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浪漫的男朋友

第58章


  好严密的逻辑。
  “我年岁已高,老来无子,没有其他任何亲人。老天爷可怜我这个孤独的老头,差点驾鹤西游时被他所救。我们爷俩又谈得来,在荔城,我带他出席各大商务场合,到哪里都带着他,事无巨细,手把手亲自教他。外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拿他当亲儿子?要不是洪喜不同意认我做干爹,我早就……”
  原来老头竟真的提出认干亲,而洪喜居然拒绝了。
  记得我俩在医院楼梯间聊天,说起这件事,洪喜为了逗我笑还跪在地上。
  “对,”看在洪喜的面子上,我强压着怒火,“接下来,您又要说,我长这么难看,Noah凭什么喜欢我,就因为想报复您,所以把我从洪喜那里夺走了?您不仅侮辱了Noah,更侮辱了我。我看有人格障碍的明明是您,不,不是人格障碍,是精神分裂症,躁狂症!他不是说要您的命吗?直接找人把您做了不是更简单?好,退一步,就算前面您说的都是真的……”
  我豁出去了,几乎声嘶力竭:“他何必拐弯抹角报复在洪喜身上?直接一刀把您捅了不得了?洪喜是您亲儿子还是您亲爹?哈哈,他曾经救过您的命,报复洪喜就算报复您了,哪里来的狗屁逻辑?而且,我从来没有属于谁就算没有Noah,"我的声音低下来,刻意避开洪喜的眼睛,"我也不会同洪喜在一起,我一直把他当弟弟。任何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改变!”
  洪喜脸色煞白。
  水横流看在眼里,越发痛心,站起来拍着桌子朝我怒吼:“你当然不在乎洪喜,你心里根本没有他,所以你看不到别人对他做的任何事。但洪喜是我最在乎的人,我绝不容许别人伤害他一丝一毫。”
  洪喜显然也有些吃惊。
  老头情绪格外激动,冷静下后脸色稍缓,重新坐下:“中国有句老话说,不见棺材不掉泪。如心,我问你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你的茶餐厅,前几天是不是有人来闹事?”
  他怎么知道?
  “我也就明白地告诉你,那些撒蟑螂的,穿着黑西服占着桌子一人点一瓶啤酒的,都是我找来的。”
  这个王八蛋!我就说,我根本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水叔,您……”
  “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想验证下,Noah到底对如心是真心,还是为了借她报复我。大户他们被他搞得那么惨,我怎么坐得住?我给他打电话,他很得意,承认大户、李蕊、张怡的事情,都是他主使,还口口声声强调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我重申我年事已高,不想再折腾什么事,希望跟他恩怨两清。为了达到目的,我甚至拿如心,他所谓的小爱人威胁他,说如果他再胡闹,我先对如心下手。我说你别逼我,明天我就行动。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我适才即将喷发的火山,一点点熄下来。
  “所以如心,茶餐厅的事情,他问过你吗?这两天,你们见面,他关心过你,问有谁对你怎么样吗?还是与平常一样不动声色,想找你的时候就来找你?”
  他用手指着我的鼻子:“他脑子里装的,全部都是报复。任何人对他有些许、轻微的伤害,他便病态地几倍、几十倍、上百倍地放大,他除了报复,没有别的他爱你?我从没见过哪个男人对爱情是这样的表达方式。从你们相识到现在,濮如心,动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他爱你吗?他送过你什么礼物?是怎么爱的?”
  也许他觉得已经成功将我和洪喜震慑住,语气渐渐缓和:“你们俩,听我一句话,先去美国躲躲好不好?我所有的关系和人脉都在那边如心可以申请一所大学上,洪喜可以跟如心一起,或者去我们集团学学。怎么样?这边交给我。我一个老头子,也没任何污点,他能把我怎么样。你们不用现在答复我,回去好好考虑下。”
  老家伙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如果实在不想去,也可以。换我让某人知道知道,踩了我的底线,会是什么下场。”
  *4*
  我们每天都在帮助许一芬进行智力和身体方面的训练,行走、辨音、智力、记忆力……她很配合,进展神速。如意呢,每天都亲自给她洗澡,掏耳朵、剪指甲、刷牙、洗脸。
  每天清晨,她都带着大圣和许一芬散步。母女俩握着手在清晨和煦的阳光下散步,慢慢踱着步子,画风是如此温馨、和谐,谁能想到不久前同样是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拿着把菜刀满小区追着另一个砍?
