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好歹

  莫名的，心底滋生出一种恐慌，我转过身，呆呆望着他。
  他对我展开笑容，那笑容竟有了些与他年龄不符的少年气息，看得我恍惚，陡然间竟想起了那个棺木中面色如生的女人。
  心慌意乱，我低下头，深呼吸几次，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车内一股浓烈的酒精味，王洛川穿着一件黑色衬衫，扣子开了两颗，坐在主驾驶，靠躺着，双手抱在胸前，闭目养神。
  我开了车内的换风系统，对他说：“不要酒驾，找个司机送你回去。”
  王洛川睁开眼，偏过头看我，细长的眸子里是一片幽暗不明的墨色。
  心砰砰直跳，我别过头，“我也喝了不少，不能开车。”
  “今天高兴。”他幽幽说。
  我沉默。
  他从车内抽屉里拿出一个首饰盒，将它递给我。
  我定了定神，答：“我不要。”
  他自顾自将它打开，拿在手上，忽而欺身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脚腕。
  我吓了一跳，手肘撑在身后，结结巴巴说：“你……你干嘛？”
  他抬头看我，双眼通红。
  我低头看了看他手上的那件首饰，咬住唇，没有再动。
  一只脚链被带到我脚踝上，我别过脸，轻声说：“反正我怎么说都是错了。”
  他没回答，指腹在我脚踝上那个纹身处摩挲。
  天空升起璀璨的焰火，我仰头，看着这耀眼的天空。
  下巴蓦然被捏住，王洛川的脸抵上我的脸，低笑：“新婚礼物，挺合适。”
  话刚落音，只听见砰地一声，我瞪大眼睛，看着前方。
  大脑一片空白，我尖叫出声。
  一辆车停在马路中央，他倒在一片血泊里。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你们还记得第十一章的洛川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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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ruo）紫(zi)，自行百|度。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你把我教坏了，你要负责
  
  多年来我一直在雷雨天重复做着一个梦，它是如此真实，真实到后来每逢雷雨夜我都不敢入睡。
  梦里，那个叫夏如知的女人从棺木里坐起来，像滕蔓一样缠绕他，手腕上的血痂脱落，血液融进他的身体。
  然后……她对我露出了微笑，胜利的微笑。
  他们一起腐败，最后融在一片血泊中，渐渐消失不见……
  而现在，这个梦却却变成了现实。
  那个叫夏如知的女人就在我面前，紧紧拥抱他，拥他在一片血泊里，他们渐渐相融……
  她又对我露出了微笑，胜利的微笑。
  
  “别走！”发出的声音嘶哑不堪，都不像是自己的。
  “我求你！”
  你不可以走，绝对不可以走！
  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我可看到你在门外躲着偷听我和你妈谈话了。
  ——小姑娘，不要玩假山下的水，十几岁了怎么还这么淘气？
  ——小姑娘，握拍时手心和拍面是并行的，大拇指和食指的虎口处于拍柄的正上面。对，就是这样。
  ——小姑娘，你还小，不要学夏夏早恋，以学业为重，知道吗？
  ——苏小，我和你妈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苏小，秦氏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的生父你不要招惹。
  ——苏小，我自愿放弃秦氏的，钱财乃身外之物。
  ——苏小，有时候，死人比活人重要，你还小，懂不了。
  ——苏小，你在我眼里，就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你知不知道？
  
  秦有文，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你愿意不愿意……
  你不准不要我……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你教我的。
  你把我教坏了，你要负责……
  
  “小小！”一双血红的凤眸牟然出现在我面前，手臂一阵生疼，我回过神来，原来……我还在车内。
  我以为我自己在跑、在追，却丝毫没有前进。
  不远处的马路上拿起了警戒线，只留下一摊血泊，警笛声阵阵，充斥着街道。
  
  “你给我去把你妈弄下来！不然我让你也陪葬！”
  我呆呆望着秦夏，她面目狰狞，扬起手给了我一耳光，撕破喉咙大叫：“快滚上去！”
  
  楼顶狂风肆虐，冷到像是空气都要结冰，身着红衣的女人拿着一把匕首，刀刃抵在她身旁的林菲菲的颈项上，站在楼沿。
  我上前一步，她对着我大喊：“自己要过好日子了就忘了亲娘了，真是我的好女儿。”
  她的发肆意飞扬，像是美杜莎的蛇发，生着毒牙，随时准备毒噬她身边的每一寸活着的生命。
  可是……我不怕了。
  我继续朝她走。
  “秦夏对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要送你亲娘坐牢？”
  “没有老娘在秦家，你连个屁都不是！”
  ……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真后悔生了你！”
  “秦有采他该死！他死了我解气！”
  “你就护着秦夏吧，你看秦有采死了她把不把你扫地出门！”
  “你这么不孝，就等着遭报应吧！”
  
