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
沐慈和梅容依然手牵着手,对着端坐在主位上的德光帝与梅皇后,虔诚的三跪九叩,让天赋的皇权,自己的父兄,保护与祝福他们正当合法的婚姻。
德光帝看着跪拜的沐慈和他的伴侣,再忍不住眼角的泪意,假做忍不住正了一下冕旒,飞快用袖子印了一下眼角,然后感觉额头痒痒的,像被摸过似的,却不好总擦了,只好忍着。
堂下,沐慈和梅容双膝跪下,参拜,起身……两人的手一直没松开,德光帝注意到梅容一直在使力撑住沐慈,让沐慈跪拜时能好过一点。
哪怕只是能分担一点点,让沐慈好过那么一点点,梅容也下意识在做。
德光帝心中五味陈杂,心想若他不顾沐慈意愿,给他赐婚,如今站在他身边的人,不得让他开颜不说,只怕也做不到梅容这般自然而然的把沐慈放在心上,时时刻刻捧在手心里,且有能力照顾他,在事业上还能协助他。
好吧,认了吧。
德光帝略仰头避免眼泪流下,看着天上,飘过来的一朵白云,竟然隐约有点像天授帝??!!
德光帝视线模糊,努力瞪大眼,越看那云朵越像,竟似露出了慈和的微笑。
父皇,您也是来看九弟大婚的吗?
您看到了吗?现在能放心了吗?
父皇!您心心念念九弟子嗣,不用担心,即使他中意男子为伴侣。因为儿臣已经过继了一个孩子给他,将来他们不会连个尽孝的人都没有。
父皇!您说九弟是贤才,是国之肱骨,又体弱,免他跪礼。只是今天,这跪礼九弟免不了。但已经有人在他身边,扶着他,护着他了……跪着也是高兴的,不是吗?
父皇!您让儿臣好好待九郎,我一直信任他,倚重他,终于明白,这的确是我的幸运,更是整个大幸百姓的幸运。
父皇!请您放心吧!
儿臣会一直照顾好九弟,会尊重他,发挥他的才能;会疼爱他,让他幸福;会如父皇所言“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哎呀,父皇!儿臣都不知所云了。
您在天上,看到了吗?
儿臣真的能理解您弥留之际,看到九弟笑容那一刹那的幸福感了。
九弟的笑容,是如此幸福……
我们能看到他越来越多的笑容,也是如此幸福……
真的愿意,用此生最真诚,最包容,最忍耐的心情,来给他世上最美好的一切啊。
那朵白云,幻化成一个更慈祥,更和蔼的笑容,然后……渐渐的消散了……
父皇!
您看到了,
是放心了吧?
……
沐慈和梅容拜完,司仪太监大喊:“夫夫……”
梅容拉着沐慈,冲他笑。
沐慈却摆手道:“稍等一下!还有高堂没拜完。”
“恩?”梅容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道,“对,姨父姨母还要拜!”然后从人群中搜索到了王又伦夫妇,与沐慈一起走过去,对两人深深鞠躬,拜了下去。
王又伦本来就爱哭,现在老泪纵横,话唠体质的人这会儿只会说一句:“好好好……要好好的……你们好好的……”说一声好哭一声。
王夫人谢望也哭着,拉着沐慈的手,哽咽道:“你母亲要是能看到今天,不知道会有多高兴。”转而在人群里似乎看到了水莲心,立即想到沐慈这孩子其实算谢期为了宫外的那个大儿子而放弃的,从小历尽苦痛劫难,如今的好局面都是这个好孩子自己努力打下的。
谢望忍不住为妹妹和孩子心疼,又觉得无比愧疚,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倒是知道一切真相的沐慈看了出来,却并不介意,宽容平和道:“姨母放心,明天一大早我和王君都要去皇陵祭祀的,我会告诉父皇和母妃,我过得挺好,我们会很幸福,让他们不要挂心。”又温柔给谢望擦眼泪,“姨母别哭,大喜的日子呢。”
谢望立即收了眼泪,笑了出来。
多好的孩子啊!!