  许一芬的手机在她晕倒送医院时不知道丟哪里了,后来一直神志不清,也没再买给她。
  早上吃饭时,她盯着刷手机的如意,第一次提出对物质的需求:“你们,都有。我也要。”
  “许一芬同学,”如意故意板着脸,“不劳而获,只想要东西是不行的。在我们国家,你得拿东西换。”许一芬有一段时间幻想自己来自别的国家,并坚持认为现在是1983年。
  许一芬很为难:“拿什么换?”
  “写字吧。我打赌你不会写,如意,这两个字,你要能写出来送给我,我就送你一部手机。划算吧?”
  “行吧。”她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晚上我还在路上,“毒舌老妈”发来一条微信:心。
  又长本事,会输我的名字了。
  我回了一连串的吻。
  我这才发现上一条她发病前的对话记录是“晚上我包了饺子,回来吃”。
  鼻子一酸,她之前的微信名字叫“伤心的小女孩”。
  因为这个名字,我和如意不知笑话她多少次。彼时的她叉着腰横眉冷对:“再过十几年,等你们到了跳广场舞的年纪,看你们还有什么资格笑话我?”
  看来如意还给她补了之前的手机卡,因为我的手机一直响,我接通了她又不说话,只听到压低的窃笑声。
  连骚扰电话她都会打了。
  回到家我换上家居服,如意拿着我妈写得歪歪扭扭的“如意”大字跟我炫耀。我爸在旁边嘟着嘴,气哼哼的。
  “咋了,这是?”
  我爸说:“你妈不认得我。天天教,天天忘。”
  我取笑他:“那多好,你刚好可以跟她演一场黄昏恋啊,假装是她的追求者,多有意思。”
  我爸一愣:“可以吗?”
  如意也说:“总比你天天跟她说‘我是你老公,有意思。反正她也记不住。”
  他当真了,托腮饶有兴趣地思考着。
  “爸,你明天去花鸟市场买束玫瑰,直接说,许一芬,我暗恋你很久了,你愿意接受我的爱吗?”
  正在吃橘子的我扑哧一声,差点呛住,这是什么烂俗对白。
  我们聊得正欢,许一芬突然盯着我,没头没脑地说:“如心,服装店,洪喜过户。养老,不愁。”
  我呆住,这是什么话?
  如意最先反应过来,突然大叫:“妈,你是不是说服装店洪喜已经过户给我姐了?”
  许一芬没说话,眯眼晃着太妃椅,半睡半醒。
  “爸,”如意转向我爸,老头蹑手蹑脚地正准备开溜。
  听到如意的话,他开始装模作样地抖胳膊抖腿,假装健身。
  “别装了,是不是当初我妈和洪喜瞒着大家把服装店过户给我姐了?怕我姐不同意,就假装说是租的?”
  我爸拿着纸巾狼狈地在脸上抹来抹去,汗流夹背的。
  “这个,这个,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都是洪喜这孩子,拼死坚持,说你的脸都赖他。他别的忙也帮不上,你妈拧不过,说你姐……怕是这辈子难嫁出去,有个房子,一辈子也就不愁了。”
  我还没说话,如意直嚷:“那我呢,我虽然嫁出去了,可是可是……”说到一半,她识趣地闭嘴。
  房子是洪喜送的。
  洪喜要送的,是我。
  而房子,现在……
  脑子一团糟。
  我想起很久之前湛澈来我店里要求转租,洪喜说自己是老板,他曾质疑:“我怎么,听说,老板姓濮?”
  原来那时湛澈说的“老板”,其实是“房东”。
  不是他搞错,而是房子确实已在我名下。
  我带着满腹的心事倒在沙发中,刷了无数遍手机,银行、淘宝店、房产中介、快递、xx打车的信息闪了又闪,不是不热闹的。但没有一条来自湛澈,越发落寞。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水橫流的声音:“濮如心,动动你的脑袋,好好想想,他爱你吗?是怎么爱的?”
  究竟怎样,才算爱一个人呢?
  关于爱情,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表达,也有着不同的期待和接收方式。
  万一,是他的表达,我没读懂。
  万一,我自己笨,没有接收到。
  万一……
  晚上老头老太太睡了,我在客厅百无聊赖地看电视,估摸着大圣也睡了,跑去找如意聊天,却听到她压低声音跟谁通电话。
  “天啊,小绿,你太强了。不是说她开始不同意?你怎么做到的?……嗯嗯,我知道她清醒的时候少,所以才对你五体投地啊。尤其你居然真的还要做保洁,辛苦你了。啊?真的?只是给了对比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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