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迷踪

第16章


所以我们才会怀疑到秦栾,猜测他是对雪翎旧情难忘,才趁家中无人去寻找雪翎,不想被长生撞个正着,秦栾情急之下杀了他,抑或者,雪翎与他串通,共同谋害了长生。”
    “我同雪翎之间是清白的,天地可鉴!”听青翊这样说,秦栾再也沉默不下去,微微愠怒地吼道。
    青翊投给他一个少安毋躁的眼神,继续说下去:“但后来我们却发现并非如此,刚清醒了些的雪翎被陆三毒害,陆三在此事中又扮演了何种角色?他不是凶手,不过是个可悲的棋子,最后还无端葬送了性命。”
    “但陆三害死雪翎,他也算咎由自取。”上官紫燕冷哼。
    “小燕子,话也不能全然这么说,陆三固然有罪,可罪大恶极的是那幕后先杀长生,又间接害死雪翎,最后勒死陆三灭口,还企图嫁祸给秦栾的真凶。你想想看,是谁引导我们去怀疑秦栾?”
    上官紫燕一怔,忽而脑中一幕幕如灵光浮现,她睁大眼眸,目光如刃,愤然望向方中仁:“原来真的是你,若不是在你家你刻意丢出秦栾,还强调了他同雪翎的过往,我们也不会绕了这一圈!”
    “可笑,仅凭这一句话,你们就能怀疑我不成?”方中仁冷笑,不复平素的亲和。
    “若是只有如此,我又怎会公布出来?”青翊不答反问,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方里长你匆忙授意陆三去杀雪翎,无非是怕她恢复记忆,想要在我们查到之前灭口,岂知你自己一句话,道破了全盘底细。”
    “他说过什么?”上官紫燕不解地询问。
    “我在给雪翎验尸时,方里长迎上前开口第一句话便问雪翎是被何物毒死,试问你是从何得知雪翎乃中毒而亡呢?”
    “这……”方中仁一顿,复又辩驳道,“我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有何不可?”
    “确是个合理的解释,但雪翎中毒而死,之前只有我们三人和婆婆知晓。我问过婆婆,她并未同任何人说,那么方里长你究竟听谁所言?”
    “我……”
    “让我来替你说吧。”青翊紧接着开口,“昨晚我反复思索,陆三杀人匆忙,是从你家直接去往雪翎那里,也就说明,之前你们并没有准备,而是你见我们查到陆三,便起了杀意。但在此之前,你先要将雪翎灭口,虽然她现在什么都没想起,但难保记忆渐渐恢复的她说出你当日行径,因此你还要利用陆三做这最后一件事。回忆几次你同陆三接触,皆是在我们眼皮之下,那时你安慰陆三,其实只是授意他无须害怕,之后在他临走前,交给他擦汗的帕子,上面恐怕有你早暗中写好的指示。陆三拿了帕子,便片刻不敢耽搁地赶去了雪翎家。”
    “哼,当日我们还道你待人亲和,却原来是暗藏祸心。”上官紫燕吐吐舌头,不屑嗤鼻。
    “案子之所以能如此快就水落石出,还要感谢方里长你,如果不是你沉不住气,急于害死雪翎,还难以从她尸首上发现长生死的那日,她曾抓伤凶手,在凶手身上留下的伤痕。方里长,你可敢让大家一起验证一下你身上有没有抓痕?”
    “真是你害死雪翎?”久未出声的秦栾,说着就要激动地向方中仁扑上去,验看青翊所言。
    方中仁躲闪过秦栾,终于冷笑起来:“不必查了,我还不想出丑于人前。”说罢,他卷起衣袖,一道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痕清晰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围观的村民再次沸腾起来,老人和秦栾亦一时怔住难作出反应。唯有青翊面色不变,向上官紫燕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注意方中仁的动作,若有他意,立即捉拿归案。
    但方中仁并未见反抗之意,而是沉静而立,脸上闪过一丝阴沉:“雪翎嫁给长生,真是白白糟蹋了一朵花,我真不明白,她为何不接受我,我分明能给她更好的生活。”
    “原来你是觊觎雪翎姿色。”上官紫燕怒道。
    “我乃真心倾慕。”
    上官紫燕叱责:“狡辩,若是真心,又岂会枉顾对方意愿而强人所难?你的年纪,做雪翎爹都足够。”
    “爱慕无关乎年龄,雪翎爹生前与我曾是挚交,可说我是看着雪翎出落成翩翩佳人,本来她喜欢上秦栾,我就不答应;她受了母亲的意思嫁给平凡无奇的长生,我更是极力反对。但她为了圆母亲心愿一意孤行,我和她几次沟通皆无果。”
    “所以你就想强占她?”