又拉着梅容有些粗的手,拍了拍,从一双手上最能看出,梅容也是个从小吃了苦的孩子,不由心疼道:“你也是个好孩子,以后雁奴有不好的地方,别管着他,来和姨母说,姨母教育他。”
梅容应道:“他对我可好了,姨母放心,我也会尊重敬爱他的。”
“好好好……”
拜完了姨夫姨母,沐慈又带着梅容给青王拜了下去,跟着梅容喊了一声“干爹”。
青王:……他很想说,错辈分了,其实我是你叔公。
青王本是沐慈祖父辈的,不过梅容也的确是青王收的义子……都不知道这个辈分怎么处理了。
青王:……他也不想的,但总不能叫他的儿子沐蕴歌收梅容为义子吧,这不是结盟,是打脸。
不过好在宗室是最不注重辈分的一个群体了,大家只当做没发现,含糊了过去。
司仪太监再次想喊“夫夫对拜”,看到沐慈又做了一个手势,命他不要急着进入下一个流程。
梅容奇怪问:“还有哪一个长辈需要拜吗?”
“当然有了,你的长辈也是需要拜的呀!”沐慈道。
梅容的干爹拜完就是……父母?
周围听见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梅容的父亲梅显已经在公开场合声明把梅容逐出了家族,算不得梅容的父亲了。而楚王沐慈可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烂好人,所以说的这个长辈绝对不是梅显。
梅容作为沐慈的爱人,当然是最了解他的,竟有些紧张地握紧沐慈的手:“是母亲?她……”作为人子,实在有说不出母亲索菲·菲尔德不应该出现,更不配当高堂来拜这种话。
沐慈没有压低声音,非常坦然而平静地问梅容:“难道连你都认为,在儿子此生唯一一次的婚礼上,作为你的母亲,菲尔德女士没有资格给我们祝福,接受我们这一拜吗?”
不,梅容当然不认为母亲没有资格。——即使母亲现在是独身一人,又是一个纯粹的胡人。但那又如何?世人看不起自己,看不起母亲,难道做儿子的也要自甘下贱,看不起自己和生他养他教育他疼爱他的母亲吗?
只是梅容没想到,沐慈能为他做到这样的地步。
他可是大幸最尊贵的亲王啊!!
可沐慈做来,却毫无一丝勉强,反而觉得把伴侣的胡人母亲纳入高堂,弯腰下拜,是天经地义的。
他的爱人,永远有一套他自己奉行的,虽与大众价值观完全不同却总是让人想感动落泪,更为珍贵的行事准则。
梅容已经不知道这是他第几次红眼眶了,这次他没有再忍耐,任由晶莹的泪珠儿从他湛蓝的眼中掉落下来……他牵着沐慈的手在嘴边温柔而虔诚的亲吻一下,沙哑道:“你事先没有和我商量过?我只是觉得有点意外。”
“哦,我认为这是应该的,有什么需要商量的吗?”沐慈的态度真的太过理所当然,而今天能进楚王府参加他们婚礼的都是亲友团,虽然觉得不妥当,却也……好像根本没有意外的感觉呢,楚王行事,那一次不是与众不同的?
所以,大家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也没有以什么封建礼教、种族隔阂的理由,来出言扫兴。再说,连王君都是棕发蓝眼的胡子混血,一堆黑头发的亲友当中有好些个金发碧眼的异族人,听说还有喜欢吃人的食人族呢……身处“联合国”人种大展览现场,这会儿再来计较什么种族出身不是很可笑吗?
退一万步来说,沐慈要在婚礼上给自家王君做这个脸,是他们自己的私事,干外人什么事?
可是索菲自己迟迟不来,派去打听的人说,是她自己不愿意。应该是怕天下的悠悠众口,不想给本来就在风口浪尖的孩子增加压力,一片拳拳爱子之心。
索菲的退让,反倒让人高看了她一眼。
沐慈道:“再等一刻钟……”所有人,包括梅容都以为他要放弃,忍不住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却听沐慈继续说,“母亲不过来我们就去找她。”
索菲住在楚王府里,去找她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众人:“……”就知道,完全不意外呢。
德光帝都要气死了,表达过意思,意思意思就行了,干嘛真死心眼?他直接站出来不满道:“九弟,别耽误了吉时。”好歹没说“别胡闹了”,虽然很想说啊。
沐慈转身,非常坦然的看着德光帝,漂亮的美目中闪动的是一种睿智而深沉的坚定光芒,道:“三哥,之前你不同意我的婚事,我和你讲过道理,闹过也发过脾气,却并没有真的用任何会让你伤心的方法来逼迫你同意,我的爱人也一直陪伴着我,劝我不要着急,甚至一度愿意为了你做出退让,放弃与我成婚的正当权利。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吗?”
