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意不适

  向晚很喜欢这件绿色的礼服，极具东方特色，穿上宛若一个行走于水乡，与世无争的温婉女子。她稍稍化了妆，简单地挽了个髻，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有几分神韵。回神默念：“自恋了自恋了。这样不好不好。”
  今天晚上向晚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写一篇开幕式报道。既然来了，向晚可不想错过机会，她想借机认识一些IT界人士，看是否能获得专访的机会，这也算是对主编给予自己这个假期的报答。
  7点整，会场中的灯光纷纷照向主席台，一阵热烈掌声。主持人用流利地法语介绍着本次活动，然后示意让大家用更热烈地掌声邀请本次活动的特邀嘉宾，那个最近席卷整个IT届的新贵发言。他利落地上台，向大家微笑致意。这一笑，可迷倒了台下所有的女性。
  “大家晚上好，我是沈以寒，很荣幸参加这次世界科技节的开幕典礼，并在此发言。”他用一口流利地法语演讲着。半个多小时，大家一直沉浸在这年轻人的发言中，情绪也一直被他带动着，发言完毕，会场里响起一阵雷鸣的掌声。主持人提议让他与其舞伴跳第一支舞，他欣然应允。大家都在期待着这位青年才俊的舞伴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沈以寒不慌不忙地看了看手表：“她已经来了，在门口。”说完便从台上走了下来，大大家的目光齐齐转向礼堂大门。
  