    “我那日喝了些酒,是情不自禁。”方中仁淡然道,“没想到她一直反抗,后来以致情急晕倒,我才要去查看,被回来的长生见到,他冲进来就要打,我下意识挥起桌案上的烛台朝他砸过去,谁知正巧击中他的头部,当时他就断了气。”
    “后来你串通村内唯一的大夫陆三,谎称长生猝死,瞒天过海。”青翊继续替他说下去。
    方中仁扯出一抹扭曲的笑:“那陆三眼里只有钱,只要给他些银子,便轻松搞定。”
    “但为了隐瞒自己的罪行,你就连雪翎都给杀了,还说什么喜欢她?你的爱可真够自私自利。”上官紫燕斜睨方中仁,不屑嗤鼻道。
    “不然我能怎样?这都是你们的错,是你们不请自来,非要查什么案子,才逼得我没有办法,在雪翎想起来一切之前,只得先将她害死。”
    “方里长,推到我们身上,就能够减缓你心中的罪责吗?”青翊不急不缓地牵唇,望着方中仁,露出温和却没有一丝温度的笑,“你这样做,无非是怕一旦被查出真相,你在村里的威望地位不保,还要承担刑罚,说来说去,为的不过是你自己罢了。”
    “人不为己,枉来世上一遭。陆三还不是一样,为了钱财不惜给我做了帮手,可笑临死前他还相信,我会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去京城,寻他嫁到京城的女儿。”
    “你身背着三条人命,还能说得如此轻松?”秦栾眼中闪着愤怒,如一簇烈火熊熊不灭,声音也颤抖起来,“雪翎既嫁与长生,我了解她性情,知道她已打定了主意和长生好好过日子,才会一直未去找她,你不仅残忍地将他们杀害,还利用陆三的思女之情,方中仁,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又把王法置于何处?”
    “哈哈……”方中仁忽然扬声大笑,“你个迂腐的读书人,也就会说些大道理,除此之外,还能做些什么?”
    “你……”秦栾挥拳怒目瞪着方中仁,作势就要冲上去打他。
    “危险!”上官紫燕一声低呼,但见方中仁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向秦栾刺了过去,看来他是早有准备,若被揭穿,便顽抗到底,只是这时正巧用上。
    秦栾在上官紫燕提醒下反应过来,反手抓住刀柄和方中仁争夺起来。上官紫燕和青翊都提着一口气,却不敢贸然上前,怕情形变得更为混乱。秦栾与方中仁僵持不下,刀子也在两人间你来我往,几次皆差之分毫便刺伤其中一人。就在大家眼花缭乱之际,忽然一声痛呼,传来匕首没入身体的声音。
    风,轻轻拂过,人,屏息未动。一切仿佛静止了般,祠堂内顿时没了声音。
    方中仁捂着身体,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殷红的鲜血从他体内缓缓流出,他摇晃几下,扑通倒在地上,痛苦抽搐片刻,悄然没了生息。
    祠堂内依旧静默,青翊先反应过来,几步来到方中仁身前,蹲下查看,又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转而向其他人摇头:“直接刺入肺部,没救了。”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上官紫燕冷哼。
    “我……是我杀了人……”
    秦栾手中的匕首叮咚一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怔怔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恍然说道。
    “秦栾,这并非你的错,我们大家都亲眼为证,是他先刺向你,你自保之下才伤了他,依据律法,无须承担杀人的罪名。”上官凛拍拍他的肩,宽慰着。
    这样的结果,使得村民们默然无语。一阵轻微抽泣从角落传来,是长生的娘。虽是神伤,但其中又略含了些许释然,至少儿子儿媳惨死却没含冤莫名,多少慰藉了老人伤痛的心。
    “我看还是先将这里收拾妥当,再做打算。”
    在上官凛指挥下,村民们亦不再排斥,抬走方中仁的尸首,乖乖整理起祠堂。
    “你是何人?”上官紫燕蹙着秀眉,疑惑地打量才踏入院门的男子,一身青布衣虽简单,但干净整洁,衬出此人面容端正清秀,唇角含笑。
    “小燕子,你还看不出吗,他就是吓了你两次,被你称作醉鬼的人。”青翊戏谑道。
    “什么?”上官紫燕指着对面的男人,磕磕巴巴道,“你,你是秦栾?”
    一直见他一副邋遢狼狈模样,不承想略作收拾,竟是这般斯文容貌。
    “上官姑娘,可是不认识在下了?娘给了我一身衣裳,穿上还真有些不习惯。”秦栾摸摸鼻子,不好意思道。
    “娘?”上官紫燕又诧异地张开嘴。秦栾不是孤身一人吗?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娘?
    此时,老人从屋内走了出来,见秦栾立即上前慈爱地拉住打量:“似乎还短了些,这时间紧,就暂拿了长生生前的衣裳给栾儿你穿,等过几日,为娘给你做一身新的。”
    “婆婆,您,他……”上官紫燕来回看看老人和秦栾,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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