这句话和后面的意思,让德光帝微微动容。
“我们并不是惧怕什么,也没有多少政治因素的考量,只是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啊。所以我们想要得到你的认同和祝福,一直在耐心等待。”沐慈笑了,“我很高兴我并没有等待太久。”
德光帝控制不住,奔了过来,紧紧的拥抱了沐慈……
沐慈没动。
德光帝突然伸手,把梅容一起揽住,主动拥抱了这个他怎么都看不顺眼,现在依然不是很喜欢的弟婿。
沐慈才伸出手,也抱住了自己的哥哥和爱人,道:“为了等待你的祝福,我等了大半年。所以,等待一个来自母亲的祝福,我们也是可以耐心一点的。”
德光帝这下没再说什么,控制了情绪,把九弟放开,看着他和梅容,点了点头。
皇帝都点头了,这让将来想叽歪什么“楚王胆敢拿皇帝与一名胡女并列参拜”的,也没有了立场。
沐慈心知肚明这个皇帝三哥为了自己做了许多让步,对他露出“你的情义我都记着”的笑容。
德光帝颇感欣慰,瞬间被这个笑容治愈了。
……
沐慈发了这样的话,德光帝点了头,梅容的大舅奥斯汀才把自己的妹妹索菲劝来,但索菲怎样都不肯进入楚王府的主殿,只站在殿外的大门口,遥遥受了沐慈和梅容手牵手的一个鞠躬,听到一声“妈妈”的称呼,强忍着泪意不在婚礼上流淌,对他们笑着点头。
等到索菲转身,听得“夫夫对拜”瞬间,她再控制不住,泪流满面……
这个孩子,她唯一的孩子,她本以为碍于血统,会孤独终身的孩子,竟然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的伴侣。
一切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
“夫夫对拜!”司礼太监总算把这句话喊了出来,有大松一口气的感觉……夫夫就这么一对儿,总不能再拜出花儿来了吧。
一对一么,的确没出幺蛾子,沐慈和梅容手牵手,没有行跪礼。
夫夫之间,不需要谁跪拜谁,都是平等的。所以两个人依然手牵手,冲对方弯腰鞠了三个躬,头碰头的时候,亲昵的碰了三下额头,各自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满满的自己的影子。
“送入洞房……”
沐慈和梅容手牵手,一起被人群簇拥着,送回了洞房。
洞房依然布置的红艳艳,两只同样是龙的红烛在燃烧,因是两个男子成婚,里头也没有女人,都是些大男人。
被邀请的女客,在楚王府的后院,交给朝阳郡主和熙宁大长公主在照应呢。
两夫夫走到挂着百子千孙红帐子的床边,沐慈要坐,梅容拉住沐慈,先一步伸手摸进红色的绣着鸳鸯和并蒂莲的被褥里,果然抓出了一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汗!谁放的啊?
他们两个大男人,要这个干嘛?还真能早生贵子啊?
不过话不能说的太直白,梅容一头黑线道:“赶紧收拾了,我们儿子已经有了,不用这些。”
来闹洞房的立即有人起哄:“这可说不准,照您二位这个恩爱法,说不定真能生出一个大侄子大侄女来呢!”,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淮南王沐悠,他勇敢担当了今天闹洞房的主力,说罢大喊,“动手动手!叫新郎官沾沾喜气,讨个好彩头,早生贵子贵女。”
忠王第一个相应,过去抓梅容。
反正有楚王的兄弟顶风背锅,一群“从犯”飞快呼应,冲上去把梅容逮住按在了满是“好彩头”的床铺里,还有趁乱扒他衣服把东西往他中衣里,底裤里塞的。
梅容赶紧扑腾:“哎哎,我交杯酒没喝,等会等会儿……”立即淹没在了闹洞房群众的汪洋大海里。
倒是没人敢闹沐慈,没那个胆儿,沐慈身体也不太好,不经闹。
沐慈笑吟吟站着,暂时没去管大家伙乐呵,反正也没人敢在他面前下黑手,真拿梅容怎样。
牟渔伤势大好,这个有家室的男人顾及少了个肾不敢大闹,没去凑热闹,站沐慈身边道:“看来梅总没少被人惦记啊。”
多怨念啊,连交杯酒都没让人喝先把人按倒。
沐慈含笑,伸手拥抱了一下牟渔:“阿兄,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
“这话说得,感觉我是嫁出去了一个妹子似的。”牟渔有些感动,赶紧说笑掩饰,他才不要像德光帝一样哭哭啼啼的呢。再说,反正就住隔壁,当初他决定住老婆家里是多英明的决定啊,这会儿都不会舍不得。
那边梅容见自家新丈夫抱别的男人了,不知哪里爆发的洪荒之力,把一群人掀翻,赶紧拉住沐慈道:“先来喝交杯酒。”
沐慈松开牟渔,给梅容整理散乱的衣服,温柔点头:“好!”
