财迷心窍,我已经悔过了,你就算化作厉鬼,也要去了她们几人偿命,该够了,就放过我可好?如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每逢初一、十五定会敬香给你,再多烧些纸钱,你就笑纳了吧……”
    “这样就想为自己开脱?你做梦!”冷厉的声音突然传来,从不远处的大树后走出一人,手中提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钱媒婆,今日我就要你来偿这最后的一条命!”
    “不,不,救命啊!官差在哪里……”钱媒婆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人也连滚带爬地向后退去。
    “荒郊野岭,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那人冷笑一声,刚要上前去抓钱媒婆,通红的火把瞬时映红了天际,早已埋伏好的官差纷纷现出了身影,将他团团围住。
    “只可惜你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上官凛负手立于近前,神色肃然,“子岳,你还有何要说?”
    火光清晰地照出那人冷然的脸庞,正是王家的家仆子岳,他怒目圆睁道:“竟被你们算计了。”
    “子岳,真的是你?”上官紫燕搀扶着颤抖的王员外出现,王员外一脸不敢置信,诧异地盯着子岳。见到王员外,子岳的神情瞬间柔和下来,颓然垂下了头。
    “我早知王员外一说提早动身,你便会着急下手。”青翊开口说道。
    钱媒婆此时已躲到官差身后,厉声尖叫:“大人,快抓住他!”但上官凛却没有动,只是静默地望着子岳。
    王员外注视着子岳,神色中露出一抹哀戚:“昨日大人和青翊公子找到我,让我告诉你们,说要提前动身离开安平县,说这样便可抓住凶手。我初始时还不相信,子岳,你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面对王员外的质问,子岳依旧选择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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