  7:30，向晚准时在门口等候进场。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大门还关着，里面似乎还有动静。她没记错，是7点30分啊！正在这时，门竟然开了，里面的人正齐齐地看着...自己？她回头看看，周围没有其他人。完了，迟到，还被万众瞩目，这次脸丢大发了。向晚在心里对着总编忏悔，心里恨不得自己变成透明人。嗯？怎么有个人在向自己走来？向晚无法预知下一秒将发生什么，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路人甲，我是路人甲...”向晚心中默念着，睁眼却见那人已经在自己眼前，“沈以寒？！”倏得被他揽入怀中，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刺激了嗅觉。此刻惊讶与紧张并存，生平第一次离异性这么近，耳边有一句话轻轻飘来：“帮我个忙，今晚做我的舞伴，陪我跳第一支舞吧。”说完放开向晚，温柔地向她伸出手，带着请求的眼神看着她。定了定神，向晚伸出手，稳稳地放在了他的手上，他握紧，将她拉到身边，感觉到了她的颤抖，轻轻说了句：“别紧张，有我在。” 全场再一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他将她引入会场中央，大家默契地围成一个圈。也许向晚今天的装束比不上那些浓妆艳抹的名媛，但是她所散发的素雅气质却与典雅朴实的礼服相衬，再配上淡抹的妆容，将独特的中国古典气质演绎得淋漓尽致，这让周围的人们赞不绝口。
  向晚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人，不似那日的帅气阳光，今天的他清新俊逸，气宇轩昂。亮灰色的西服，配以暗色衬衫和领带，将人衬托得无比沉稳，目光深邃而沉稳，额发梳起，更显干净利落，这样的装扮将他的气场完全显示了出来。
  他，到底是谁？
  她打量着他，他，也一直凝望着她。
  “颜主编？”他见她有些分心，轻轻将她她拉进，轻声细语，“跳舞的时候不要走神。”
  “啊？哦！”七魂六魄被召回，淡淡的薄荷味再次迎面，“不好意思。”
  “那个...”他犹豫了一下，“今天，你很美。”
  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向晚又凌乱了：“啊...谢谢，你也很英俊。”沈以寒早在开门见到向晚的那一刹那就不淡定了，能掩饰得这么好，他也挺佩服自己的，可听到她的赞美...赶紧分散一下注意力，眼睛飘向别处定定神。
  “那让我们向他们展示一下中国人优美的舞姿，好不好？”向晚应声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微笑着点了点头。
  门再次被推开了，大家都沉醉在悠扬的舞蹈音乐中，谁也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这个人。
  “向晚，你今天真美！我真希望牵着你跳舞的那个人是我。”孙慕阳的心揪着疼，看着别人牵着她，醋意不断上涌。
  伴着华尔兹舒扬的乐章，两个人配合得相当默契。两人跳着进入了氛围，向晚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在享受这舞动的一刻，这让一直凝视她的舞伴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海又掀起了波澜。同时也如一把温柔的刀插入了孙慕阳的心。一个优雅的转身，向晚落入沈以寒的怀中，完美地结束了这一支舞。怀中的人儿让沈以寒看得出了神，第一次离她那么近，可以感受到她轻柔的呼吸和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真想就这么一直抱着她。怀中的人似乎被看得有些尴尬，无意间将他胸口的西装抓紧了些，他察觉，将向晚轻柔地扶起，鼓掌声再次雷动。他搂过向晚，贴着她的耳朵：“看！我们为中国人争光了！”向晚看了看周围，赞同地点了点头，想起刚刚他的目光，还是有些赧然。
  “走吧！”沈以寒牵起向晚的手离开舞池。
  “不好意思，我...我想去下洗手间。”
  “好的，知道在哪里吗？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知道。”
  “那好，我等你回来！”语气如和煦的阳光般温暖。向晚飞快地溜走。刚刚的一切，就像一场电影，太没有实感了，她需要清醒一下。
  沈以寒心不在焉地和别人搭着话，眼睛却在时刻搜索：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他有些担心，打算出去找找。果然，她被一个人抓着手臂，死死纠缠。向晚眉头紧蹙,想挣脱对方离开。他皱了皱眉，敌意瞬间盈满了目光，不假思索地跑上前去,将向晚护到自己怀中，对对方视而不见：“向晚，一直在找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向晚很意外，也很感激：“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们...我们快走吧！”她需要他带她离开。
  “好！”
  是自己声音太小吗？被晾在一旁的孙慕阳刚才的那声“你是？”似乎完全被忽略掉了，更让他不爽的是，向晚就这么被那个人拥着离开了，他到底是谁？等等，记忆的片段在脑海联结，“沈以寒？！”
  沈以寒将向晚带到了露天的阳台，向晚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刚刚谢谢你。”
  “不客气。”依旧绅士。
  微凉的天气让她穿着晚礼服的她打了个冷颤，沈以寒想起了什么，赶紧脱下自己的西装给向晚仔细披上，拉了拉前襟，让凉风无法侵入：“晚上风大，别让感冒复发。”一不小心说漏嘴，貌似出卖了沈旻辞了。
  “你怎么知道我感冒的？”向晚想起了旻辞，“哦，是旻辞告诉你的？”
  “哦，嗯。那天通电话，听他说起了。”极力说得很自然。
  一股温暖灌满全身，暖和了好多：“谢谢你。”顿了顿，“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是啊，有的时候世界就是很小，我们又相遇了。”温润如他的笑容，清新如她的笑容。
  “他是？”犹豫再三，还是问出口了。
  “陌生人。”向晚苦笑，捋了捋发丝，似乎不想再说下去。
  他会意：“这次来，是有什么特别任务吗？”
  “嗯。采访几个IT界的成功人士。只是我还没有认识几个人，法语也不好。”语气有些失落。
  “也许我可以帮你。”沈以寒郑重其事地给向晚递了张名片。向晚讶异的目光在名片和沈以寒之间徘徊，内心在不断怪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更责怪自己功课做得不好。哎，即使自己是个理科白痴，也应该注意一下IT界的风起云涌啊！这下糗大了。向晚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原来你就是IT界的新贵，我...”
  “没关系。”她抬头撞入他温柔的眼眸，“你是女生，不太涉猎IT界很正常。而且，我也没做什么，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个称谓我实在不敢当。”他的口气谦和有礼，“我只是想说，我能不能帮上你什么忙？”
  “嗯，我想你接受我的采访，可以吗？”向晚用诚挚地目光看着沈以寒，撼动着他的心。
  “嗯，可以。”两人愉快地握了握手。
  孙慕阳躲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幕，五味杂陈。
  典礼结束，沈以寒将向晚送回了酒店，向晚脱下西装，想还给他：“你披着上去吧！下次再给我就是了。”
  “那...好吧！那你路上小心。”看着她向自己挥手告别，然后离去，沈以寒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满足。开着车呢，电话响了。
  “喂。”
  “老哥，你原谅我了没？我是怕你工作忙，才没及时告诉你师父生病的事情，告诉你你也赶不回啊。你看我这次这么给力，算不算将功抵过了？”
  “嗯，算吧。”
  “呼~小命保住了。”
  “你小子以后再瞒我试试。再接再励！”想起自己那可爱的弟弟，他笑着摇了摇头。今天的心情很不错，连吹来的风都是甜的。
  
  向晚在路过前台时，被前台叫住。原来有人给她留了纸条：向晚，刚刚是我不对，不过有些事情，我必须和你说清楚，我在酒店咖啡厅等你，无论如何，请你一定来，好吗？
  向晚蹙眉，咬了咬嘴唇：是该说清楚了！
  空荡的咖啡厅，舒缓的音乐。落地窗边，一个落寞的身影引入眼帘。那是她曾经迷恋的背影。侧脸，茫然地望着窗外。那是她曾经眷恋的侧脸。只是，时间流逝，一切都不再是以前的模样。淡淡的茉莉花香飘入心脾，他立马起身，有些激动：“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