这就没人敢再去揪梅容了,只好摩拳擦掌等在一边……不趁今天“报复”,以后更动不了这位楚王君了啊。
沐慈和梅容就在大家的起哄下,柔情蜜意的喝了交杯酒。
谁都知道沐慈不胜酒力,才一杯水酒就让他双颊很快染上绯红,艳丽无双,只让人羡慕梅容的好运气,都以为梅容是在上面的那个,能够压倒世上第一厉害的,又第一美丽的男子,简直是人生赢家啊……
床笫间不知是怎样的旖旎风情……
哎呀,不敢再往下想。
……
因梅容一直搂着沐慈不放,洞房没办法继续闹下去,只好把两个大男人拖出去轮番敬酒。
德光帝和青王都回去了,没了人管束,今天的宾客都野了,由淮南王、忠王带头,沐蕴歌、方如远和王之瑞这两个沐慈的表兄弟跟风,大家一块儿都没了孤寂,都冲梅容去了。
楚王府人多势众的好处凸显了,沧羽酒量最好,是楚王府的公关担当,王府众属和锦衣卫不轮值的一块儿上,帮着两夫夫应付所有的宾客。
因为今天的都是美酒,大家也不觉得是多艰难的任务,个个挽袖子“身先士卒”,和来宾喝了个痛快。
今天是大喜日子,沐慈脸色绯红,目光已经有点迷离了,却不肯离开,傻笑的被梅容搂着腰,半挂在他怀里,“娇弱”的坚持与来宾喝酒。当然他的酒都有人代喝,能入他口的都是没酒精含量的果汁、清茶。
水莲心满身酒气,却稳稳的,直直走到沐慈面前。
他身后跟着须发全白,为他操碎了心的师父殷留,还有王梓光身边的安康、安泰,盯着水莲心免得他犯浑。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都屏气安静,看了过来。
今天水莲心倒是看着挺理智的,一脸似哭似笑的表情,端个酒杯道:“陪哥哥喝一杯吗?”
他真名叫简漓,与楚王沐慈是同母异父的身份,虽没有昭告天下,但沐慈并没有刻意隐瞒,德光帝知道了,好些人都知道了,只是碍于沐慈,也碍于先帝和皇贵妃的脸面,不敢瞎嚷嚷。
梅容看一眼沐慈。
沐慈没说话,也没叫人,端起杯子,和水莲心手中酒杯碰了一下……然后干脆利落把酒杯递给了身后随便哪个挡酒的锦衣卫。
水莲心刚刚明亮起来,光华璀璨的双眼,一瞬间就黯淡,凋零了……
“你还是……”水莲心不甘。
沐慈摆了摆手,表示不想说话。
殷留拉住水莲心,不容反抗的把他拖走了……
……
之后,拓跋应阔也过来敬酒,沐慈依然让人代喝。
远在楚地,一直帮沐慈管理楚地的李康,依然是飘着两冉美须,满面春风过来敬酒,祝福沐慈和梅容。他和梅容打过交道,十分欣赏梅容的。
梅容喝了一杯水酒。沐慈拿了一杯清茶,与李康碰了一杯,很给面子的喝了。
几个巨鹿基地的人过来敬酒,宫中两个供奉济恩方丈和正一天师,虽不满弥撒教异军突起,却不敢得罪楚王彻底把他推过去,也过来祝福沐慈。
沐慈以茶代酒都喝了。
还有卫家的卫斐知,因为发明羽毛笔之后又发明了好些利国利民的东西,靠专利费也过上了好生活,沐慈又给他脱了匠户籍,给他找了个好女人过日子,还生了个儿子。他目光里的死气散了,拉着小弟子无非,还有卫重沙一起来敬酒。
沐慈以茶代酒。
被沐慈救了的前驸马窦哲也来了,身边光明正大牵着的人居然是原先爱慕过沐慈的沐广孝。还是和沐慈梅容一样十指相扣的牵手法,这搞新闻算是竞争对手的两个人也不知怎么搞到了一起,或许是相爱相杀,冤家缘深。
沐广孝身份尊贵些,可走沐慈跟前脸红的像熟虾,话都不会说。
窦哲还真不是弱鸡,骨子里其实是个挺厉害,挺有主见的男人,若不是年轻犯错也不会被磋磨十年。被磋磨十年也没死,没被打断脊梁骨,还能等到机会翻身,如今总算养回来了,精气神都不一样。拉着自家小媳妇沐广孝来敬酒,同时下帖子说:“我们两个也准备成婚了,他家里都点头了。”至于怎么让沐广孝家里能点头的,就不一一细说了。
沐慈只是笑,梅容对窦哲竖起了大拇指:“好盘算,才送的贺礼就要往回拿了。”
窦哲笑了,知道梅容是开玩笑。
跟着挡酒的乐招,经常需要跑舆论配合,和窦哲打交道的多,笑嘻嘻道:“速度挺快嘛,这么快拿下了?”