  我咬牙，伸手，夺她的匕首，胳膊被拽住，林菲菲跑过我身边，将我推向她。
  冰冷的刀刃抵在我颈上，她在我耳边尖锐的喊：“这一切都是你的错！真是个白眼狼，养了你还不如养……”
  她的那些辱骂不断进入我耳膜，出乎意料的，却没有再对我产生任何影响。
  那些话穿进我的耳膜，再从另一边穿出去，然后随风飘散。
  我开始诧异，甚至到后来有些想笑，原来……她的言行已在我心中这么无足轻重。
  不远处的警员已悄悄朝我们靠近，她的话匣子将很快被强制关闭。
  快点……
  怎么不快点……
  我不禁歪头看了看靠近的警员，有冷锐的物体滑入我肌骨，冰冷寒凛，我抬手抹了抹，摸到了温热黏腻的液体，拿近眼前一看，恍然大悟——
  噢，原来是血。
  是血啊……和他一样，我也可以流血……
  耳边传来了啜泣，有热气喷薄在我颈项。
  “妈是真后悔自己贪心，由着他毁了你。”她哭，“我的儿，你懂什么？能有什么错？”
  我身体顿住，僵硬到无法动弹。
  一只冰凉的手盖上了我的颈，轻轻按了按，她的身体紧贴我的，我竟能感觉到她的心跳。
  砰……砰……砰……
  跳得很平稳，一如往昔那鲜有的美好时光。
  我终于能转过头，看她。
  她笑得慈祥，和很多年前她紧紧拥抱我，对我说：“小小，以后——你就叫秦苏”的时候的笑容一样。
  “妈带走他，你好好过你的日子。”
  她放开我，像是无数次曾经放开我那般，在我面前迅速消失。
  只不过，这次……
  她再也不可能回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床头柜上的一张报纸，报纸上印着两个人的黑白照片。
  我忍不住拿起报纸仔细的看，只觉得面孔陌生，陌生到我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他们，陌生到……我在想，我和他们素不相识，为什么有人要拿这张报纸过来，对我宣告他们的死亡，对我说明……众人眼中他们所看到的恩怨情仇，对我解释……他们的女儿是如何伤心欲绝，甚至于当场晕厥，醒来后疑似出现精神问题。
  门口传来了门锁扭动的声音，很快的，门被打开。
  王洛川踱进来，穿着一身灰色休闲服，手里拿着一杯牛奶，向我靠近，面色平淡。
  哒……哒……哒……
  “醒了？喝杯牛奶。”他在我床边坐下，将牛奶递给我，我支着身体往里挪了一下。
  他蹙了蹙眉，微低头，饮了一小口牛奶，然后抬眼，平静的看着我。
  “谢谢。”我小声说，咬了咬唇，伸手——
  “砰”的一声，杯子摔在地上，液体四溅，洒到手上，灼烫的惊人，我微垂头，余光看他。
  他嘴角弯了弯，随即舔了舔唇角。
  我迅速下床，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脚上就被什么东西缚住，无法再前行。
  低头望了望，身体僵住，后脊发凉。
  他贴上了我的后背，轻解我的衣衫，极尽温柔，却令我毛骨悚然，“乖一点，我会好好对你，不然……”
  他手指蓦然挤入他熟悉的那处私密之地，带来一阵刺痛，引得我全身痉挛。
  他低笑，“他碰过的地方我全都咬掉。”
  
                          
作者有话要说：  前情提要，第十章，第二十章
小小娘第三十五章出现过
小小其实还是很依赖她娘的，怎么说呢，明知道她对她不算好，却还是忍不住听她的，即使她对她娘说了什么难听的话。简而言之，缺爱。
打个比方，往往兄弟姐妹中，那个最不受宠的，长大了是最孝顺的。
小小娘不能算是一个好人，也不能算是个完全的坏人，只是说，她有自私的一面，也有母性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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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还有天使一直追着更新啊~
是这样的，更新频率看身体状况喽~一般周末，不累就更多点，累就更少点~
肚子里猴砸越来越大，总归难受些啦 ~
不过产前应该能更完哒~莫急莫急~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该死的都死了，该送走的也送走了
  
  昨晚忘了拉窗帘，冬日的太阳照进来，明晃晃的，便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