沐广孝脸更红了,以前他愚蠢的看上楚王的脸,说爱慕楚王的事,好多人还知道呢!为这个,他每次都被窦哲那魂淡给折腾的不轻——也不知道那魂淡说被虐待的后遗症都在哪里,害得他心软上当,结果……个魂淡生猛的跟几百年没开过荤似的。
窦哲但笑不语,目光温柔看向身边的沐广孝。
而哼哈二将的沐永清呢?因为“闺蜜”不和他玩了,在家闹了好几场,被哥哥常山王用绳子捆了起来,正……嗯那什么呢。
(哎,你们正经点,不能兄弟的)
……
敬酒敬到了越来越白胖的贤世子,贤世子身子宽,挡住了后面的沐若松。沐慈和梅容都没看见他。
不过所有人又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安静了下来,看着这边。
贤世子道:“哎呀,有点事耽搁了,现在才来,自罚三杯,自罚自罚……”牛饮了几杯美酒,毫无芥蒂的祝福,和梅容与沐慈碰杯……
实际上,定王怕沐若松过来扰乱婚礼什么的,已经知会了礼到人不到的,可沐若松坚持过来,那态度,那神色……和当年他被迫与沐慈分开的时候,差不多。
定王顶不住压力,又有谢四娘在一旁劝说,定王才放了沐若松来,贤世子无法,只能跟来,准备收拾善后了。
牟渔因为角度问题,没被贤世子挡住(怀疑这白胖子是故意的,谁不知道他看着废其实一肚子算计?)
牟渔面色古怪了一瞬,也怕出事,赶紧过来揽着沐若松的肩膀:“来来,跟阿兄去喝酒,给你挑一种最带劲的酒,不醉不归。”
沐慈这才知道沐若松也来了,喊了一声:“子韧?”
贤世子只能转身让开。沐若松定定看着沐慈,岿然不动,牟渔受伤后也弄不动这个不知不觉已经长得与他齐高,身体健硕强壮,意志强悍无比,仿佛长成了一座高山的弟弟,只好猛对跟在附近的凤落使眼色。
凤落微微摇头,不知道是说没办法,还是不敢上前。
沐若松沉声耳语说:“阿兄,我不是来闹的。”
“那你……”
“我来祝福……王叔。”沐若松道,现在的他有军功在身,是名副其实的郡王,却依然不能够光明正大的喊沐慈一声“若缺”,物是人非,如今想来,只怕有些事,是早已注定的。
千帆过尽,当初的选择谁也说不清是对还是错,可如今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大家各自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除了认命,除了微笑着给出祝福,还能如何?
难道能把一切都打碎,把全世界都毁灭吗?
难道能让时光倒流,重新握住他的手,再也不恐惧世人的目光吗?
最主要……
难道能让已经找到了真爱的沐慈,再伤心一次吗?
沐若松站到沐慈面前,本以为翻涌的惊涛骇浪都没有了,见到沐慈那永远包容的目光,他心情竟然十分平静,一点也不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举杯道:“祝王叔,王叔父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他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心里也没有在滴血,只有平静,只有真诚。
他希望沐慈能和他选定的爱人走到最后,不要被丢在半路上……
不要再伤心!
他从前所做的选择,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不想让沐慈再伤心了,不管是什么原因。所以,他会过来献上祝福;他会带着微笑回家;他会更温柔的爱护自己的妻子,也幸福的生活下去;他更会保护好自己,在战场上笑到最后,笑得最好!
将来他也会有孩子的,会抱过来让沐慈看看自己的可爱的儿子,他会让自己的孩子做沐慈孩子的伴读,两个小伙伴会成为最好的兄弟,一起快乐的长大。
梅容从不是个爱计较的男人,大度和沐若松碰杯。沐慈举杯后,却又放下了,沐若松的目光却没有黯淡,而是问:“王叔换酒吗?”
沐慈手中是杯清茶。
沐若松,是多么的了解沐慈啊。
沐慈点头,召唤了和顺。和顺已经长高许多,变成了清秀小少年,没有了从前的傻乎乎,笨手笨脚,稳稳端来了三杯酒。
沐慈给沐若松一杯,道:“我今天一直等你过来呢,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这是咱们从重华宫桂花树下挖出来的第二坛桂花酒,还记不记得?”
“当然记得!”沐若松目光因怀念而染上一点悲伤,笑容却是毫不勉强的欣喜。
沐慈举杯:“子韧,为了你每一天的真心陪伴,为了你和我走过的最艰难的岁月,也为了将来我们依然毫无保留的相信彼此,为了这个国家与人们我们走的殊途同归的道路……”
多好,殊途同归!
沐若松鼻翼间萦绕的是桂花酒的浓香,久违了的,在他身上消失了一年多的七情六感齐齐涌上来,喜怒哀乐联手上阵,让泪痕爬过他微笑的脸庞……
沐若松点了点头:“好!干杯!”
沐慈道:“干杯!”
两个人一起喝下了手中桂花酒。
……
梅容也拿到了桂花酒,高高举杯对所有人大喊:“干杯!”牛饮了这杯桂花酒。
大家一起跟着举杯,喝酒。
沐若松微笑着丢下贤世子离开,梅容才嘀咕一声:“我说怎么算来算去少一种酒,原来第108种酒是这个。”一股浓浓的醋酸味弥漫,几乎要压过他嘴里桂花酒的浓郁香气。
沐慈好笑的用手肘轻轻捅他一下,宠溺道:“亲爱的,这是我母亲生下我之前埋在桂花树下的酒。你看,别的女孩出嫁有女儿红,我母亲给我准备了儿子桂,甭管谁和谁一起挖的,不是今天和你成婚,我还舍不得开坛子呢。”
梅容的一切醋意就烟消云散了,开始惋惜自己刚才的牛饮,努力回味刚才浓郁甘甜的滋味,怎么都觉得像猪八戒吃了人参果,没尝到味儿,问道:“还有吗?”
“没了,就那么小小的一坛,我答应了和三哥一起在我成婚的时候喝的,送了半坛给他,剩下的明天一大早去皇陵祭祀,我父皇也爱这一口,得给他留点。”沐慈说。
梅容也不好吐槽三哥连酒都要抢,吐槽酿酒就那么小一坛的岳母过日子“精致”,更不好对身为先帝的岳父流露任何不满,只好一脸惋惜,闻了闻酒杯的桂花残香。
沐慈看他都要舔杯子了,笑着勾住他脖子,小声道:“我就知道你要吃醋,早备了一手。藏了小半瓶在床头柜里,回去我拿出来给你喝。”
“好啊,现在就走!”
沐慈脚步虚浮,倒在他身上,软软道:“你抱我回去啊,我有点晕。”
“好嘞!”梅容再不管什么宾客了,有美酒美人的诱惑,立即把沐慈一个公主抱,抱在怀里,飞奔着一边喊,“哎呀,宝贝儿你可真醉了啊,快叫乐镜来。”
连淮南王都不敢没眼色跟去闹洞房,甭管梅容是不是耍诈。
乐镜当然没进新房,刚走到外面就听见里面“洞房”的声音,默默退了出去。
退出去没两步,乐镜忽然顿住了脚步……
里头……
里头的动静……和平日不一样。
不是梅容那一舒服就没丝毫顾及,隔了几堵墙都能听见的低沉沙哑的浪|叫~~
而是一种,从没听过的,轻易引得人血液沸腾的,柔媚刻骨的浅呻低吟……这声音……倒像是……
喝!果然,结了婚,男人就是不一样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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